我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社联”是“天津市哲学社会科学联合会”的简称,后来,这个全称虽然有了变化,但“社联”这个简称却始终没有改变。
1958年,这在中国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历史年代,那时候我还在大学二年级读书,但总路线、大跃进和人民公社“三面红旗”的炽热程度,已经“烤”得我们无法在教室里继续读书。“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在当时已被认定为社会生活的普遍准则,而“先上马,后加鞭”则是开展工作的一条规律,天津社联和前面说的中国科学院河北省分院历史研究所,同是那个年代的产物,所以连办公也都在一个楼里。
等到我工作的时候,这种局面还没有改变,社联办公室就设在一楼历史所书库旁边,房仅一间,人有两位,主要是维持日常工作。记得我报到后头天上班,第一个遇到的便是社联的首任秘书长张济同志,中等身材,方面、微胖,见面后主动跟我打招呼,表示欢迎,亲切和蔼,平易近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听说张济同志当年是天津的学生领袖,当过天津学联的主席,还在团市委工作过。
当时历史所的红漆大门之外,挂着四个单位的牌子,且有“三横一竖”之说,为什么呢?因为大门左手竖向并列着三块横牌,第一块横牌就是“天津市哲学社会科学联合会”,第二块横牌是“天津市历史学会”,第三块横牌是“历史教学社”;大门右手挂的竖牌,才是“天津市历史研究所”。因为两个单位的人都不多,也很少有车辆往来,即便上班的时候两扇大门也从不敞开,以至被人戏言为“门虽设而常关”。
那会儿,白天与社联的同志同楼出入,晚上还要抵足而眠,因为历史所和社联都没有单身宿舍,只好寄篱于不远的河北大学(今天津外国语学院)青年楼。社联办公室的张广仁同志年龄最长,是宿舍里的老大哥。广仁同志原是北京大兴县的一名乡村教师,后来考入天津师范学院(今河北大学)历史系专科,毕业后分配到社联工作。广仁同志为人,十分的忠厚老实,大家对他都很尊重。我们相处不久,社联即划归市委宣传部直接领导,办公地点也由历史所迁到市委跨院一幢二层小楼的楼上。“文革”期间,社联被迫停止工作,广仁同志随市委机关干部下放到东郊赤土的“五七干校”劳动。不知是不是因为“君子可以欺其方”,据说广仁同志一直留守到干校撤销。屈指算来,广仁同志早已过了退休年龄,想必正在家乡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
由于当时的特殊政治环境,“文革”后期,历史所竟意外地得到了恢复和发展,相继建立了文学、哲学等研究室,办公地点显得不敷应用。彼时河北大学已迁校保定,于是由市革命委员会文化教育组把原河北大学外语系教学楼(系原工商学院附中)划拨给历史所,但因一些原因没有办成;不久又争取到一笔拨款。恰在此时,天津大学准备把校属幼儿园迁到校内,苦于无款施工。后经与有关方面协商,我们搬进了马场道32号的天大幼儿园(说来也巧,历史所在马场道188号的小洋楼原是河北大学的幼儿园)。这幢小洋楼结构很好,设计也很现代,原为一位犹太商人所建,门厅水磨石的图案就是一个六角星;原来还有一座很大的后花园,后来划归重庆道小学(即美国总统胡佛的故居)当了操场。现在,这幢楼,连同右侧的重庆道小学,左侧的北洋政府总理潘复故居,均已拆成平地,准备兴建新的项目了。
“文革”结束后,天津市委和市政府决定在原历史所基础上扩建天津社会科学院,几乎与此同时,天津社联也重新组建并恢复活动。有趣的是,这时两个单位再次合署办公,都在马场道32号院内。每次上班,都会与社联的同志打头碰脸,很多人就是那时认识的。直到1987年社科院迁往迎水道新院址,32号那幢小洋楼才由市里拨给社联机关专用。不过这时的社联已经今非昔比,远不是当初的“两人世界”了。(www.xing528.com)
历史学科在天津的社会科学领域里一直是个强项,所以社联恢复活动后,对历史学会和历史学科特别予以关注。在我的印象里,社联至少在以下几个方面做了大量工作,现仅将躬逢其事者,简记如下:
一是与历史学会、高校历史系和历史所共同承办许多专题性的会议。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为了深入探讨十年动乱的社会根源并总结教训,中国史学会与天津联合召开了关于中国封建专制主义问题研讨会,彼时国内著名专家到会,中宣部理论局的领导专程参加,并作了讲话。会议开得很好,也很有影响,当时全国各大报刊如《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历史研究》等都有详细的报道。中国史学规划会议、首届沿海城市经济史学术讨论会、第三届近代中国城市史学术讨论会也先后在天津召开,天津社联的领导从各方面予以支持,相关部门的同志则热情地参加了会议的各项筹备工作与服务工作,我与社联的许多同志都是那时结下的情谊,而且历久弥深。
二是积极参与和组织具有本地学科专长或纪念意义的学术研讨会。如纪念义和团运动80周年学术讨论会,以天津为中心,汇集了全国各地的著名学者,时任天津市长的李瑞环同志亲自莅临会议,并作了重要讲话。纪念辛亥革命70周年学术讨论会后,为出版论文专辑,社联的工作人员不管路途远近,亲自到各位作者家中去组稿,这件事给我的印象至深。为推动北洋军阀史的研究,社联领导亲自给市政府打报告,筹备国际学术讨论会,很有成效。这个会议虽然未能如期召开,但影响不小,国内外学者至今翘首以盼。其他如纪念戊戌变法100周年学术讨论会、纪念义和团运动100周年学术讨论会,社联都做了大量工作,并出版了论文专辑。此外,为迎接香港回归,为纪念七七事变70周年、五四运动80周年,社联都是一马当先,受到天津史学界的啧啧称赞。
三是邀请国内外学有专长的专家学者,到社联召开小型研讨会,以沟通学术信息和提高社会科学学科水平。如美国犹他州大学的高爱德教授,是研究中国俄侨史和在华犹太人史的专家,掌握着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在座谈会上,与会专家了解到了天津俄侨档案的下落,以及天津俄侨侨领的生平经历,极富价值。类似的小型座谈会还有很多,这里就不一一举例了。
三四十年来,我从历史学界的一名黄口孺子,不期接近古稀之年,得益于社联之处甚多。如今,我虽身膺中国史学会理事和天津史学会副会长,但因离岗有年,参加社联的活动日趋减少,姑借此机会,聊表宿日情怀,以资谈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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