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黄大仙传说景观叙述转化的案例分析

黄大仙传说源于浙江金华一带，流传有1600年之久，由黄初平修炼得道、惩恶扬善等传说故事构成。2008年，黄大仙传说被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在非遗保护和民俗旅游的大背景下，金华地区挖掘和整合了黄大仙传说的相关资源，建造了黄大仙祖宫。黄大仙传说的景观叙事转化不仅进一步发展了金华的旅游业和提升了地域形象，也成了传说传承发展的一种重要形式。

黄大仙祖宫位于鹿田村，占地7.9公顷，宫殿建筑群占地1.8公顷，海拔562.8米，进深716米，呈七进阶的布局，由仙石照壁、黄大仙祠牌楼、赤松宫等19处建筑构成，规模宏大。自建成后，海内外信仰黄大仙的人络绎不绝地来此朝拜。黄大仙祖宫成了承载黄大仙文化源头的景观符号，黄大仙传说经由景观叙事转化在当代获得了更为长远的发展。以黄大仙祖宫为例，黄大仙传说的景观叙事转化的几种方式主要表现如下。

首先是实物景观叙事，即以景观建筑物为核心，通过人物塑像、壁画等形式来进行传说叙事。进入赤松宫大殿，里面奉祀的黄大仙神像由40多立方米的香樟木精雕彩绘而成，惟妙惟肖。神圣、高大的黄大仙神像以具象立体的形态矗立在人们的眼前，激发和唤醒人们对于黄大仙传说的记忆，同时这种历史记忆又通过神像加深和强化。殿左右两壁有仿青铜的根木浮雕，展现了黄大仙自出生到得道成仙及行善的26个经典故事。浮雕是雕塑与绘画结合的产物，把叙事性与表现性统一起来，以生动的情节和传神的塑造，把黄大仙的生平事迹予以形象的描绘，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浮雕以视觉观赏的“看”的形式，更直观地讲述着黄大仙传说的具体内容。此外，黄大仙祖宫照壁刻有《赤松黄大仙自序》，题录为：

子初乃牧羊之孩，驱羊于浙江金华府城北之金华山。……予少家贫，炊糠不断，八岁牧羊至十五岁，幸得仙师指示引至石室中，药炼回生丹，成九转，凡尘之事一概抛闻，四十余年。兄初起寻之不获，适过道士善卜，乃得兄弟相见。兄问羊何在，予曰在山之东。往视之，第见白石磊磊而已。予叱石竟成羊。为兄从此修真，亦列仙班。予本姓黄，名初平，晋丹溪人，因隐于赤松山，故号曰赤松仙子，与前张良从游之赤松子有异也。子不言尔等亦莫知之，故自为之序。

来此的人们看到壁上刻的《赤松黄大仙自序》，细读其内容，传递的正是金华赤松山是黄大仙故里的信息。这增强了海内外人们对于祖庭地位的认同，进一步确定了祖宫在黄大仙传说中所具有的核心地位。传说是景观生产的基础，景观是传说传承发展的物质载体。在当今这种以视觉文化为主的时代，无论是浮雕还是照壁上刻的《赤松黄大仙自序》，都比口耳相传的形式更能唤醒传说记忆、有效讲述传说故事。

其次是仪式行为叙事，即主要以信仰活动和节庆表演活动为主的叙事方式。(www.xing528.com)

金华黄大仙传说在流传过程中演变为一种地方乃至全世界的民间信仰习俗。金华黄大仙祖宫是传说的文化空间，同时也是民间信仰空间。随着民俗文化旅游的不断兴盛，金华地方政府围绕黄大仙传说生产的景观拓展为集宗教信仰文化与旅游观光于一体的“黄大仙文化旅游节”。2003年，以祭祀盛典、旅游观光为主的黄大仙文化旅游节在黄大仙祖宫进行。祭典仪式规模盛大，有海内外来宾10000余人参加。仪典由浙江省道教协会会长高信一道长主持，首先由黄信阳道长代表全体黄大仙信众致献五供，五供主要指香、花、灯、水、果。接着由黄大仙祖宫管委会主任施清纯道长代表祖宫弟子祭献五供。此后香港黄大仙啬色园王顺、卢伟强副主席、胡珠董事，香港黄大仙元清阁翁绍辉会长等亦先后献祭了五供。^[104]他们通过祭典仪式向黄大仙祈福的方式，把海内外信众都联系到一起。仪式活动的集体性加深了他们对黄大仙传说的历史记忆，增强了他们对黄大仙传说的文化认同。海内外人们共聚金华，也促进金华旅游业的发展。黄大仙文化旅游节自2003年开始举办，至今已历经18个春秋。

除此之外，每年的农历八月十三，黄大仙祖宫都会举行大型的纪念黄大仙圣诞的法会活动，弘扬黄大仙惩恶扬善、造福世人的精神。人们亲身参与到相关仪式活动中，表达对黄大仙的崇敬之情，同时把自己内心的诉求传达给他，期望家人平安、人旺财顺。黄大仙传说依靠信仰继续传承发展，信仰仪式活动在旅游开发情境下，作为一种具有特定展演性的仪式景观，是传说的存续空间，是对黄大仙传说的再表达，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构建民众对于传说的集体记忆和增强文化认同。

再次是数字媒介叙事。随着时代的发展和技术的更新，金华黄大仙祖宫借助互联网等数字媒介来实现宣传景区，传播黄大仙传说的目的。据了解，微信平台上有黄大仙祖宫的公众号，里面会分享许多祖宫的动态。通过公众号，各地人们足不出户就能知晓祖宫里举办的相关祭祀仪式和学术活动，了解黄大仙传说。此外，自媒体的兴起使传说的传播范围更广，受众更多。如西瓜视频用户“褚仁飞”发布的《浙江金华道教祖庭——黄大仙祖宫》以纪录片的方式向世人展示了黄大仙祖宫的整体建筑布局和黄大仙传说的传播范围，以此呈现黄大仙传说通过景观叙事转化活态传承的现状。数字媒介通过微信、短视频等平台来宣传和传播传说，覆盖范围广，传播力度强，真正意义上促进了“全民参与”^[105]到传说的传承发展中来。在黄大仙传说的数字媒介叙事过程中，受众可以随时将微信公众号内的文章或相关短视频转发给朋友或转发到其他社交平台，也可以在页面下方的留言板发表评论和看法，与其他受众进行交流。这种叙事方式带给了受众视听和情感方面的多重体验，使受众可以跨越时空进行交流互动，适应更多元的生活语境和时段。^[106]

最后，导游演说叙事在黄大仙传说的景观叙事转化过程中表现得不甚明显。笔者去黄大仙祖宫时，了解发现大部分散客主要依靠自己已有的知识来认识和了解景观中所蕴含的传说内涵。而只有一些团客们会在旅游团导游的带领下来到黄大仙祖宫，从旅游团导游的细致讲解中了解黄大仙传说。此外，来黄大仙祖宫的大多数人都是黄大仙信众，他们本身就十分了解黄大仙传说的相关内容，无须导游的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