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声吹月,剑气冲云,常胜之师,不骄不惰。
临颍战后,奉军望风披靡,许昌不战而下,追击部队前锋已占新郑,大军正向郑州前进中。
经过了整顿,我团陆续由师、军部拨人补充;至于伤员送往后方的问题,纵队虽然下了命令,仍有迁延耽搁。野战医院设备及医疗条件差,重伤不治者日有多起。我每日均往医院探望,又向育群、琪翔、向华诸兄再三沥陈,我强调倘仍不将伤病员兵急送后方妥为医治,则非特以往政治工作白做,抑且有乖人道精神。我尤其谈及伤病员兵每见到都仅言病苦而绝无怨尤,革命情操,感人深致。向华兄霍然要马上找唐孟潇(按:唐生智字孟潇)讲道理,并为贯彻其所颁命令,嘱各师军医处即调出军医若干人,限令铁路行车单位要每列特挂三个车厢,限于两日内将临颍以南各站所有伤病员兵一齐运至武汉后方医院。这一大刀阔斧的做法,的是快人快事,我的心愿也就了了。
军息:奉敌已于五月底大部退入河北;另外,我讨伐孙传芳的华东方面大军已攻下徐州,奉敌在河北主力亦退向天津一带;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已沿陇海路东压,既取洛阳,复逼巩县。奉军南下败绩后已无心恋栈豫西,所以冯部雄师,亦以破竹之势大败奉军,6月1日,即在郑州与一集团军的中路纵队(即刘兴纵队)胜利会师。
根据形势,我一纵张司令官乃率第四、十一、二十等三个军由临颍出发,昼夜兼程,急攻开封。
行军道上,豫境饱经兵燹后举目荒凉,所谓中州繁华,春光消歇,殊多令人扼腕。军阀鱼肉百姓,固无足论矣,不少当日附义部队或零散被收编部队,竟亦有藉革命之名横行不法,其劣迹有甚于军阀者,即如我师所过之王陂、贯店、魏庄等地,百姓团绅向我师投诉新编第三军梁寿恺辖下一些不法队伍到处派粮派役,骚扰不堪,甚且有其十七旅曹某所部居然在乡内持械抢劫,形同土匪,有多起为民众检举而为我师逮获,我师以伤及友军颜面,只解送总部处理。似此害群之马,民之蟊贼,革命阵营中,何得一任其嚣张而玷我军誉乎?!
1927年6月4日,我师三个团均先后抵朱仙镇,此处在海通以前为中国四大镇之首,数百年来沧桑变幻,黄河水淹,朱仙镇徒成历史名字,虽然关帝君、岳王爷的占庙仍存,亦仅供凭吊。此次经奉军及新三军先后蹂躏,人民惊魂未定,气象萧条,我军我师不但本于革命主义打军事仗,亦到处示人以严肃纪律,举动文明来为百姓祛除困惑,解决疾苦,所以也打政治仗。“王师北定中原日”,我们以此自况。
前线通报:我纵第十一军第十师蔡廷锴部,已以最快速度与第二集团军冯玉祥部同时攻入开封。
至是,大河以南无敌踪,中州大致平定。我第一纵队完成了集团军交付任务。奉令:关于河南省一切军政事宜,统由第二集团军处理,第一纵队全部南返武汉集中。(www.xing528.com)
本来,我军既至开封,又能与友军冯玉祥部会合,即应振旅北征,直捣幽燕为是。岳武穆当年大破金兵于朱仙镇而遥望汴京,后竟不克直捣黄龙,我纵回师时,不少人抱着这样一种感喟。
南北大军会师开封,军容一时之盛。广东口音的、湖南湖北口音的、河南中原口音的、河北山东口音的、陕西山西口音的,成为了方言的“展览会”。冯玉祥将军多次与我纵队将领接触,似乎很欣赏广东部队,他曾以陕西羊肉泡馍招待过一纵的人,我们也请他尝过部队厨子的典型广州小菜。他的质朴豪宕留给我们一个很好的印象,他自称“大个子”,也叫我们以“大个子”称呼他,别喊“总司令”!
十二师驻汴日由二集团军总部透过一纵下达安排协助执行善后任务,我们每日多在师部接洽工作。有一次,当我们确知一纵即将南返,师部其中一台电话铃声响了,育群兄抄起听筒,我们座上都听见对方的笑语声:
“老缪,朱仙镇、开封府我们都拿下来了,东、西洪桥你约我黄龙之饮,这回还是你欠我!”依然是罗定口音。
“我们共同饮马黄河,回去再酌扬子江水,看来我和你还将一齐揽辔直捣黄龙,别憋气,也别泄气!”
革命伙伴们爱逗趣,沙场上的天真也不掩对未来憧憬的豪情,我们将以这样不老的豪情永葆革命青春。(摘自我1927年6月9日阵中日记。开封,电话对话当时有琪翔、梧生、志锐、少屏、兆琛诸兄和我在座)
6月19日,我师按排列次序乘列车返抵汉口刘家庙车站,两个月前启程是在刘家庙上车,两个月后回程又在刘家庙下车,三十六团去时袍泽而能同归者,都为殉国的英灵泫然哀悼,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丰草长林,永吊国殇!
一纵队于抵武汉后即奉令扩编为第二方面军,向华兄被任命为总指挥,琪翔兄正式任四军军长,二十五师师长步云兄调升第十一军军长,我奉调承乏二十五师,三十六团团长职务交给李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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