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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王莽岭:中国与山西历史上的故乡

时间:2023-08-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云海之巅,松涛之下,有一种植物在冰封百丈的季节悄然开花。岭即是王莽岭,山曰太行山。无论从沟壑万千的黄土高原西部驱驰,还是从万里平川的中原腹地赶来,万川归海般,目光最终将汇聚于太行山王莽岭。王莽岭一名,因东汉末年王莽追赶刘秀在此安营扎寨而得名。这是一种坚守,更是一种信仰。王莽岭的无限风光,不是前人举步维艰的蹒跚和困难,而是高高站在云海之巅,换取一种角度审视太行,放眼中原。

太行山王莽岭:中国与山西历史上的故乡

云海之巅,松涛之下,有一种植物在冰封百丈的季节悄然开花。这不是江南之梅,亦非天山雪莲,而是黄土高原上的寒柳花。数九寒天滴水成冰的季节里,寒柳花开黄色,凛冽寒风中傲霜怒放,不矫揉,不造作,山有绿茵相称,岭有白雪共赏。岭即是王莽岭,山曰太行山

据传,八百里太行亘古绵延,而把最美的风光给了王莽岭。无论从沟壑万千的黄土高原西部驱驰,还是从万里平川的中原腹地赶来,万川归海般,目光最终将汇聚于太行山王莽岭。登山观海我为峰,放眼看界两昆仑。与其游玩黄山之雾、泰山之雄、华山之险、庐山之秀,不如在王莽岭看大自然千般宠爱于一身,奇、绝、险、秀,风光甲太行。

王莽岭一名,因东汉末年王莽追赶刘秀在此安营扎寨而得名。登临王莽岭,扑面而来的是天上人间般的仙家圣境,忽而青山秀水,忽而嵯峨险峰,道路以绝壁为托,盘旋逶迤;山峰给云海让路,缥缈神奇。

唐朝贾岛曾有诗云:“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作者的内心,绝对不是波澜不惊的恬淡与释然,而是面对郁郁青松、幽幽白云的无限仰慕与惆怅。在中国古代,所谓的隐者,均选择“雪缕青山脉,云生白鹤毛;朱书护身咒,水噀断邪刀”这样的人间仙境而居,为的就是走出凡尘,用人间仙境与纤尘不染的内心完美融合,求得山有多高、心志就有多高的超凡脱俗的境界。

于是真不知是刘秀选择了王莽岭在此求得浮躁内心片刻的安宁,还是王莽选择此处作为修真复古的源头,总之二人都在王莽岭绝壁间俯视中原,怀着“蟠桃未熟,千岁容与且人间”的轨迹开始治世之道的。与王莽和刘秀在此处产生同样心境的,或许还有于此处创作了《高山流水》的俞伯牙、推演天文发明围棋的商代箕子。

但王莽终究慢了一步。在王莽岭有一处景区叫作刘秀跳:两处断崖相距近20米,其下则是万丈深渊。相传刘秀于此纵身一跃,摆脱了王莽的追兵。绝处逢生的刘秀后来做了东汉的皇帝,而王莽则惨死于乱军之中。

中国历史成王败寇的思想下,成功的刘秀被誉为治国平天下的典范。王莽新朝取之于汉,后又被刘氏夺走,粗略看来是王莽大逆,但仔细寻来王莽却是有道伐无道的标准样本。可以说,刘秀跳是两个皇帝之间终极对决的一个分水岭。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刘秀被后世誉为“齐家治国”的典范,而新朝大帝王莽千年以来却难以盖棺定论。历史上真实的王莽并不是一介武夫,而是谦谦君子、儒学大师,他是抱着拯万民于水火的治世之梦走向历史舞台的。他于西汉末年民不聊生的痛苦中寻找如王莽岭仙境的清平世界,舍身之下是崇高的“仁”,比起那些动干戈而于百姓水火于不顾的帝王将相来说,又有着一种多么深邃的含义。

著名历史学家翦伯赞评价王莽是“西汉末封建贵族集团中一个较有见识的人物”。“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王莽可以称得上是上善伐谋的智者。可惜,同历史上的文人一样,终究比不上武夫的草莽。刀光剑影中刘秀把红尘变为战场,王莽改制下的那一点点复古的天人和谐思想被血雨腥风冲刷得干干净净。

王莽已远,王莽岭景色依然。王莽岭位于山西省陵川县境内。景区内高低错落着56余座山峰。最为奇特的是这里沟壑跌宕的地质景观,从最高峰1665米瞬间跌落,形成千米悬崖,万丈深渊。站在绝壁处,可以在云雾缭绕的间隙处,俯瞰整个中原。著名的太行八陉之一的白陉就从这里穿越而过。(www.xing528.com)

太行八陉是古代太行山与中原的八条道路,先民们也只能从这八条道路出入往返。白陉古道有七十二拐之说,在这个宽不到两米的古驿道上,现在还存留着车辙印迹,其行路之艰难在王莽岭俯视下一览无余:或盘旋于陡坡之中,或隐没于古松之下,举步地无三尺平,抬头只能看到一线天。

当年曹操领兵西进三晋,面对太行作诗《苦寒行》:“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短短几句,就把白陉行路之难跃于纸上。当地人讲,在日本祸华时期,周边国土沦丧,王莽岭乃至陵川县因王莽岭天然屏障,终不能使日本人进犯一步。而这里的居民则于人间仙境生息繁衍,绵延永祀。锡崖沟成为这里享誉全国的一个代名词。在锡崖沟的周围,有四大山脉,东有马东岭,西有桦山,南有青峰围,北有王莽岭。据当地史册记载,“四山夹隙之地名曰锡崖沟。因地形险要,无行路之便,沟人多自给自足,自生自灭,偶有壮侠之士舍命出入”。

天险保护了他们的安宁,也让其受到局限。老天眷顾太行山上居民还有八陉可通外界,而锡崖沟与白陉近在咫尺,虽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壮侠之士舍命出入,就是需要他们攀绝壁,走天险,在青苔蒿草间落足,于碎石崖隙中攀缘,自沟底将自己逐渐缩小为一个黑影。锡崖沟村民讲,经常有人娶到外乡媳妇,但就在进入沟底的时候,不幸落崖,喜事沦为丧事

清朝大臣陈廷敬曾写诗:“人见太行愁,我见太行喜。不是喜太行,家住太行里。”这是一种坚守,更是一种信仰。在世界历史上,迁徙是永恒的主题。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就是为了适应国内迁徙的需求,20世纪50年代开始,欧洲累计向北美移民达到700万之巨。他们将流动作为生存的基础,逃避家乡的穷山恶水成为时尚。而中国人却把故土作为繁衍的基础,这里从未有人想过举家走出大山,告别王莽岭。

1962年,锡崖沟人开始用原始的铁钎铁镐在绝壁上开凿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与其说这是修路,不如说是对未来和外界的憧憬,或者是对天道不公的一种无声叛逆。三十年时间里,累计动用12.3万个义工,硬生生在绝壁上抠出23万立方米岩石,用两代人的鲜血和汗水铸造了一条长7.5千米的坦途,把古往今来谈太行而色变的天堑牢牢地踩在脚下。

如今置身锡崖沟挂壁公路,隐约还可以听到肉体与山体击打的声音,可以触摸到手掌撕裂岩石的痕迹,还可以嗅到汗水与砂石混合的气息。搬出去和住下来成为东西方完全不同的处世哲学和精神追求,于是也就理解了愚公移山、精卫填海这样与天地斗争的不朽神话在这里或者说在中国才能产生的根本原因。

锡崖沟挂壁公路像一根玉带,盘拢在秀美的王莽岭云端,自然、隽永。灵山秀水,绝不是简单的风光组合,而是选取历史上那些悲壮和豪情给她带来的灵性。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王莽岭的无限风光,不是前人举步维艰的蹒跚和困难,而是高高站在云海之巅,换取一种角度审视太行,放眼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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