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临雁门关需要勇气,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裹挟着凄凉与孤独。
雁门关依山而建,雄浑高耸,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其所在的勾注山,群峰挺拔,地势险要,自古就为兵家必争之地,因此有“得雁门者得天下,失雁门者失中原”之说。
雁门关将塞外与中原隔成两个天地。每到春天,关外铁马冰河,关内桃红李白;到了秋冬时节,这种感觉更加分明,每年第一场雪过后,关内还是青青绿色时,而关外早已白雪皑皑。
历史上,中原大地一直受北方游牧民族的侵扰,历代君王无不把雁门关作为国防的第一要塞,武则天也不例外,她所创的“险关”之字,如今依然高悬在天险门城楼之上。
雁门关有许多荣耀:赵国良将李牧镇守雁门,让十万匈奴折戟;秦朝大将蒙恬,带领关内大军直逼瀚海深处;汉高祖刘邦亲征匈奴,驻广武越勾注,直抵白登;汉武帝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飞将军李广驰骋长城内外,令敌方闻风丧胆;大明王朝倾国力修复长城,置重兵守御三关,直达九边重镇大同……遥想当年,北宋著名将领杨业亦不止一次在这里观察敌情。
“三关冲要无双地,九塞尊崇第一关”,雁门关上,傅青主的楹联依稀可见,明代城隘斑斑驳驳更让雁门关显得沉寂、凄凉。然而,登上雁门关海拔最高的关城北望,千里江山尽收,一股荡气回肠之气油然而生。
1000多年前,唐朝李贺在《雁门太守行》中写道: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www.xing528.com)
这种“提携玉龙”的死志,在200年后,落在了杨家将身上。“一根杆棒等身齐,打天下四百军州都姓赵”的开国皇帝赵匡胤拥兵自重,非常明白武力对于推翻一个政权的轻而易举,以至于大宋皇帝养成了对武将极不信任的孱弱内心。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使国家几乎放弃了武备,一直处于积贫积弱的状态。杨家将身为戍边主力,在没有军事主动权和处置权的前提下,仅凭着一腔热血和家族的孤军奋战,其悲壮的结果可想而知。
以雁门关为基地,纵横于雁门三关的杨业及其子孙,转战关外,多次挫败契丹军。最后,没有政府信任和支持的杨家将,败走陈家峪,杨业及其子孙以身殉国,平添了雁门关的凄风苦雨,令后世扼腕。
如今的雁门关是世界文化遗产地。景区内每天循环播放着刘兰芳的评书《杨家将》,三关点帅、七郎八虎闯幽州、碧血金沙滩等故事令游客耳熟能详。
据当地百姓讲,每到春季,南雁北飞,大雁过境时,由于雁门关旁山势高耸,大雁们只好由隘口通过,雁门关由此得名。
雁门关与大雁的传说还有另一种美丽与哀愁。传说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王昭君,过雁门关时连大雁都沉迷其美色而停留,所以后世把“落雁”之名赋予她。
画匠毛延寿无意中改变了王昭君的命运。相传,汉朝后宫佳丽三千人中,一个叫昭君的矜持女孩,因为没给毛延寿好处,毛延寿就把倾国倾城的昭君描绘得奇丑无比,以至于匈奴呼韩邪单于向大汉乞求和亲时,汉元帝“无私”地把这位绝世美女送给了呼韩邪单于。
当昭君不施粉黛拜别汉元帝时,她的美貌惊呆了汉元帝。
昭君出塞后,与呼韩邪单于非常恩爱,被封为“宁胡阏氏”,位及国母,并为呼韩邪单于生下一子。三年后,呼韩邪单于病故,大阏氏的长子雕陶莫皋继承了单于的职位,依照匈奴的礼俗,昭君成了雕陶莫皋的妻子,年轻的单于对昭君更加怜爱。
中国历史上和亲事件时有发生。王昭君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但她却用其智慧成为和平的使者。从汉成帝鸿嘉元年起,35岁的王昭君,借着大汉新君登基的契机,让家人往返京都与大漠之间,不断向年轻的单于灌输双边修睦的思想,力主消弭敌对,冰释前嫌。王昭君这个柔弱小女子的努力竟然使双方50年间无战事,汉朝得以轻松地喘息。
如今,雁门关上,昭君路居的冰冷山洞还在,古官道深深的车辙印还在,雄关还在,而佳人早已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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