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8月5日,习仲勋、刘景范、李生华等参加的陕甘边区特委会议作出了《关于目前形势和党的任务的决议》。决议指出:西北革命斗争应“向甘肃(指陇东地区——引者注)发展,在策应中央红军与四方面军有着极大意义”。因此,“应责成定边党(组织)向西开展庆环(指庆阳县、环县——引者注)工作,并恢复庆北苏区”;“立即恢复华池党的组织,加紧马鸿宾部队士兵工作,秘密恢复农联(指农民联合会——引者注)组织,百方洞悉华池敌情,以期配合军事力量,歼灭白匪”,“为了与中央红军的呼应,必须争取陇东的发展,而宁、正、庆、合、环(即所谓庆阳五属——引者注)是争取陇东的必要准备”。
此时,中共中央政治局正在四川西北部的沙窝召开扩大会议,讨论解决红一、四方面军会合后北上还是南下的问题。
可是,由于张国焘顽固地坚持其分裂红军的路线,最终造成了红四方面军南下,张闻天(洛甫)、毛泽东、周恩来、秦邦宪(博古)王稼祥等率领中央红军北上的局面。中央红军穿越松潘大草地,攻克天险腊子口,于1935年9月19日抵达宕昌县哈达铺后,一路上都在思考着中央红军到哪里去的毛泽东,看到了四张天津《大公报》。他从这几张报纸登载的消息、评论中获悉,刘志丹已在陕甘边区和陕北创造了颇具规模的根据地和西北红军,而且徐海东、程子华率领长征的红二十五军已经与西北红军会合。张闻天还依据这几张《大公报》的有关评论、消息,撰写了读报笔记《发展着的陕甘苏维埃革命运动》,刊登于中共中央在长征途中创办的《前进》(第三期),及时地向中央红军介绍了陕甘苏维埃革命运动的发展历史与现状,为中共中央于9月22日召开的哈达铺会议和9月27日召开的通渭县榜罗镇会议,确定将中央红军长征的落脚点放在陕北(包括陕甘边区及陕北)提供了重要依据。在哈达铺的关帝庙里,召开了中央红军团以上干部会议。毛泽东说,同志们,胜利前进吧,到陕北根据地只有七八百里路了!这次会议决定,对部队进行整编,中央纵队和红一方面军主力整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彭德怀任司令员,毛泽东任政委,林彪任副司令员,叶剑英任参谋长,王稼祥任政治部主任。陕甘支队进抵榜罗镇后,又召开了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进一步确定了向陕北进军的方针和决策。此后,中央红军经静宁、隆德,翻越六盘山,再经宁夏固原和陇东镇原、环县、华池及陕北定边等地,在西北根据地陷于严重危机的关键时刻,向西北根据地挺进。10月19日,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毛泽东主席、周恩来副主席和彭德怀司令员,率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中央红军,到达陕甘边区根据地赤安县的吴起镇。喜讯传开,山欢水笑,群情振奋。吴起乡苏维埃政府工作人员、游击队和人民群众,热烈欢迎党中央、毛泽东主席和中央红军的到来,纷纷送米送柴,杀猪宰羊,如待亲人。
中共中央、毛泽东主席来到吴起镇后,就立即打听刘志丹在哪里?这时,陕甘边区独立营和第二路游击队之一部正在吴起镇附近活动。吴起乡苏维埃政府主席刘景泉(刘志丹的堂弟),立即找到独立营的营长马福积、党委书记张明科和陕甘边区特委宣传部长兼第二路游击队政委龚逢春,带领他们去见谢觉哉,汇报了刘志丹、习仲勋、张秀山、刘景范等党、政、军主要领导干部被诬蒙冤、身陷囹圄的情形。谢觉哉立即领着龚逢春、张明科、马福积,去见毛泽东、周恩来,详细报告了“左”倾机会主义路线执行者乱捕乱杀陕甘边区根据地党、政、军干部的情况,一直谈到深夜。
中共中央、毛泽东主席了解到西北根据地错误“肃反”的严重形势后,立即指派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白区工作部长贾拓夫、中共中央组织部长李维汉等人携带电台,去寻找红二十六军和刘志丹。他们在洛河川下寺湾遇到了郭洪涛,证实陕甘苏区正在对红二十六军和陕甘边区党政组织进行“肃反”,刘志丹等主要领导干部已被拘捕,立即电告了中共中央和毛泽东等领导人。错误严重,形势危急,不容迟疑。接到贾拓夫、李维汉的电报后,毛泽东立即下令,“刀下留人,停止捕人”,“所逮捕的干部交给中央处理”。然后,毛泽东、周恩来又派中央红军保卫局局长王首道和贾拓夫、刘向山等携带电台,代表中共中央前往陕甘晋省委所在地和拘押刘志丹、习仲勋等的瓦窑堡,接管“左”倾分子朱理治、戴季英等控制的西北保卫局,防止事态扩大。
为了加强中央红军与西北红军、红二十五军的亲密团结,也为了缓解和消除红二十五军、红二十六军因错误“肃反”而造成的日益尖锐的矛盾,更为了表明中共中央对“肃反”事件的态度和立场,1935年10月29日,公开发布了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告红二十五军、二十六军全体指战员书》:
红二十五、二十六军全体英勇的指战员:
亲爱的弟兄们!
我们经过了二万余里的长途远征,经历了十一省的地区,粉碎了一切国民党军阀的堵击、追击、截击,越过了无数的天险要隘、高山大河,为的是要与亲爱的红二十五、二十六军弟兄会合,开展西北苏维埃运动的大局面,替中国苏维埃运动定下巩固的基础,迅速赤化全中国。
现在,我们已经胜利完成了党所给我们的这一光荣任务,到达了陕北苏区,与亲爱的弟兄们会面了,帝国主义、国民党任何阻止我们的企图完全失败了。我们久已听到了二十六军同志们在陕甘边长期斗争的历史、二十五军同志在鄂豫皖的英勇斗争和在河南、山西、陕西、甘肃的远征,听到群众对于你们优良纪律和英勇战斗的称赞,最近更听到你们在合水
会合的消息和夺取清涧、瓦窑堡消灭白军与地主武装的胜利,这些使我们非常喜欢。今天我们来亲自和你们会面,和你们握手,这使我们更加兴奋。亲爱的同志们!记着!我们的会合是中国苏维埃运动的一个伟大胜利,是西北革命运动大开展的导炮!
正因为陕甘革命运动的巨大发展,因为我们的会合震撼了地主资本家的反动统治,帝国主义、国民党正在准备用新的围剿来对付我们。但是,我们有着会合了的力量和丰富的战斗经验,有着党中央的正确领导,有着广大群众的拥护,我们必定能够取得胜利。
亲爱的同志们!我们亲爱的团结起来,为保卫和扩大陕北苏区,粉碎敌人新的围剿,开展西北苏维埃运动的大局面,开展神圣的民族革命战争,武装保卫苏联而斗争!
同志们!我们手牵着手勇敢前进!伟大的胜利在前面。
苏维埃新中国万岁!
接着,中共中央、毛泽东主席率领中央红军沿洛河川顺流而下,于11月2日到达陕甘边区特委、苏维埃政府和军委所在地下寺湾。翌日,在下寺湾召开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听取了聂洪钧、郭洪涛关于西北根据地、西北红军及“肃反”和劳山、榆林桥战役情况的汇报。毛泽东当即指示说:“把刘志丹都逮捕了?要慎重!考虑一下吧!”这天在下寺湾,中共中央又召开了政治局会议,决定成立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毛泽东任主席,周恩来、彭德怀任副主席;成立中共西北中央局、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西北办事处
。这次会议还决定,毛泽东、周恩来、彭德怀率中央红军南下与红十五军团会合,张闻天、秦邦宪、刘少奇等率领中央机关北上瓦窑堡。同时,中共中央决定成立以董必武为主任,李维汉、张云逸、王首道、郭洪涛为委员的中共西北中央局党务委员会,审查西北根据地错误“肃反”事件。
下寺湾会议后,经过董必武为首的党务委员会审查,很快于11月7日始,先后释放了刘志丹、习仲勋等百余名幸存者,恢复了他们的工作。张闻天、博古、李维汉、王首道等中央领导人,立即亲切地接见了刘志丹等人,向他们表示了亲切的慰问。11月底,中共中央组织部召开平反大会,公布了《西北中央局审查肃反工作的决定》:
过去陕甘晋省委领导反右倾取消主义斗争与坚决肃清反革命右派的斗争,一般是必要的,正确的;但个别领导同志认为右派在边区南区和红二十六军中,有很大的基础,夸大反革命力量,在反革命面前表示恐慌,因此在肃反斗争中犯了小资产阶级的“极左主义”和“疯狂病”的严重错误。
中共中央、毛泽东主席率领中央红军到达西北根据地,刘志丹、习仲勋等获释出狱,“左”倾机会主义路线得到了及时纠正……这一道道喜讯传来,陕甘边区根据地的军民奔走相告,欢欣鼓舞。
此时,徐海东率领红十五军团,在“打下张村驿,去见毛主席”的战斗口号鼓舞下,一鼓作气攻克了张村驿的四个敌军据点,全歼守敌,缴获了大批武器和粮食,扫除了敌人楔在南梁根据地南大门的反动据点。11月中旬,红十五军团以新的战斗胜利作为向毛泽东主席和中央红军的献礼,迎来了中央红军与红十五军团的胜利会师。
此时,南梁根据地的男女老少欢呼庆贺。当年,他们出于亲身的体验和朴素的阶级感情,把刘志丹称为“清官”,深情地传唱颂扬。此刻,他们更感到了共产党和中央红军的温暖,同样以朴素的阶级感情,把中共中央、毛泽东主席比喻为“救星”,欢乐地唱道:
千里的雷声万里的闪,
中央红军到了陕甘。
满天的乌云风吹散,(www.xing528.com)
毛主席来了晴了天……
此时,从庆北根据地到吴堡根据地,从关中苏区到陇东苏区乃至陕北神府苏区,人民群众的革命斗争浪潮奔腾向前,呈现出空前的高涨。广大西北根据地,随着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被纠正,终于按照“莫道浮云终蔽日,严冬过尽绽春蕾”的规律,又出现了蓬勃发展的崭新局面。
可是,国民党反动派却妄想以更大规模的“围剿”,摧毁共产党和红军在遭受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破坏后硕果仅存的西北根据地。为了达到其一举消灭刚刚会师的中央红军和西北红军的险恶目的,11月中旬,东北军董英斌部一〇九师、一一一师、一〇八师、一二〇师、一〇六师五个师的兵力,重新组织了新的进攻。东路一个师沿洛川、鄜县大道北上,西路四个师由庆阳、合水沿葫芦河向鄜县方向推进,企图夹击刚在张村驿会师的中央红军和红十五军团。
因此,在毛泽东主席、周恩来副主席和彭德怀司令员的亲自部署和指挥下,进行了著名的直罗镇战役。中央红军和红十五军团广大指战员,在“打好会师第一仗”“打胜仗庆祝会师”等战斗口号鼓舞下,立即在陕甘边区根据地的直罗镇周围山地隐蔽集结,进行周密的战前准备,给敌军布下了天罗地网。11月20日下午,敌东北军一〇九师师长牛元峰带领部队,在六架飞机的掩护下,长驱直入,钻进了红军的“口袋阵”。毛泽东、周恩来和彭德怀亲临前线指挥,广大红军指战员勇猛冲杀,陷入重围的敌一〇九师全军覆灭,师长牛元峰被红军生擒后伤重不治而毙命。同时,敌援兵一〇六师被红军击溃,又在追击中于黑水寺歼其一个团。
直罗镇战役的辉煌胜利,使红军声威远震,敌军闻风丧胆,当即纷纷撤退,彻底粉碎了国民党反动派对西北根据地和红军的第三次“围剿”。
直罗镇战役的辉煌胜利,“给党中央把全国革命大本营放在西北的任务,举行了一个奠基礼”。
直罗镇,位于由南梁根据地二将川、白马庙川、玉皇庙川发源的葫芦河畔,与南梁山水相连,早已是陕甘边区根据地的组成部分。直罗镇战役的隆隆炮声和胜利喜讯传来,南梁山区一片欢腾。这里的游击队、赤卫军和人民群众,立即行动起来,送粮送草,运送伤员,热烈支援和慰问英勇杀敌的人民子弟兵,并捕捉敌军的残兵败卒,用缴获的精良武器,武装了自己。
直罗镇战役胜利后,12月初,毛泽东和周恩来由前线进驻瓦窑堡后,立即亲切地接见了刘志丹、习仲勋等获释干部。刘志丹见到周恩来副主席时亲热地说:“周副主席,我是黄埔四期的,你的学生。”周恩来说:“我知道,我们是战友。”毛泽东亲切地安慰刘志丹:“你和陕北的同志受屈了。”刘志丹毫无怨言,立即代表全体获释干部,感谢党中央挽救了西北根据地和西北红军。他激动地说:“中央来了,今后一切事情都好办了!”
12月8日,毛泽东、彭德怀和刘志丹联合署名发布了《告陕甘苏区工农劳苦群众书》:
陕甘苏区的工农劳苦群众们:
亲爱的同志们,你们总不会忘记国民党统治下面所受的无比痛苦吧?那时军阀官僚怎样压迫我们来,出现不尽的捐款,催款的人像毒虫那样咬着我们,一次捐款还没付清,下次捐款又已派到。足付不起时就立即把我们捉去坐牢,或枪杀!同志们,这些我们不能忘记!
记得豪绅地主怎样凶恶地天天的(地)上门来催我们的租,处决我们的债,缴不出租债时,我们的牛羊牲口、家里器具都被牵去拿去。甚至我们的儿女都抢去卖掉。同志们,这些我们怎样能忘记!
更伤心的,白军来时把我们的粮食、牛羊、鸡子、猪子一起吃完。把我们的牲口赶走抢去,把我们的房屋拆掉烧毁,将我们的壮丁拉去当兵,将我们的妇女轮奸奸死!同志们,这些我们永远不能忘记!
国民党军阀官僚豪绅地主是要使我们死亡!
我们忍受不了这样残酷的痛苦,我们勇敢的(地)起来革命,推翻反革命统治,建立苏维埃政权。现在再没有人催我们捐款,追我们租债了,我们分得了土地房屋,我们获得了自由解放,现在是我们的世界。
我们要以一切牺牲,用一切的力量来保护我们的土地和自由,来保卫我们的苏维埃政权。
同志们,现在国民党军阀和豪绅地主,受着帝国主义指挥,向我们苏区残酷的(地)进攻。国民党匪军到处乱抢乱捉,大烧大杀,豪绅地主要抢回我们所得土地,要我们加倍缴租还债,要剥夺我们一切革命利益。国民党匪军非但要恢复地主资本家统治,而且还引帝国主义进来屠杀我们。蒋介石正在把我们陕甘的土地人民,卖给日本帝国主义,要使我们做亡国奴,使我们受日本帝国主(义)强盗的宰割摧残,使我们灭族灭种。
同志们,我[们]难道能让国民党匪军和日本强盗来屠杀宰割我们吗?我们难道能受亡国灭种的痛苦吗?万万不能!
同志们,现在斗争是万分紧张了!我们前方英勇的红军最近打了大胜仗,消灭敌人四团。我们红军需要更加扩大,来消灭更大批的敌人。亲爱的同志们,我们要保护我们的土地财产、父母妻子。我们一定要牺牲一切,消灭敌人进攻,来保护我们神圣的苏区!我们不应该贪恋家产快乐,我们一定要勇敢的当红军,到前方来和万恶的敌人血战!
同志们,我们或是胜利,或是灭族灭种,我们要彻底解放,唯一出路只有当红军!
亲爱的工农们,大家当红军,到前方来呵!
在《告陕甘苏区工农劳苦群众书》的鼓舞下,南梁人民又跨入了“和万恶的敌人血战”“保护我们神圣的苏区”的新的伟大斗争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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