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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武将的忠孝观念-谈金:他们的金朝

时间:2023-08-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俘虏陈和尚的蒙古大帅对他十分喜爱,将他安置在帐下。以同样死于1232年的陈廙为例,他曾任近侍局最低一级的奉职。军中有个叫李太和的与同样驻守方城的镇防军千户葛宜翁相互斗殴,双方到陈和尚面前申诉。葛宜翁之妻就状告陈和尚,说他以私人恩怨而故意杀害她的丈夫。判案人员认为他与禁卫熟识,又握有兵权,一定是肆意违法,应当处以死刑。上奏之后,此案久久不能审结。

女真武将的忠孝观念-谈金:他们的金朝

完颜陈和尚本名彝,字良佐,陈和尚是他的小名,时人以此称呼他。《金史》本传称陈和尚“系出萧王诸孙”,元好问所撰《赠镇南军节度使良佐碑》记载陈和尚的父亲乞哥是萧王之孙。金代唯一被封为萧王的宗室就是完颜秉德,他是海陵王完颜亮谋弑熙宗集团中的主要成员。完颜秉德是完颜宗翰之孙,《金史·完颜秉德传》称完颜亮在杀完颜秉德的同时杀害了其兄弟以及完颜宗翰子孙三十余人,导致完颜宗翰绝后,但是从完颜陈和尚的情况来看,他们家这一支在当时应该幸免于难。《金史》本传称陈和尚是丰州人,这是由于陈和尚的祖父、乞哥的父亲从军戍守丰州,在此安家落户,后代遂以丰州为籍贯。

关于完颜乞哥的生平,史书无太多记载,只知道他在章宗时期参与金朝与南宋战争,立有战功,曾任同知阶州(今甘肃省陇南市武都区)军事。此前,阶州为南宋所辖,直到吴曦于南宋宁宗开禧二年、金章宗泰和六年叛宋降金,阶州才为金所有,乞哥因而能够担任阶州同知。次年,吴曦即被部下所杀,南宋收复了被金所占领土,乞哥就是在这一过程中与宋军作战,战死于嘉陵江。完颜陈和尚早年经历不详,但肯定深受其父影响及培养,有着相当高的军事素养。其父的死国事迹,无疑对其有着极大的激励与榜样作用。

完颜陈和尚的家乡陷落于大安三年,此时他做何反应不得而知。几年后的贞祐年间,陈和尚被蒙古军“所掠”,时年二十余岁。他是否是在战斗的状态下被俘,史无明载。俘虏陈和尚的蒙古大帅对他十分喜爱,将他安置在帐下。这时他的母亲尚在家乡丰州,由其堂兄完颜斜烈赡养得非常周到。陈和尚被俘一年多,时刻思念母亲与家乡,借口探望母亲,请求回家。于是蒙古大帅派兵监视陈和尚,与他一起到达丰州。陈和尚与其堂兄斜烈寻机杀了监视的士卒,夺取了他们的马匹,护卫母亲一起向金朝管辖的地区逃跑。蒙古大军发觉之后大举追赶,兄弟二人改换了路线才得以逃脱。不料祸不单行,他们丢失了马匹,母亲年老不能步行。不得已,兄弟二人将母亲安置在一辆鹿角车(也就是兵车)上,他们在车前拉着走,如此历尽艰辛,南渡黄河,才到达了汴京。这时金朝正是危急存亡之际,急需优秀的将领,二人又都是宗室,斜烈还是毕里海世袭猛安,二十余岁时就以善战知名,因此宣宗高兴,任命斜烈为都统,陈和尚刚开始任护卫,不久改任奉御。

金朝皇帝身边的卫兵名为护卫,编制有二百人,可以手执兵器,都是选拔自宗室或七品至五品官员的子孙,远较一般的士兵尊贵。奉御则是金代直接服务于皇帝的机构—近侍局的成员,编制有十六人,官不过九品而已,却尊贵无比。以同样死于1232年的陈廙为例,他曾任近侍局最低一级的奉职。陈廙之父陈仲谦曾任三白渠规措使,其兄陈庚、陈庾是金末元初著名的文人团体“河汾诸老”的成员。陈廙荫补出身,后又中进士,历任数官后,被近侍局副使乌古孙道元(也就是郝经《金源十节士歌》中的乌古逊道原)举荐,充当奉职,时人认为这是汉人极难得的际遇。陈廙的墓道表就记载道:“近侍官例用北方贵种,南人不预其选。及南渡之后,稍于进士或品官子中选其才行著称者一二人参之。及君以孤踪远地得之,闻者莫不惊骇且加叹息。近侍职华要,人所争附。”

金朝近侍大多为女真人,且多出身权贵之家乃至宗室。近侍升迁的机会较多,仕途多一帆风顺,他们不但要护卫皇帝、上传下达,还要作为皇帝的耳目刺探大臣私下的言行,奉皇帝之命出使国内、国外。金朝后期,近侍权位越来越重,以致干预朝政、总揽大权。在金朝政局每次重大变动中,几乎都可以看到近侍的身影。因此,陈和尚仕途的起点不可谓不高。但是陈和尚志不在此,他只想从军报国。因此,当完颜斜烈被任命为行寿州(今安徽省凤台县)、泗州(今江苏省盱眙县西北)元帅府事时,兄弟二人商议一番,完颜斜烈奏请让陈和尚跟随自己前往,宣宗就任命陈和尚为宣差提控,佩带金符。(www.xing528.com)

完颜斜烈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是对于文人非常尊重,能够礼贤下士。他聘任太原王渥(字仲泽)为幕僚,王渥是金末著名文人,与雷渊、李献能齐名,完颜斜烈视之为师友。陈和尚天资聪慧,并且爱好文史,在宫廷充任护卫、奉御期间,被同僚视为秀才。这段时间,王渥教他《孝经》《小学》《春秋左氏传》,他略通其义。军中无事之时,他就在窗下练习蝇头小字,如同一位贫寒的书生,把世事看得很淡,已初具儒将风度。

哀宗正大二年(1225),金军改制,斜烈被罢免帅职,改任总领,陈和尚随兄屯军方城(今河南省方城县),军中的事务他都有所参与。这段时间斜烈生病,陈和尚代行其兄的职责。军中有个叫李太和的与同样驻守方城的镇防军千户葛宜翁相互斗殴,双方到陈和尚面前申诉。陈和尚认为错在葛宜翁,就量情杖打了他。葛宜翁其人素来蛮横凶悍,对于理屈受杖感到耻辱,竟至郁郁而死,留下遗言让妻子为他向陈和尚报仇。葛宜翁之妻就状告陈和尚,说他以私人恩怨而故意杀害她的丈夫。她向御史台尚书省、近侍局各个机构上诉,并在汴京龙津桥南面(位于汴京内城正南门朱雀门之南)堆积柴草,声称如果不治陈和尚的罪就自焚,陈和尚因此入狱。判案人员认为他与禁卫熟识,又握有兵权,一定是肆意违法,应当处以死刑。上奏之后,此案久久不能审结。陈和尚在狱中十八个月,安然读书

正大三年,完颜斜烈病重,哀宗命他率军西行防守。朝辞时,哀宗对他消瘦之迅速感到惊讶,对他说,“卿宁以方城狱未决故耶?卿但行,吾今赦之矣”,也就是说要赦免陈和尚。但是台谏官员再次提出反对意见,哀宗碍于群臣言论,没敢赦免。不久,斜烈病逝,金哀宗立即赦免了陈和尚,他说:“有司奏汝以私忿杀人。汝兄死,失吾一名将。今以汝兄故,曲法赦汝,天下必有议我者。他日,汝奋发立功名,国家得汝力,始以我为不妄赦矣。”哀宗这一番话,是为了激励陈和尚为国尽忠,陈和尚深感君恩,边哭边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陈和尚以身殉国,而哀宗不甘当亡国之君,也在国家存亡的最后关头自尽殉国。正如元好问所评价的那样:“陛下之所以御将,镇南之所以报国,君臣之间可以无愧千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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