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朝之争，金章宗对诸王的打压

身为堂兄的金章宗年长完颜璹4岁，他们的祖父金世宗共有十子：昭德皇后生章宗的父亲显宗（身后追尊为皇帝）完颜允恭及赵王孰辇、越王斜鲁。元妃张氏生镐王永中、越王永功。元妃李氏生郑王永蹈、卫绍王永济、潞王永德。昭仪梁氏生豫王永成。才人石抹氏生夔王永升。其中完颜永济就是后来的卫绍王，完颜孰辇、完颜斜鲁早亡。章宗之前的金朝皇帝中，熙宗、海陵王、世宗都是经过宗室内部的一番斗争，乃至你死我活的宫廷政变才得以登基的，留下了惨痛的教训，即皇帝要防范宗室尤其是近亲对自己宝座的觊觎。因此章宗在即位之初就对自己的诸多叔父严加防范，最终导致了两个宗室大案的发生，完颜璹和他的父亲完颜永功在这一过程中也深受其害。

章宗即位之初，就对叔父们进行了加封，大定二十九年闰五月，进封赵王永中为汉王，曹王永功为冀王，豳王永成为吴王，虞王永升为随王，徐王永蹈为卫王，滕王永济为潞王，薛王永德为沈王。明昌二年（1191）四月，改封完颜永中为并王，完颜永功为鲁王，完颜永成为兖王，完颜永升为曹王，完颜永蹈为郑王，完颜永济为韩王，完颜永德为豳王。然而，这只是对宗室的表面宠渥，他其实针对诸王制定了很多限制措施。明昌元年（1190）正月，他规定中都之外任职的诸王游猎不能超过五天，并且要严格约束随从，不得扰民；二月又规定诸王游猎不能超出自己的辖区，这是对诸王的活动范围进行限制。同年六月，章宗规定，亲王家人有违法犯罪的，要追究王府官员失察、故意放纵的罪责。这是给亲王的属官打“预防针”，进行告诫，让他们选择究竟是站在朝廷一方，还是站在亲王一方。八月，章宗禁止了假冒亲王、公主属下奴仆占用朝廷运输船只、侵犯商人利益及私自索取欠款的行为，这是对诸王的经济活动进行限制。明昌二年二月，章宗禁止僧尼、道士出入亲王及三品以上官员的家庭。这是对诸王的交往范围进行限制，以防诸王借助左道犯上作乱。同月，金朝设置了王傅、府尉，实际上是对诸王的一言一行进行监视。但章宗对此目的却百般掩饰，明昌三年（1192）五月对宰臣们说：“闻诸王傅尉多苛细。举动拘防，亦非朕意。是职之设，本欲辅导诸王，使归之正，得其大体而已。”他虚伪地说设置王傅是为了引导诸王走正路。同年十月，他又专门对诸王府的王傅、府尉等说：“朕分命诸王出镇，盖欲政事之暇，安便优逸，有以自适耳。然虑其举措之间或违于理，所以分置傅尉，使劝导弥缝，不入于过失而已。若公余游宴不至过度，亦复何害。今闻尔等或用意太过，凡王门细碎之事无妨公道者，一一干与，赞助之道，岂当如是？宜各思职分，事举其中，无失礼体。仍就谕诸王，使知朕意。”其大意是谴责王府官员对于诸王有些苛刻，不让他们追责诸王的细碎过失。话虽如此，但是他对诸王的防范之心却溢于言表。

章宗即位后，还将诸王都变相赶出中都，到外地任职，以防生出肘腋之患。完颜永中是世宗的长子，在世宗时任枢密使，握有兵权，章宗自然对他格外防备，于是将他改任为金西京（今山西省大同市）留守，剥夺了他的兵权。永蹈原任大兴府尹，掌握京都重地，章宗将他外放为彰德军（今河南省安阳市）节度使，明昌三年，又改任定武军（今河北省定州市）节度使。完颜永功原任判大宗正事，管理皇族宗室事务，章宗将他外放为判平阳府（今山西省临汾市）事。完颜永成原任御史大夫，章宗将他外放为知真定府（今河北省正定县）事。完颜永升原任吏部尚书，章宗将他外放为定武军节度使。完颜永济原任殿前都点检，章宗将他外放为安武军（今河北省大名县）节度使。章宗对诸王的过分防范自然引起了诸王的不满，由此引发了郑王永蹈谋反案和镐王永中谋反案。

明昌四年（1193）十二月，发生了郑王永蹈谋反案，此事一方面和章宗打压诸王有关，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完颜永蹈有一定的野心。世宗十子中，章宗亲祖母所生的儿子包括章宗的父亲在内，在章宗即位时都已经去世。完颜永蹈的母亲元妃李氏生有完颜永蹈及完颜永济、完颜永德三人，而豫王完颜永成的母亲昭仪梁氏早亡，世宗命完颜永成做了李妃养子。这样，完颜永蹈实际上有兄弟四人，在世宗后代中，拥有很大的势力，他也就难免对章宗的宝座有所觊觎。算命先生崔温、郭谏、马太初等和完颜永蹈的家奴毕庆寿关系很好，几个人时常在一起说一些谶纬灾祥之事。毕庆寿因而向完颜永蹈推荐郭谏的看相本事，于是完颜永蹈将郭谏召来给自己和妻子、儿子看相。郭谏逢迎说：“大王相貌非常，王妃及二子皆大贵。”又说：“大王，元妃长子，不与诸王比也。”完颜永蹈很高兴，又召来崔温、马太初询问谶纬天象等是否对自己有利。崔温说：“丑年有兵灾，属兔命者来年春可收兵得位。”郭谏也说：“昨见赤气犯紫微，白虹贯月，皆注丑后寅前兵戈僭乱事。”也就是说丑年与寅年前后会发生兵变反叛的事件。明昌四年恰巧是癸丑年，明昌五年（1194）是甲寅年，郭谏等人实际上是鼓动完颜永蹈在明昌四年、明昌五年之间发动政变。完颜永蹈对郭谏等人的说法深信不疑，于是勾结宫廷内侍郑雨儿刺探章宗的举动，并以崔温为谋主，郭谏、马太初往来游说。完颜永蹈时为定武军节度使，定武军为定州的军号。想要发动政变，手中必须要有军队，而完颜永蹈的妹妹韩国公主的丈夫仆散揆这时任河南路统军使，于是完颜永蹈想要拉拢仆散揆以取得河南军。完颜永蹈又与另一个妹妹泽国公主商议，派泽国公主的驸马蒲剌睹写信给仆散揆，表示想与仆散揆结为儿女亲家，但是仆散揆加以拒绝，使者也就不敢再说政变之事了。完颜永蹈的家奴董寿曾经劝告他不要妄图篡位，完颜永蹈不听。董寿将此事告诉了另一个家奴千家奴，与他一起告发了完颜永蹈。这时，完颜永蹈恰好在中都，于是章宗逮捕了他，命令平章政事完颜守贞、参知政事胥持国、户部尚书杨伯通、知大兴府事尼庞古鉴审问，株连的人很多，案件复杂，迟迟不能定案。章宗非常生气，责问完颜守贞等人。右丞相夹谷清臣奏报说：“事贵速绝，以安人心。”于是章宗赐完颜永蹈及其妃子卞玉，二子按春、阿辛，妹妹泽国公主等人自尽，杀蒲剌睹、崔温、郭谏、马太初等人，仆散揆虽并未参与其事，但是他曾“私品藻诸王，独称永蹈性善，静不好事”，于是也被除名。董寿免死，章宗想任其为宫籍监都管勾，千家奴则赏钱二千贯，并赏赐官职。章宗还把完颜永蹈的家产赏赐给诸王，户部郎中李敬义上书劝谏，怕因此生事，章宗让尚书省讨论。平章政事完颜守贞上奏说：“陛下欲以允蹈（完颜永蹈原名允蹈，为避显宗讳而改允蹈为永蹈）等家产分赐懿亲，恩命已出，恐不可改。今已减诸王弓矢，府尉司其出入，臣以为赐之无害。如董寿罪人也，特恩释之，已为幸矣，不宜更加爵赏。”他的意思是，因为对诸王已经加强防范，所以赏之以完颜永蹈的家产并无大碍。但是对于董寿等一干罪人，不宜再加赏赐。章宗采纳了完颜守贞的意见。

镐王完颜永中谋反案发生在明昌六年（1195）五月。完颜永中是世宗的长子，世宗在世时，他已与章宗的父亲显宗完颜允恭略有嫌隙。大定十九年（1179），世宗改葬昭德皇后也就是完颜允恭的母亲于坤厚陵，完颜永中的母亲元妃张氏陪葬。在送葬过程中，完颜永中将张氏灵柩安排在前边，派人执黄伞前导，而昭德皇后的灵柩随后，允恭光脚陪伴。少府监张仅言呼喊执黄伞者，但是对方不答应。事后，张仅言想要上奏此事。完颜允恭制止了，宽解说：“是何足校哉？或伞人误耳。”黄伞是帝后才能使用的仪仗，完颜永中此举显然是僭越之举。完颜允恭为人宽宏大量，并未告发此事，但双方难免产生嫌隙，这嫌隙必然影响到章宗对完颜永中的看法。大定二十一年（1181），完颜永中由枢密使改任判大宗正事，枢密使握有兵权，而判大宗正事只不过是一个闲职而已，完颜永中自然很不高兴。为此，完颜允恭安慰他说：“宗正之职，自亲及疏，自近及远，此亲贤之任也。且皇子之贵，岂以官职闲剧为计邪？”完颜永中这才高兴起来。大定二十四年（1184），世宗巡幸上京，完颜允恭留守中都，完颜永中也留了下来。完颜允恭先派遣自己的儿子章宗和后来的宣宗两人亲赴上京问候世宗，继而又派完颜永中的儿子光禄大夫石古乃到上京问候。世宗对此很欣慰，认为完颜允恭对兄弟关系处理得很好。但是，世宗对完颜永中并不是十分放心。在完颜允恭病逝于中都而世宗还在上京时，世宗命令曹王完颜永功保护时为皇太孙的章宗，又命令完颜永中到自己身边，无疑是怕完颜永中对章宗有不利之举。

由于以上诸事，章宗对完颜永中一直十分防范，即位后，他将时任枢密使的完颜永中外放为西京留守。不久，又有一件事加深了章宗对完颜永中的恶感。明昌二年正月，章宗的母亲孝懿皇后病逝，判真定府事吴王完颜永成、判定武军节度使隋王完颜永升都未及时奔丧。章宗对他们处以罚俸一月的惩罚，并对其王府官员长史杖责五十。而完颜永中这时正患“寒疾”（当然也可能是假装的），没有返回京城。为此，章宗遣使谴责他，说他不用回来了。到了二月举行禫祭（脱掉丧服时举行的祭祀）时，完颜永中才回来。章宗虽然按照应有的礼节对待他，但是双方的猜忌防范程度已大大加深。明昌三年，永中又改任判平阳府事，章宗无疑是降了他的官位。

完颜永中对章宗的防范限制很反感，“永中自以世宗长子，且老矣，动有掣制，情思不堪，殊郁郁，乃表乞闲居。诏不许”。完颜永蹈案发后，章宗进一步加强了对诸王的防范，增加了诸王司马一人，负责检查诸王门户出入情况，对诸王家人出入都有限制，对诸王打球、射猎、宴会也都加以控制。章宗对完颜永中进行了特别的打压，如河东提刑判官把里海曾经私自拜会完颜永中，为此被章宗杖责一百，并解职。前近侍局副使裴满可孙曾经受完颜永中的请托，为完颜永中之子石古乃谋求官职，完颜永蹈案发时，裴满可孙早已改任同知西京留守，却仍因此被免职。前任尚书右丞张汝弼是完颜永中的舅舅，他在大定二十七年已经病逝。张汝弼的妻子高陀斡在大定年间就十分恭敬地供奉了完颜永中母亲的画像，并为完颜永中求福，有非分之想。章宗即位后，高陀斡变本加厉怂恿完颜永中反叛。明昌五年九月，章宗以谋反的罪名杀了高陀斡。章宗怀疑是完颜永中在背后指使，苦于找不到证据来处置完颜永中。

后来，镐王府王傅、府尉等官告发完颜永中第四子阿离合懑因为对章宗防范诸王的政策不满，口出不道之语。章宗派官员审问，又发现完颜永中第二子神徒门所作词曲有对章宗不敬的意思，完颜永中的家奴德哥告发完颜永中曾对侍妾瑞雪说：“我得天下，子为大王，以尔为妃。”章宗又派其他官员复核该案，结果相同。于是，“上谓宰臣曰：‘镐王只以语言得罪，与永蹈罪异。’参知政事马琪曰：‘永中与永蹈罪状虽异，人臣无将，则一也。’上曰：‘大王何故辄出此言？’左丞相清臣曰：‘素有妄想之心也。’诏以永中罪状宣示百官杂议，五品以下附奏，四品以上入对便殿。皆曰：‘请论如律。’惟宫籍监丞卢利用乞贷其死。诏赐永中死，神徒门、阿离合懑等皆弃市。”章宗命令平阳府提供葬具，用国公礼埋葬了完颜永中，其妻子儿女则流放于威州（今河北省井陉县）。(www.xing528.com)

虽然迫于章宗的淫威，大部分官员都表态认为完颜永中有罪，但是也有一批像卢利用这样的官员并不这么认为。例如，为完颜永中抱不平的平章政事完颜守贞就因此被贬官，那些曾推荐完颜守贞的官员也受到牵连，或被罢免，或被降职。明昌六年六月，也就是在完颜永中被赐死的次月，“右谏议大夫贾守谦、右拾遗仆散讹可坐镐王永中事奏对不实，削官二阶，罢之。御史中丞孙即康、右补阙蒙括胡剌、右拾遗田仲礼各罚金二十斤”。但是在《金史》中，贾守谦等却得到较高的评价，“章宗时为谏议大夫，皇叔镐王以疑忌下狱，公力争，士论直之”。可见，当时的舆论普遍认为完颜永中无罪，“时论冤之”，认为他只是章宗“疑忌”的牺牲品而已。

完颜永中谋反案纯粹是空穴来风，他受的是不白之冤。而完颜永蹈案也有很多可疑之处，他谋反之事同样是被家奴告发的。大概章宗也觉得对伯父、叔父做得太过分了，良心难免受到谴责，“章宗诛郑王永蹈、赵王永中，久，颇悔之”。泰和七年（1207），章宗恢复了两人的封爵，赐给两个人贬义的谥号，完颜永蹈为“剌”，完颜永中为“厉”，又对两人予以改葬，命令完颜永中的儿子石古乃将完颜永中安葬在其家属流放的威州。由于完颜永蹈无后，章宗又命以卫绍王完颜永济的儿子按陈为完颜永蹈之后。但是完颜永中的子孙却一直被禁锢在家，“以兵防护，且设官提控，巡警之严过于狱犴”，实际上比居住在监狱环境更严酷。经历了章宗、卫绍王、宣宗、哀宗四个皇帝共计四十多年，“镐厉王诸子禁锢四十余年，长女鳏男皆不得婚嫁”。到哀宗时，很多大臣都提及此事，请求予以宽大处理，但哀宗都未理会。大臣斜卯爱实实在看不过去，上书说：“男女婚嫁，人之大欲，岂有幽囚终世，永无伉俪之望，在他人尚且不忍，况骨肉乎。”哀宗这才于天兴元年（1232）将完颜永中子孙解禁，听其自便，但这时距金亡已没多久了。

章宗一手制造的两桩谋反案，是继海陵王完颜亮对宗室大肆屠戮之后的金朝宗室第二次大劫。章宗骨肉相残，依然没能维系住自己的世系。在他死后，卫绍王以同样残忍的手段使章宗的两个遗腹子夭折于母腹中。封建史家将之归结为报应，“世宗保全宗室，无所不至，虽矫海陵之失，亦由天资仁厚而然也。其子永中、永蹈皆死章宗之手，其理盖有不可诘者。章宗无后，则厥报不爽矣”。

章宗时，完颜璹官阶升为正二品下阶的银青荣禄大夫；卫绍王时，升为从一品上阶的开府仪同三司；宣宗时，被封为胙国公；哀宗时，进封为密国公，因而被时人以此相称。尽管名义上待遇优渥，但他实际上被禁锢在家，连宅门都不得出。“明昌以来，诸王法禁严，诸公子皆不得与外间交通，故公得穷日力于书，读《通鉴》至三十余过，是非成败，道之如目前。”正是因为不能出门，完颜璹不得不把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读书写作上，如此才奠定了他作为金代女真文人第一人的基础。直到他父亲完颜永功去世后，宣宗才放宽了对于完颜璹的管制，他也才能够“稍得出游”。

金朝末代皇帝哀宗对于自己父亲宣宗和叔父章宗严酷对待宗室的行为很不以为然，逐渐解除了对包括完颜永中、完颜永蹈子孙在内的宗室的禁锢，完颜璹当然也不例外。但此时的金朝已经日薄西山，完颜璹空有一腔报国志，也难以实现。天兴元年，完颜璹已经卧病在床，面对蒙古大军的进逼，他感叹道：“兵势如此，不能支，止可以降。全完颜氏一族归吾国中，使女直不灭则善矣，余复何望？”完颜璹还抱着幻想，渴望投降蒙古后能够保全完颜家族，回归东北。这当然是他的书生愚见，与他长期脱离现实有关，但也反映了他对民族、家族感情之深切。当年三月，在蒙古大军围困汴京的危局中，哀宗封荆王之子完颜讹可为曹王，想要以他为人质，与蒙古议和。已经处于重病中的完颜璹上奏说：“闻讹可欲出议和。讹可年幼，不苦谙练，恐不能办大事。臣请副之，或代其行。”哀宗肯定不会让这位重病的堂叔身犯险地，就安慰他说：“南渡后，国家比承平时有何奉养，然叔父亦未尝沾溉。无事则置之冷地，无所顾藉，缓急则置于不测，叔父尽忠固可，天下其谓朕何？叔父休矣。”言语间对于完颜璹一生中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颇有愧疚之情。五月，完颜璹病逝，结束了他高贵而坎坷的一生。完颜璹死于此时，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因为如果他活着，很快就会目睹国破家亡的惨剧了。

完颜璹的妻子李氏生平不详，他一共有五个儿子，只有最小的儿子留下了名字，金末刘祁《归潜志》记载：“五子，幼曰守禧，字庆之，年少，亦有俊才，作诗与字画亦可喜。状貌白皙，风神秀彻如仙人，公特钟爱。尝会予，指其书画曰：‘将以付斯人。’公薨，崔立之变，皇族皆聚于禁中。将北迁，庆之病死，年未三十。”在汴京被蒙古大军围困的过程中，金哀宗逃往归德府。之后，留守的将领崔立发动兵变，杀害大臣，打开城门，向蒙古军投降，史称“崔立之变”。完颜璹的子孙也都被囚禁，将要被押解送往北方时，其幼子完颜守禧病死。完颜璹最寄予厚望的儿子可谓英年早逝，其他家族成员即使幸免，也难逃颠沛流离的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