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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时期妖书案与宗派斗争

时间:2023-08-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这种气氛中,产生了第二起“妖书”案。另外,锦衣卫都督王之桢借“妖书”案逮捕了锦衣卫指挥周嘉庆和中书舍人赵士祯,目的是报私怨。至此,这起“妖书”案已逮捕了数十人,它幕后交错着复杂的恩怨关系和宗派争斗,许多张阴险、卑鄙的面孔隐现其间。“妖书”事起,缉事特务自然不放过他。万历中叶的这两起“妖书”案,实际上是官僚队伍的两场宗派斗争。类似的歌谣、诀语,则称为“妖言”。

万历时期妖书案与宗派斗争

万历二十九年(1601)十月,皇长子朱常洛终于立为太子,郑贵妃的爱子朱常洵封福王,历时多年的“国本”之争终于结束。但臣僚仍窃窃私议,疑虑事情会起变化,会有新的废立,因为当时没有为太子配备官属。在这种气氛中,产生了第二起“妖书”案。

万历三十一年(1603)十一月十二日(公历为12月14日)一大早,京师街巷乃至朝房及诸勋贵大臣家门房都发现一份刻印的传单,外题“国本攸关”四字,内题为《续忧危竑议》。传单近800字,仍用问答体,拟名有“郑福成”,意为郑贵妃与爱子福王的密谋必能成功(即福王能立为太子)。文内说神宗立皇长子为太子是出于不得已,说郑贵妃与大学士朱赓、戎政尚书王世扬、三边总督李汶等八九人相勾结为“十乱”,阴谋改立太子。文末作者署名是吏科都给事中项应祥,书写刊印者为掌河南道、四川道监察御史乔应甲,当然都是假托。太监陈矩把这件“妖书”缴进宫中,大学士朱赓也上疏奏报。多年来被“国本”之争弄得心烦意乱的神宗勃然大怒,命东厂锦衣卫从速缉拿正犯。

适逢当时发生楚王府告讦事件:楚府宗人朱华趆上疏检举楚王朱华奎不是前楚王所生,是假王。朱华奎一面上疏申辩,反告朱华趆欺君罔上,一面重贿首辅沈一贯。沈一贯因而庇护朱华奎,主张慢慢访查真伪,想拖延了之。次辅沈鲤及其门生、礼部侍郎郭正域则主张着紧查究,两派意见针锋相对,各有支持者。“妖书”事起,沈一贯便唆使同党巡城御史康丕扬上疏,说“妖书”和朱华趆告讦都是同一伙人谋划的,言下之意指沈鲤、郭正域等人。康丕扬于是下令逮捕了经常出入郭家的僧人达观医师沈令誉。东厂逮捕了郭家书办(师爷)毛尚文,后又缉获有重大嫌疑的妖人皦生光及其妻小。沈一贯等人企图逼诸人诬攀郭正域,未能得逞。

当时想借“妖书”另做文章的不止沈一贯。同知胡化与教官阮明卿有私怨,乘机诬告阮明卿是“妖书”作者。阮明卿是给事中钱梦皋的女婿,钱梦皋依附沈一贯,而胡化则与郭正域同乡又同科登第。于是钱梦皋上疏诬劾郭正域、沈鲤、沈令誉、胡化等人同谋制造“妖书”。神宗半信半疑,令郭正域回籍听候发落。厂、卫对所捕诸人严加拷讯,致使达观死于酷刑,沈令誉、毛尚文等人奄奄一息。锦衣卫接着拘讯郭家乳母、婢女、书童15人,诱骗郭家乳母之幼女及毛尚文编词诬供。然而经东厂复审,诸人口供牛头不对马嘴,搜查沈鲤住宅也一无所获。

另外,锦衣卫都督王之桢借“妖书”案逮捕了锦衣卫指挥周嘉庆和中书舍人赵士祯,目的是报私怨。

至此,这起“妖书”案已逮捕了数十人,它幕后交错着复杂的恩怨关系和宗派争斗,许多张阴险、卑鄙的面孔隐现其间。案件暂时搁住了,占上风的沈一贯党加紧幕后活动,看来沈鲤、郭正域党非吃大亏不可。事情传到东宫,太子朱常洛对近侍发脾气说:“凭什么要杀我的好讲官!”郭正域当年曾在朱常洛身边做过讲官,朱常洛不忘旧谊,有心庇护他。这话一传出去,沈一贯党才慢慢撒手,最后用重刑逼皦生光诬服,依律论斩,神宗亲自定案:凌迟处死,枭首示众,家属戍边。沈鲤、郭正域、周嘉庆等人终免大难。

皦生光真姓名为杨本,直隶文安县(今河北文安)庠生,失意潦倒,为人狂狡。先年曾用“松风狂客”的署名题“妖诗”云:

五色龙文照碧天,谶书特地拥祥烟。(www.xing528.com)

定知郑氏乘黄屋,愿献金钱寿御前。

诗意影射外戚郑家密谋立朱常洵为太子,为将来郑姓篡位做准备。所谓“松风狂客”,隐指郑家亲戚包继志。包继志是富商,皦生光想用这首“妖诗”恐吓他,向他勒索钱财。“妖诗”写好后,皦生光用自己的真姓名题了一段跋语于其上,诡称“妖诗”是他从“贵家庄”(指郑贵妃娘家所在的今北京市大兴区郑家庄)偶然拾到的,读后失声痛哭,被左右惊觉夺去。他回家愤叹之余,把“妖诗”写出如上。皦生光将“妖诗”连题跋雕版印刷,贴在郑家和包家大门上,并在各街巷投放。事情被官府查明,皦生光坐罪远戍。后来从戍地逃归,改名皦扬,字冤之(“生光”似是别名)。他经常写些不三不四的文字,怨恨郑家,志在报复。曾造句自励云:“尔大冤未白,而规规于小侮;尔大忠可伤,而规规于曲谨。”“妖书”事起,缉事特务自然不放过他。以上案情,出自曒生光口供,未必真实可靠。

定罪时,刑部尚书萧大亨认为证据不足。礼部侍郎李廷机则坚信不疑,主要理由是:皦生光有报仇的动机;“妖书”内有“侯之门”之句,“妖诗”跋语内也有此句。太监陈矩等人想早日结案交差,以免连累更多的人,从而坐定皦生光充当替罪羊,罪名是“捏造妖书,离间天性,谋危社稷”。至于“妖书”的真正作者,有人认为是和沈一贯同乡的赵士祯,有人说是锦衣卫官员郑朴,但是都没有充分证据。

万历中叶的这两起“妖书”案,实际上是官僚队伍的两场宗派斗争。两件“妖书”实际上是两篇朋党倾陷作品,与一般“妖书”不相干。一般所说的“妖书”,是指含有迷信色彩的煽惑性宣传文字,如天文图谶之类。类似的歌谣、诀语,则称为“妖言”。这类“妖书”、“妖言”,历代悬为厉禁,犯者必诛。如洪武十七年(1384),盱眙有人伪造“天书”呈献,被处斩;天顺间,权倖石亨及其同党造“妖言”谋叛,事发被诛。弘治元年(1488)又有刘概“妖言”案。

刘概是山东济宁人,官寿州知州,当年入京考绩。时值四川饥荒,孝宗派郎中江汉前往赈济。中书舍人吉人认为江汉难以胜任,另荐御史汤鼐和刘概等人。少傅刘吉曾受汤鼐弹劾,时刻伺机报复,这时便唆使御史魏璋疏劾吉人“抵抗成命,私立朋党”。吉人被逮,政敌逼他供出同党。魏璋又唆使同僚陈璧等人疏劾汤鼐、刘概“自相标榜,诋毁时政”,证据是:刘概曾向汤鼐贿银通书,书中自言夜间梦见一人骑在牛背上将要坠落,汤鼐上前扶持,那人才转危为安,汤鼐又用五色石引导那牛走上走道;刘概在书中解释说“人”、“牛”二字合成“朱”字,梦的意思是汤鼐有辅佐朱家天子、扶救大明王朝之功。于是,汤鼐、刘概及吉人推荐的几名官员都下在锦衣卫狱,刘概坐妖言律论斩。刑部尚书何乔新等人认为不应坐妖言律,刘概得免死遣戍海州,后卒于戍地。吉人、汤鼐等人分别受处罚。

不言而喻,这一事件其实也是一场借文字发难的朋党倾陷。明代文祸一些事件的内幕、背景是官僚士大夫的“党争”,“党争”最激烈的时候往往就是文祸最严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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