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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版《三千年文祸》:薛道衡与王胄命运逆转

时间:2023-08-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薛道衡自以为罪不至死,终将获释,在狱催促法官早日结案。年已70的薛道衡魂飞魄散,无力完成自缢,由狱吏把他勒死,家属发配且末。薛道衡之诛,御史大夫裴蕴给他定的罪名是“悖逆”。薛道衡在名士中还算比较谨重,竟高年得祸。此外王胄也被诛,但情况与薛道衡不同。薛道衡、王胄都盛有诗名,据说他们的得祸与诗咏有直接关系。罗大经《鹤林玉露》依据这类传说把薛道衡、王胄之诛载为单纯的诗祸,似乎失于片面。

3版《三千年文祸》:薛道衡与王胄命运逆转

薛道衡字玄卿,河东汾阴(今山西万荣西南)人,世家子弟。他年幼时就已显露天才,长成后文名大著,与卢思道、李德林齐名,为一代文章宗师。他先后出仕北齐、北周,入隋累官吏部侍郎,因事除名,流放岭南。南行前,扬州总管晋王杨广派人传话,要他取道扬州,打算启奏文帝把他留在身边。薛道衡一向看不起杨广,没有接受杨广的拉拢,取道江陵而去。杨广从此怀恨于心,表面上对他还是客客气气。不久,薛道衡从岭南征还,数年间历官至内史侍郎,加仪同三司、上开府,位望崇重,显赫一时,后出为检校襄州总管。

杨广嗣位(为炀帝),薛道衡转番州刺史,历时年余,上表乞请致仕。炀帝不忘前隙,但又有几分爱才,打算留他做秘书监。薛道衡到京后呈上一篇《高祖文皇帝颂》,对死去的文帝极尽赞颂之词。炀帝不悦,对大臣苏威说:“薛道衡颂扬先朝,和《鱼藻》的用意相同。”《鱼藻》是《诗经·小雅》的一篇,据说是借怀念周武王以讽刺周幽王的作品。炀帝善于矫饰,衔怨不发,仍让薛道衡做司隶大夫。

薛道衡的友人房彦谦知道他处境不妙,劝他检点言行,小心谨慎过日子,但薛道衡没有把友人忠告放在心上。有一次朝廷讨论更新法令,迟迟没有结果,薛道衡便对朝官说:“要是高颎不死,新令早就颁行了。”太常卿高颖生前与薛道衡有私交,以办事明敏果决著称,后因议论炀帝奢侈而被处死(事详前文)。有人把薛道衡的话报告炀帝,这回炀帝发作了,把薛道衡传来呵问道:“你怀念高颎吗?”下令把他逮捕法办。薛道衡自以为罪不至死,终将获释,在狱催促法官早日结案。结案上奏之日,他料定必有赦旨,特地捎信叫家人置办酒席,准备招待来看望他的贺客。谁知晴天霹雳,炀帝传旨命他自尽。年已70的薛道衡魂飞魄散,无力完成自缢,由狱吏把他勒死,家属发配且末(今新疆且末)。时为大业五年(609)。

薛道衡之诛,御史大夫裴蕴给他定的罪名是“悖逆”。裴蕴是炀帝宠信的酷吏,曾奉命审理杨玄感谋反案,滥杀数万人,炀帝大为赞赏。这回他知道炀帝有除去薛道衡的意思,便上奏说:“薛道衡自负才学,依恃旧恩,目无君上。每当诏书颁下,他就腹诽私议,把恶名推给朝廷,妄造祸端。论其罪迹,似乎隐昧;究其用心,深为悖逆。”炀帝应和道:“你说得是。我年少时和这个人一起外出办过差,他看轻我年少不懂事。后来他与高颍、贺若弼等人擅威权,自知有诬妄之罪,所以我嗣位后他心怀不安,幸亏天下无事才没有造反。你论他悖逆,可谓切中他的本心。”

说薛道衡心怀“悖逆”,有造反的念头,当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他恃才傲物,看不起炀帝,则不为诬枉。隋代士风承齐梁之弊,文人学者浮躁褊狭失义无品的现象很普遍,名士何妥、诸葛颍、刘焯、刘炫、王胄等人都有不谨重的事迹。薛道衡在名士中还算比较谨重,竟高年得祸。此外王胄也被诛,但情况与薛道衡不同。

王胄字承基,琅琊临沂(今山东临沂)人,仕陈至太子舍人、东阳王文学,入隋为杨广东宫学士之一。杨广嗣位,王胄历官至朝散大夫,恃才傲众,为同辈所忌。他依附礼部尚书楚国公杨玄感。杨玄感谋反被诛,王胄坐罪流放边裔,逃亡途中被捕,受诛。(www.xing528.com)

薛道衡、王胄都盛有诗名,据说他们的得祸与诗咏有直接关系。如刘餗《隋唐嘉话》和吴曾《能改斋漫录》引潘远《纪闻》有云:隋炀帝作了一首押“泥”字韵的诗命朝士赓和,众人都押不好这个韵,唯独薛道衡所和《昔昔盐》诗最佳,内有“空梁落燕泥”之句尤受激赏,因此遭炀帝之忌,被借故加诛。薛道衡临刑时,炀帝带着几分嘲弄问道:“还能吟出‘空梁落燕泥’这样的诗句来吗?”

又炀帝作《燕歌行》诗,众人应和都有意让他一筹,王胄独不让,所和《燕歌行》超过了炀帝所作,因此见忌被诛。临刑,炀帝诵其警句“庭草无人随意绿”,问道:“还能吟出这等诗句来吗?”

罗大经《鹤林玉露》依据这类传说把薛道衡、王胄之诛载为单纯的诗祸,似乎失于片面。因为史传所载薛、王之诛情况不同,直接原因都与诗咏无关,而野史笔记语焉不详,资料来路不明,附会传说的可能性较大。《能改斋漫录》的作者就认为是小说家之言,不足凭信。不过,审视当时文人“争价一句之奇”的风气和炀帝、薛、王三人的个性,应该承认:《隋唐嘉话》等书所载即使出于附会传说,也是合乎情理的。换句话说,薛、王之诛不排除才高遭忌的可能性。《资治通鉴》于薛、王之诛也附录诗祸之说,总为事出有因。

帝王与文人争名是齐梁时代的常见现象。那时的帝王多数嗜好诗文,有的本来就是文人出身,相轻相忌,自是常态。隋炀帝蹈齐梁旧习,以君临天下的特殊势位要除灭一两个“文敌”,当然是轻而易举。唐以下,随着重道轻文思想的流行,纯文学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下降,专制制度的加强则使帝王与士大夫尊卑悬绝,双方较量才艺争夺名誉的现象基本绝迹。帝王中也不乏能文而不求名的明智豁达之主。前述北周世宗听从窦俨之谏,不做诗。又如贞观中著作佐郎邓世隆上表请求为太宗编御制文集,太宗不许,说:“我的辞令有益于民者,史册已经记录,足为不朽。若无益之文,何必编集。梁武帝父子、陈后主、隋炀帝均有文集行世,岂能拯其败亡。人主唯恐无德政,不在乎有无文集。”又如清嘉庆中,江苏巡抚汪志伊奏请将仁宗《御制诗文集》颁发江南各书院,仁宗不允,说:“我的政治就是文章,何必炫耀文字。”这两位君主可谓识大体,且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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