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厉王弭谤：钳舌有术，特务监谤遗祸

周朝君主中专横暴虐的典型有厉王、幽王。二人都聚敛无度，招致国人怨谤，而厉王独有弭谤一手。《国语·周语》记载他的弭谤事实如下：

厉王虐，国人谤王。邵公告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卫巫，使监谤者。以告，则杀之。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

王喜，告邵公曰：“吾能弭谤矣，乃不敢言。”邵公曰：“是障之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道，为民者宣之使言。……民之有口，犹土之有山川焉，财用于是乎出；犹其原隰之有衍沃也，衣食于是乎生。口之宣言也，善败于是乎兴。行善而备败，其所以阜财用衣食者也。夫民虑之于心而宣之于口，成而行之，胡可壅也？若壅其口，其与能几何？”(www.xing528.com)

王不听，于是国莫敢出言，三年乃流王于彘。

厉王派遣特务（卫巫）监视国人，制造恐怖以消弭谤言，可谓钳舌有术。时人敢怒不敢言，“道路以目”，说明他的钳舌术获得成功，也说明他已经坐在“火山口”上，而他还自以为得计。最后“火山爆发”，国人把他流放到彘（今山西霍县）。据学者说，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一次民众起义。禁谤的遭流放，造谤的获胜利，这在文祸史上是难得的快心事。然而，厉王发明的特务“监谤”之法则流毒千古，造孽无边。三国时曹操、孙权所设“校事”，唐武后时酷吏所设“告事”，肃宗时宦官李辅国所设“察事”，唐末高骈所设“察子”，宋神宗时新党所设“逻者”，高宗时秦桧所设“逻卒”，以及明锦衣卫、东厂的“检校”、“缉事”之流，无一不是“卫巫”的幻形之鬼。以“察子”为例，郭廷诲（一作郑延晦）《广陵妖乱志》“吕用之”条载，唐末，高骈镇广陵，召募府县阴狡兔猾的有罪停废胥吏百许人，“厚其官佣，以备指使。各有十余丁，纵横闾巷间，谓之察子。至于士庶之家，呵妻怒子，密言隐语，莫不知之，自是道路以目。有异己者，纵谨静端默，亦不免其祸。破灭者数百家，将校之中，累足屏气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