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会州故址研究及相关问题探讨

李并成

作者简介：李并成，西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研究员。

“会州，为四会之地”，控扼黄河渡口，为丝绸之路上重要的交通枢纽。会州故址在哪里，历来看法不一。许多工具书（如杨志玖等主编《中国历史大辞典·隋唐五代史》、赵文润等主编《两唐书辞典》、夏征农主编《辞海·历史地理分册》、史为乐主编《中国历史地名大辞典》、《中国历史地图集》等）均记载或标注会州在今靖远县或即靖远县城。我在对这一地区未做实地考察和专门研究之前，亦曾采用过工具书上的“靖远县城”一说，这种看法其实是不确切的。另有一些论著认为，唐代会州在靖远县东北（如臧励龢等编《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等），指出了其大致方位。(www.xing528.com)

尤应提到的是严耕望与刘满两位先生在此方面的工作，他们征引大量史料，对于唐代会州故址及其相关问题做了颇为认真系统的探讨。严先生在《唐代交通图考》中提出，会州城址应在今甘肃省靖远县陡城堡地区或其稍东、黄河东岸。^[1]刘满先生据《元和郡县图志》《通典》《太平寰宇记》等史籍所记会州与原州（今宁夏固原，西北去会州390里，或记曰400里）、兰州（今兰州市城关区，东北去会州380里，或记曰420里）、河池（今宁夏海原盐池乡，西去会州120里）的方位距离等材料考得，会州即在今白银市平川区水泉乡陡城村的陡城^[2]。严、刘二位先生考论细致，所得结论也大体相近。惜严先生未能亲履实地踏察，虽准确地考出了唐会州所应在的区域，但未能指出其确切位置。刘先生文中所言陡城村附近三座古城（缠州城、柳州城、陡城堡）的材料主要引自《定西文物概况》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名大辞典》二书，而缺少对这些古城址规模等方面的考察，所得结论不免有失偏颇。近来，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博士研究生史志林先生又撰文，赞同刘满先生的意见，亦认为唐会州州治在今平川区陡城堡，并宣称文中补充了陡城堡是唐会州州治的两条证据（史先生又称其为“标准”），还要“就学术界关于唐会州州治问题存在的一些错误认识和看法进行‘破除’，矫正其失”。^[3]

唐会州故址究竟在哪里？2008年下学期，我给硕士研究生开设“自然历史地理与生态环境变迁”课程，其中就如何对古城遗址进行考察研究作为讲授的重要内容。我指导的硕士研究生孙长龙（白银市人）学习了本课后，赴家乡白银市平川区一带实习考察，撰写了《关于唐代会州的几个问题》的课后作业。随后，孙长龙又就此方面的一些问题撰文《唐会州及其属县、关口考》。这两篇论文中考得唐会州治所会宁县为今平川区的柳州城遗址，会宁关为今靖远县双龙乡北城滩遗址。对于他得出的这些观点，我表示赞同。二文经我看过后做了一些修改，分别发表在《兰州教育学院学报》和《丝绸之路》杂志上^[4]。史志林先生前揭大作中指责此种观点误。为什么误？未做半句说明。我很想知道史先生对此观点如何进行“破除，矫正其失”，然而仅用一个“误”字就将其否定，让人觉得是否有点轻率和武断？当然作为硕士研究生的习作，肯定有一些不尽完善、论证不够充分之处，对于唐会州治所等问题完全可以继续深入探讨，也欢迎其他学者一起来研究。2013年5月14日，我与刘再聪教授、张连银副教授、王新春副教授等带领本校文博考古专业硕士研究生来平川区进行考古实习，实地考察了柳州古城、缠州古城、陡城堡、黄湾墓群等遗址。在2014年7月4至6日于白银市召开的“开拓与守护：丝绸之路上的白银”学术研讨会上，我发表了《关于白银地区若干历史地理问题的研究》一文，进一步阐释了“西魏至唐代的会州及州治会宁县城应是今平川区水泉镇柳州城”的观点^[5]。会后再次考察了柳州古城、缠州古城等遗址，又有一些新的收获。今撰此文，拟对于唐代会州治所及其相关的一些城址等做进一步的探讨，并对于如何考察研究古代城址，结合唐会州城址等考证的实例，谈一点自己工作中很不成熟的体会，以就教于学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