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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神州遭受的不幸

时间:2023-08-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京湖制置使王立信得到元军出兵的消息,免不得忧愤交迫,遂给朝廷上疏。而这时元兵已经渡河,将到郢州,此时,史天泽因病回国,元军统由伯颜一人统帅。边居谊率兵死守,双方相持不下。元军又进军至蔡店,伯颜大会众将指日渡江。此时,宋国守长江的诸将,已无人是伯颜的对手,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不一日元军已逼进宋国的都城临安。吕为表示感激,便在城中最好的酒楼宴请伯颜,并将本家的两个女子献给伯颜。

赵宋王朝:神州遭受的不幸

赵显即皇帝位尚未建年号,忽必烈已谕诸将大举南侵,并历数贾似道:“拘他使者,毁坏盟约”的罪状。当下命两个大元帅,一个是史天泽,一个是伯颜,总制诸道兵马。用降将刘整、吕文焕为向导,发兵二十万南下。宋朝内,小儿称帝,老妪临朝,知道什么军国大事。那挟权怙势,贪财好色的贾似道,依然整日里“歌舞湖山,粉饰太平”。京湖制置使王立信得到元军出兵的消息,免不得忧愤交迫,遂给朝廷上疏。

“今天下大势十去八九,而君臣宴安,不以为虞,夫天下之不假易也,从古以然。此诚宜上下交修,以迓续天命之机……。而乃酣歌深宫,啸傲湖山,缓急倒施,百姓郁怨……。为今天之计,应将国内之兵全数布置在江干边防,以加强防备。经粗略计算,现有可用之兵不下七十万,边防长不足七千里,若百里设兵两屯,屯有守将,十屯为府,府有总督,在关键地段可增加三倍的兵力。无事则屯舟长江,淮河来往巡逻,有事则东西齐备,战守并用,刁斗相闻,粮饷不绝,互相应援。再选确有才能的宗室大臣为统制,统帅全军,此上策也。对于挽留的蒙国使者于我无益,白赚了成为敌国攻击我们的口实。不如好言抚慰礼送出境,并许每年给蒙古钱币等。这样不过二三年边关得以平稳,内地城垣得以巩固,生力军大有增长,那时可战可守。此中策也。若此二策不用,则天败我也——!”

贾似道看了此篇文字,竟勃然大怒,将书掷于地上道:“瞎贼(汪立信一只眼视力不佳)竟敢这般猖狂!”当下便请皇帝罢了汪立信的职,改用朱祀孙接替汪立信。而这时元兵已经渡河,将到郢州,此时,史天泽因病回国,元军统由伯颜一人统帅。伯颜与阿术由襄阳入汉江,令吕文焕率水师为先锋,由刘整率骑兵为先行,水陆并进,军旗延袤数百里。此时宋将张世杰正守在郢州。郢州在汉水北,另有城筑在汉南。两城中间以铁索锁住战船,水中密置木桩,并夹以火炮弓箭。元军来到郢州城下,被张世杰击退。阿术也不硬攻,就派士兵捉了个宋军的巡逻兵好言抚慰,问他有没有别的道路可以绕过郢州,那宋兵便说出了出黄家湾,由河口拖船入藤湖,转向下江的这一“机密”。阿术转告了大帅伯颜,又询问了吕文焕得到证实,于是,从此进入了下江,及至元兵到了沙洋城,沙洋城守将王虎臣、王大用均与敌酣战,因力不支被擒。

元兵乘势进逼到汉南的新郢城。吕文焕绑着王大用到城下,向宋国守将边居谊招降。边居谊说:“你们叫吕参政(指吕文焕)来与我说话。”吕文焕即纵马来到城下,但听一声梆子响,城上箭如飞蝗向吕文焕飞来。吕文焕臂上中了一箭,欲转马回来,那马又中箭倒地。这时城中窜出百十健卒,各执长矛来钩吕文焕。好在元兵齐来相救,才将吕文焕抢了回去。元兵奋怒攻城。边居谊率兵死守,双方相持不下。伯颜便将劝降书用箭射进城去,对投降者许以高官厚禄。这一招果然有用。就有宋将黄顺、任宁带其所部士卒,要于夜间缒城投降。但被边居谊发觉将其尽数斩首。吕文焕又发起攻势,边居谊用火箭将其射退。他下城刚休息了一刹,忽闻城上鼓声大震,见元兵蜂拥而上,边居谊见大势已去,只好拔剑自刎。元军大帅伯颜入城,很佩服边居谊的忠烈,令人妥善安葬。元军又进军至蔡店,伯颜大会众将指日渡江。

此时,宋国守长江的诸将,已无人是伯颜的对手,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不一日元军已逼进宋国的都城临安。宋廷闻报,君臣皆惊。群臣会议请贾似道督师抵抗元军。此时贾似道亦无法推脱,只好应允督师,便向朝廷开出了黄金十万两,白银五十万两,“关子”一千万贯充都督府公用。又命王候人家捐献财物以助军饷,并对寺院僧人、道士尼姑收取租税,一面下诏叫天下“勤王”。但贾似道却仍在葛岭府中与妻妾围炉取暖,哪顾元兵到了哪里。

这时小皇帝赵显又将年号改为德祐,宫内照例庆贺,这时元兵已攻入了黄州。沿江制置使陈奕投降,蕲州知州管景模竟派人去迎接元兵。一个统治集团,在被人民认为没有希望的时候,他的下场不只可耻,而且是可悲的。

这些消息传到贾似道那里,他这才慌了神。急召大臣吕师夔为都督府参赞。吕竟不肯受命,反而与守江州的钱真孙迎元兵去了。伯颜即叫吕师夔为江州知州。吕为表示感激,便在城中最好的酒楼宴请伯颜,并将本家的两个女子献给伯颜。又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不料伯颜勃然大怒道:“我奉天子之命,兴仁义之师问罪宋廷,你竟用女色蛊惑我。”把个吕师夔弄得十分尴尬。这时,贾似道的女婿范文虎也投降了伯颜,伯颜叫他担任两浙大都督。这些消息,弄得贾似道尤如热锅上的蚂蚁,急慌的不知所以。忽一个消息报来倒叫他少喜了一刹,原来是叛将刘整在无为城下死了。贾似道喜滋滋地说:“刘整一死,敌人无了向导,这是上天助我呢。”原来刘整之死全是窝囊出来的。他曾献计叫伯颜乘虚直捣宋国首都临安,但伯颜没听他的意见,却叫他带骑兵攻打无为军,久久攻不下来,正此时,传来吕文焕已逼近临安的消息,他失声大叫道:“首帅束我,使我功落人后。”遂气闷而死。你看这叛徒当的。

宋朝这边的夏贵引兵来见贾似道,并拿了一本书叫他看,书中有文说宋的国运就是三百二十年,如今已到期了。贾似道也不回话,只是低头叹息了两声。心想,夏贵是指望不得了。无奈只好再起用汪立信。汪立信在芜湖见了贾似道,贾似道抚着汪立信的背说:“当初不用你的办法,竟至到了今天这地步,如今可咋办呢?”汪立信说:“眼下还能有什么办法,如今江南已无一片净土,全被敌寇所占。我今应召前来,不过是为了寻一块‘赵家’地拼死而已。”贾似道安排走了汪立信,又叫宋京前往元军“请称臣奉币”。伯颜说:“我军未过江时,此事尚可。如今沿江州郡尽为我有,这还有什么和议可言?如想求和,可叫贾似道亲来。”

另一路元军进犯池州,太守赵卯发缮壁聚粮做坚守的准备,不料都统张林却与守城士兵串通好了要投降献城。赵卯发得知此事,知势不可挽回。便置酒宴与亲友诀别,对妻子雍氏说:“城已将破,我为太守不能背国逃命,你是女辈,可出城逃生。”其妻说:“君为忠臣,我难道不能做忠臣妇吗!”到了次日,元兵已到城下,赵太守写下四句话,放于几案之上“国不可背,城不可降,夫妇同死,节义成双”。夫妇二人面对面吊死在室中。张林迎伯颜入城,问太守去向,手下人说已经自缢而死。伯颜很是叹息,命手下人弄了棺槨来将二人合葬,并亲去祭奠。

池州被占,贾似道选精锐七万余人交于孙虎臣去截击元军,又命夏贵率战舰二千五百艘随后跟进。孙虎臣作为统军的主帅,临战阵时却还带着一爱妾。至与元军交战,猛听炮声不断,弹火喷至,吓得孙虎臣手脚无措。好在有前锋姜才挺身接战,冲了过来,孙虎臣见是宋船竟跳往姜才的船上。他的部下见主帅这样,以为他要逃走,便齐呼道:“步军的统帅跑了!”这一呼,士兵们不辩真假遂相继溃散。夏贵原来就对贾似道重用孙虎臣不满,便乘机不战而走。到了贾似道的船旁竟大呼道:“敌众我寡,势不能支,我先走了。”这一下七万士卒多半成了元军的刀下之鬼,江水为之尽赤,所有军械物资统被元兵劫去。贾似道逃到一个叫珠金州的地方,召集夏贵等议事,夏贵说:“诸军已经丧胆,经不住大的战阵了,唯有你速入扬州,招集溃兵保着皇帝到海上去,我在淮西死守便了。”说罢扬长而去。贾似道无奈,只得与孙虎臣同去扬州。船行至江上,见溃兵蔽江而下,贾似道便安排人上岸,摇旗招唤,溃兵们见了连理都不理,反对贾似道恶语咒骂。

这时镇江、宁国、隆兴、江阴的守臣均都弃城而去,驻太平、和州的无为军先后投了元军。贾似道只好上书请迁都。太皇太后却不同意。只好再用老办法“诏令各路勤王”。诏令虽下,但诸路将领都观望不前,惟李庭芝、张世杰带兵前来。参政陈宜中却因张世杰是从蒙古投靠过来的,竟把他的兵调换成另一支军队叫他带。时任江西提刑的文天祥,湖南提刑李芾,募得郡中豪杰一万余人,选将统领前来勤王。无奈这时的宋国,已被贾似道搅得稀糊僵烂,就是尚未被元军占领之地亦是“风鹤频惊”。单靠一二忠臣义士,已是大厦将倾,独木难支了。

再说那出使宋国的蒙古大臣郝经,被宋国已经羁押十六年了。十六年来,郝经竟没说半句软话。就在这时,忽必烈派他的弟弟郝庸前来寻他。宋国乐得送个人情。郝经在宋国吃了十六年的苦,回到蒙古不长时间就去世了。人的信念,就是人的魂魄,或者说是生命的支柱。困苦时有信念,魂魄不至崩溃。一旦实现或达到了自己信念的目的,魂魄便松懈了。松懈了的魂魄便使精气神消散了,精气神消散了的人,当然就不存在了。

忽必烈赠郝经号“文忠”。并敦促伯颜抓紧进兵。不一时,元军逼到建康,守将汪立信此时知道了江汉守将皆望风而逃,贾似道兵败的消息。不禁叹道:“我今日‘早走’还能算死在宋国国土上。”于是置酒与下属诀别,并给朝廷上表。又对侄子嘱托后事,遂“扼吭而终”。过了几天,元兵进入建康城,汪立信爱将金明带立信家属躲避。有人曾将汪立信当初提出抗拒元军的三条计策告诉伯颜,并建议将汪立信的家属杀掉。佰颜叹道:“宋有是人,能为是言,如果宋廷采用了,我怎能率兵至此?这是宋国的忠臣,我们为什么要杀害他的家属。”遂命人寻着汪立信的家眷“恤与金帛”,由汪立信的亲将金明“扶立信榇,归葬丹阳”。(www.xing528.com)

驻守健康的都统徐旺荣迎伯颜入城,广德军悉数来降。贾似道穷迫无计,竟耍赖般地交回都督府印。参政陈宜中上疏奏请追究贾似道的罪过,并处以“斩刑”。但谢太后却说:“似道勤劳三朝,不能因一时失算,就置于极刑。”但下诏将贾似道施行的弊政逐步革除,将“公田”还给田主。又令租户为兵,放还被流放的人员,恢复吴潜、向士壁等人的官职,将贾似道的亲信翁应龙充军,廖莹中等贬官。这时,众大臣见贾似道失势,纷纷上表请杀他。谢太后仍不许。贾似道也上表乞求不要杀他,并将罪过归咎于夏贵和孙虎臣。最后朝廷下旨叫驻扬州的李庭芝给贾似道路费,送他回绍兴。但绍兴臣民却关闭城门不让进城。谢太后无奈又让他去婺州,婺州人听说了,纷纷打出大字标语坚决不同意。朝廷无奈只好把他的籍产充公,拟安置循州,福王赵与芮举荐会籍县尉郑虎臣作监押官,同时密嘱郑虎臣,叫他在监押途中寻机除掉贾似道。

郑虎臣奉命,监押贾似道。当他来到贾似道的临时住所建宁开元寺时,倘有侍妾数十人伺候在贾的身边。郑虎臣命随从将众侍妾撵走,令贾似道登程。在路上,郑虎臣一面令赶车人把车盖去掉,叫贾似道在“秋老虎”的阳光下暴晒,一面又嘱咐随行的兵士唱一些讥讽贾似道的曲谣。每每说话都直呼贾似道的名字,对其极尽羞辱。一日行至一古寺暂歇。墙壁上有吴潜被贬时在此留下的诗句。郑虎臣指着诗句问贾似道:“吴丞相何故至此?”贾似道“惭不能答”。继而到了江边上船,途经南剑州的黯淡滩,郑虎臣对贾似道说:“此水甚清,可以就死。”贾似道说:“我未接到叫我死的诏书。”再行至漳州的木棉庵,郑虎臣下决心在这里处死这个祸国殃民的人渣,他自语道:“我为天下人杀贼,就是因此死了也是值得的。”随将贾似道弄于厕所中“拉其胸折骨而死”。此人与蔡京、秦桧一样,统是祸害人的贼种,称他们为奸臣都是抬举了他。

宋廷这时又命王爚为平章军事,陈宜中、留梦炎为左右丞相,并兼枢密院使都督诸路军马。这陈宜中亦是个反覆刁诈的小人。他早年在太学时曾与黄镛等弹劾丁大全,被流放远州,当时号为“六君子”。后来丁大全失势,陈宜中又回到京城,便巴结上贾似道。及至郑虎臣弄死了贾似道,他又下令逮捕郑虎臣,并置诸死地。而后他又顺从谢太后的意愿,允许贾似道的尸身回原籍安葬。这么一捣弄,使朝中大臣对宋廷彻底失去了信心。同知枢密院的曾渊子,左司谏潘文卯,两浙转运使用许自,浙东安抚使王霖龙等众多大臣都弃官不做,不辞而去。而这时的边关守将还不知好歹,接二连三擅自杀死元朝派往宋国的好几个使臣。这一下更惹急了元军大帅伯颜。便派兵四出,收常州、入岳州,江陵守将举城投降。湖北诸军相继降元,荆南已为元国所有,至此,伯颜已无四顾之忧,转心对付临安一面。

一路元军阿术,至真州遣降将李虎去扬州劝降。守将李庭芝将其来书烧掉,并将李虎杀死。他派部将张俊出战。张俊不但不战,反而拿着投降元国的孟之缙的劝降书,回来招降。气得李庭芝将张俊砍了头示众。李庭芝鼓励士气,拿出金、帛,又杀牛置酒宴犒赏将士,众人感愤涕泣,誓同固守。李庭芝命统制姜才出战,姜才用三叠阵法击败元兵。阿术见状便佯装撤退至杨子桥,两军夹水列阵。元将张宏范率二十骑来冲宋阵。姜才坚壁不动,张弘范冲了几次都冲不进去,又佯装退避。姜才手下大将回回跃马出阵,舞着大刀朝张弘范追来。张弘范待他追近,突然回马挥动手中铁枪,那回回不及招架被刺落马下。回回在宋军中以骁悍闻名,今被刺死,宋军皆吃惊丧胆,竟自行溃退,这便是常说的“将是兵之胆”的俗语。元兵从后追杀,宋军自相践踏,伤亡不少,姜才肩上又中了一箭,只见他大吼一声,将箭拔下,拨马回头挥舞大刀一口气剁死了十多个元兵,元兵才不再追杀,姜才收溃军入城。

阿术又从扬州南门发起进攻。李庭芝亲自登城指挥防御,两军相持不分胜败。实则是守的一方暂胜。出身平民的宋将刘师勇,率军收复了被元军所攻占了的常州,朝廷升他为和州防御史,此时宋军兵威有所抬头。再加上浙右诸军亦来援助。张世杰又召刘师勇、孙虎臣带水军到焦州,以声援扬州。行军途中却又听到不利的消息,说守成都的宋国安抚使咎万寿投了元军,致使两川郡县相继叛宋降元。张世杰深感孤危。但他抱着必死之心,以十舟为方,固定在江中,并下令在此死战,以决胜负。元将阿术登高观阵,看了一会冷笑道:“这宋军可烧而走呢。”遂选弓弩手千人,分三路接近宋阵。两军一交手,元军便用火箭猛射。宋军战船因靠得太紧行动不自由,一时被火烧着。历史上的第二次火烧战船在此上演。结果宋军大败,而这时的宋朝已经败不起了。

张世杰只好再上表请朝廷增派军队。但此时宋廷中的大臣们却正在互相排挤,那里还有空暇理会前线。在张世杰出师之时,王爚曾上言请陈宜中或留梦炎任何一人随军督师,要不他就前去。但陈宜中却在谢太后那里说王爚的坏话,因而谁也没有去成。如今张世杰兵败焦山,王爚又上言道:“陈、留二相同时兼任都督,军国之事做何打算,我却一概不知。今大敌当前,非皇帝亲征或大臣临阵督师,事情或可成功;如今将士离心,遂至吃了败仗,试问国家今后还能经得起几个败仗?我说话既无人听,自愧白吃干饭,乞求辞职罢平章重任。”谢太后自是不准。接着太学生刘九皋等又跪在宫门上书,历数陈宜中擅权误国的罪行,不亚于贾似道。陈宜中闻听此事,竟悻悻而去。谢太后派人叫他回来,他便拿起了梗。谢太便迁怒于刘九皋等学生,一面将他们抓捕入狱,一面又免了王爚的职。过了几天王爚便病故了。谢太后无奈,亲手写了诏书派人拿着去找陈宜中他娘。陈宜中这才又回到临安。谢太后欲叫李庭芝为左相,为了平衡关系,又叫夏贵任枢密副使,兼两淮宣抚使,叫他与淮东制置副使知扬州的朱焕互调。夏贵却不干。元军逼近临安的消息传出后,文天祥提兵入卫京都。陈宜中却叫文天祥到平江府当知府。文天祥临走,上书朝廷为抵御元军,请建四镇。大意如下:

“本朝惩五季之乱,消藩镇、建都邑,一时虽足以矫尾大之弊,然国以寝弱,故敌至一州,则一州破,至一县,则一县残,中原陆沉痛悔何及!今宜分天下为四镇,设都督统御其中,以广西与湖南而建中枢于长沙。以广东与江西建中枢于隆兴。以福建与江东建中枢于番阳。以淮西与淮东建中枢于扬州。然后责令长沙取鄂,隆兴取蕲黄,番阳取江东,扬州取两淮。这样地大力众,足以抗敌,约日齐奋,有进无退,日夜不停,使敌人防备多处,力量分散疲于奔命,而我们老百姓中间的豪杰之士又趁机而起,如此下去,则敌人不难被我们打败。”这是一个知道老百姓可用的人,谁依靠了老百姓,谁就会成功。

谁知陈宜中和留梦炎见了这个计划,俱以为迂阔难行,文天祥叹息而去。再说元军统帅伯颜率兵自建康渡江,分兵三路同时东下。元将阿刺罕、奥鲁赤率右路军出广德四安镇,经扑独松关。宋降将董文炳、姜山率左路军取道江阴,趋澉浦、华亭用范文虎为前锋。伯颜自率中军直逼常州,以吕文焕为先锋。并与其他两路约定会师临安。文天祥到了平江正值常州被围。他急派部将尹玉、麻士龙、朱华、张全前往支援。在与敌激战中,尹玉、麻士龙先后战死,朱华与张全不战而还。此时常州是势孤援绝。知州姚訔、通判陈炤、都统王节、刘师勇协力固守。伯颜几次招降,终无效果,便强迫城外百姓运土为垒,那元军却残无人道的连人带土一并筑在墙垒内。更残酷的是,他们把无辜的老百姓杀了,炼成膏油制造炮弹用来攻城。元人的这些禽兽不如的行为,注定了他们的国运不会长久。一个不把老百姓当人的统治者,上天是不会容忍他落一个好名声,好下场的!

伯颜命他的亲兵组成敢死队,四面攻城。常州城终于不幸陷落,姚訔、陈炤皆战死,王安节骂敌被害。全城人众被元军屠杀殆尽。宋军诸将,唯平民出身的刘师勇率八百骑杀出重围。再说另一路元军,在阿刺罕的统领下亦攻克了广德四镇。他的部将李恒等连拔江西十一座城池,直逼抚州,宋安抚使黄万石,都统密佑、朱立,苦战被俘,从容被害。

在宋朝廷叫大臣谢枋得招抚江西时,其实江西诸郡县已大半投了元军。元将阿刺罕略定江西,直逼独松关,宋朝守将张之需望风而逃。宋廷得此消息上下恐慌。只好促文天祥入卫京师。文天祥与张世杰商议说“淮东坚壁,若与敌血战,万一得捷,再命淮军截敌后路,国事或尚可为”。张世杰连连说好。遂上奏朝廷。陈宜中偏又对谢太后说:“应该慎重。”这种关系国亡家破的举措,已是火烧眉毛,还说要慎重。慎重是应该的,但他又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真不知这陈某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一慎重,便使文、张二人的谋画落空。恰在这时,右丞相留梦炎又不告而去。陈宜中只好拾起宋国君臣一惯的伎俩“求和”。派了工部侍郎柳岳至元军“议和”。柳岳见了伯颜,边哭泣边请求道:“新皇帝年幼,而且尚在丧中,自古礼不伐丧,贵国为何兴师?况且以前的失信背盟皆是贾似道一人。如今贾似道已经伏诛,贵国可以恕罪了。”伯颜生气地说:“你们拘留和杀我国的使臣,所以才对你们兴师问罪。在早以前,你们太祖攻取越王钱鏐后,又俘获南唐后主,都是你们搞出的先例。更何况赵宋得以立国,是从周国柴家的小孩手里窃取的皇位。今天,你主尚是小儿,这就是天理昭然,得于小儿,失与小儿。天道好还,何必多说。”强盗,自有强盗的逻辑。柳岳无词可对,只好退还。陈宜中还不死心,又叫宗正陆秀夫及兵部侍朗吕师孟同柳岳再去元军说“情愿称侄、纳币或者称侄孙。”伯颜仍是不许。陈宜中又向谢太后说:“要不就求他们封一小国。”谢太后此时只有哭泣,别无办法。一任陈宜中取决。陈宜中便命人起草表章再派柳岳前往元军,岂料行至高邮就被当地百姓将其杀死。历史无数次证明,面对强敌示弱、哀求,只有死路,别无好的结果。

元军逐渐进逼,宋国朝廷惶恐万状,好容易度过残年,算作是德佑二年了。虽说是过年,那宫廷内外上下人等,还有什么心绪,统是食不甘味寝寐不安。又过了一日,忽有警报说,潭州失守。知州李芾坚守三月与敌大小数十战,最后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绝境下,城将破时,对部下沈忠说:“我力已竭,义当为国而亡,我的家人亦不能被敌人所辱。你可尽杀我家人后杀我!”沈忠哭着说他做不到。李芾坚令执行。李芾招集家人取酒痛饮,待都烂醉后,由沈忠一个个杀死。然后又放火焚室,又回家杀了自己的妻儿,再到焚烧李芾一家的房舍前恸哭一场,然后拔剑而刎。潭州居民多举家殉难。致使城内所有井中都有殉难者,树林中自缢而死者不计其数。元将阿里海占领潭州后即传檄邻近诸郡,各郡均望风降附。惟宝庆通判曾如骥不屈而死。这时朝中大臣陈文龙、黄镛也先后偷着跑了。谢太后又下旨叫吴坚为左丞相,常琳参知政事,朝廷召集议事,文班只有六人。不几天常琳又偷着跑了。接着嘉兴知府刘汉杰举城降元。谢太后白黑惶惶,对着陈宜中流泪说道:“能保存社稷,称臣也行啊!”真乃妇人之见。但伯颜却不听这些,立逼宋国君臣出城投降。

谢太后召集群臣会议,文天祥与宗室大臣的意见是晋封赵昰为益王,赵昱为广王,出镇闽、广以图恢复。隔了一夜,佰颜已至皋亭山。阿刺罕、董文炳各军的前锋已抵达临安的北新关。文天祥、张世杰联名上疏请太皇太后、皇太后及皇帝乘船入海,他自率兵背城一战。陈宜中说这样太危险。他竟派御史杨应奎奉了国玺及降表往投元军。降表这样写道“宋国主臣,谨百拜奉表言:臣眇然幼冲,遭家多难。权奸贾似道背盟误国,至劳兴师问罪。臣非不能迁避以求苟全,只因天命有归,臣将焉往?谨奉太皇太后命,削去帝号,以两浙、福建、江东、江西、湖南、二广、四川、两淮现存州郡悉上圣朝。为宗社生灵祈哀请死。伏望圣慈垂念,不忍臣三百余年宗社遽至陨绝,曲赐存全,则赵氏、子孙世世有赖,不敢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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