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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赵宋王朝:伪造祥瑞与自欺欺人

时间:2023-08-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于是,王钦若串通宰相王旦、秘阁首席直学士杜镐,开始制造“天瑞”。陈尧叟、杜镐、丁谓等更是争言祥瑞附和经义。两句话戳破了这些自欺欺人的鬼话。一时上下传呼万岁声彻山谷,丁谓又献上封禅瑞图,挂于朝堂,弄得个赵恒云里雾里,自以为三王、五帝不过如此。撰造祥瑞,假托鬼神,是陛下以祖宗艰难之业,为奸贼侥幸之资。又加上王钦若因封禅功改任枢密使,丁谓为参知政事,林特为三司使,这三人勾结成块,专言祥瑞。

话说赵宋王朝:伪造祥瑞与自欺欺人

寇准罢相后,由参知政事王旦代任。这王旦便是咱山东人,器量宏远。此时赵恒为王钦若所惑,尚以澶州修好引为自己的耻辱。王钦若揣摸着赵恒的心思,特意到内廷向赵恒说:“陛下欲发扬威武,须进兵取幽蓟,方可一伸胸中不快。”明知赵恒厌恶打仗,籍此而达到他的另一个目的。赵恒道:“河北百姓方免兵祸,我何忍再动干戈,须另想别的办法。”王钦若道:“陛下既不想劳师,不如仿行封禅,或可镇服四海,夸耀外国。”“但自古以来,封禅应得天瑞——有世上罕见的瑞兆,方可服人。”赵恒听得入迷,便问道:“天瑞怎么才能得到?”王钦若故弄玄虚叫赵恒屏退左右,然后说:“天瑞原不可必得,前代多用人力造成,陛以为河图洛书真有此么?无非是以神道设教,以诱服天下罢了。”赵恒沉思片刻,突然说了一句:“王旦未必造成。”王钦若道:“圣意如果决定了,我去转告王旦,嘱他按圣上的意思执行。”于是,王钦若串通宰相王旦、秘阁首席直学士杜镐,开始制造“天瑞”。先是叫守皇城的官来说:“守成门的门卒涂荣见左承天门南鸱尾上,有黄帛飘曳,长约三丈。”赵恒即命中使前往验看。一面对群臣说:“去冬十一月间,庚寅日夜半,朕刚要就寝,忽见室中烨烨有光,见一神人星冠紫服对我说‘来月应在正殿设黄箓道场一月,当降天书大中祥符三篇。’我欲起来与他说话,不意神人不见了。朕自十二月朔日已虔诚斋戒,在朝远殿设一道场伫待天赐,因怕宫廷内外说怀疑的话,所以未曾和大家说。眼下帛书下降,敢莫是真邀来了天赐吗?”王钦若又装模作样地出班奏道:“陛下至诚感天,应该得到上天的眷顾。”赵恒一听喜形于色。这时又见中使回来复命说:“承天门上果有帛书,长约二丈,缄物如书卷,外用青缕缠住,封处隐隐有字。”赵恒又故作惊讶:“这莫非天书不成?”这时,只见那王旦率群臣齐聚殿阶,齐拜称贺。赵恒又道:“这须有朕亲往拜受呢。”说罢带领群臣来到承天门,只见那黄帛在门顶上随风飘荡。赵恒望空便拜,又派二内侍登梯上门敬取天书,授于王旦。王旦接了,跪着呈给赵恒。赵恒再拜授书,命枢密院知事陈尧叟启帛书。只见帛书上写有这样的字句:“赵受命兴于宋,付于昚,居其器,守于正,世七百,九九定。”赵恒又向书跪拜。书中又有黄字三幅:语类《洪范》《道德经》。前段说,赵恒能以至孝至道昭世,中间一段话以消净简俭,后一幅说的是世祚延永之意。

陈尧叟捧书读毕,赵恒重复跪受,仍以原黄帛将书裹起,锁入金匮。群臣入贺崇正殿。赵恒与几个重要大臣皆“茹斋戒荤”,又派官员祭告天地宗庙社稷,大赦天下,改换年号为“大中祥符”。除了大宴群臣,还赐京师人等聚会饮酒五日。陈尧叟、杜镐、丁谓等更是争言祥瑞附和经义。但有一个叫孙奭的任龙图阁待制,给赵恒上书道:“天何言哉,岂有书也?”两句话戳破了这些自欺欺人的鬼话。赵恒亦无言回答。

隔了几天,宰相王旦率文武百官、诸军将校、官吏、藩夷、僧道、耆寿计二万三千二百余人,上表请赵恒泰山封禅。赵恒佯装不准,那就连五次,这才叫掌管三司的丁谓来问他需要多少经费。丁谓竟回答:“大计有余!”于是赵恒决意封禅。命翰林太常制定出详尽的礼仪程序,任王旦为大礼使,王钦若等为经度制置使,冯拯、陈尧叟分管礼仪,丁谓计度粮草。一时朝廷上下不胜忙碌,差不多举国若狂。

赵恒又叫王钦若先行,到泰山做好准备。不几时,王钦若就派人飞马向赵恒奏报说:“泰山有醴泉出,泰山旁的锡山有苍龙现。”不几时又飞马报称天书下降,说什么“有木工董祚在醴泉亭北见黄帛挂在树林内,帛上有书,但董木匠不识字,因而辗转找到臣。臣派人竖起木架上去看视,竟与以前所降的天书相似。”

这边王钦若造势,那边赵恒响应,在大殿召集群臣,朗声说道:“朕五月丙子夜,复梦前日的神人对我说,来月上旬,当在泰山颁降天书。朕已密谕钦若留心稽察,如果与梦相符,降书泰山,上天眷佑,可谓持隆。惟我自愧无德,恐不能报答上天的保佑呢。”宰相王旦又率百官朝贺道:“圣德日增,天无不应,臣等不胜庆幸也。”赵恒欣然说道:“这也仰仗你等辅佐的功劳。”

于是又迎天书,又斋戒沐浴,又备了法驾虔奉天书,又叫那个陈尧叟启封宣读,上写什么“汝崇孝奉,育民广福,锡尔嘉瑞,黎民感和……”此时的满朝文武只有一个知制诰王曾和都虞侯长昊上书谏阻,但都碰了一鼻子灰。

到了这年初冬,赵恒从开封启程前往泰山封禅。用玉辂载着天书,皇帝的车驾鸾舆、文武百官、禁军及仪仗队一路上浩浩荡荡,走了十七天,来到泰山。王钦若跪迎道旁献上灵芝三万八千余支。赵恒在山下“行宫”又斋戒三日,才登泰山。在道路险峻之处,他便下辇步行,到了极顶,享祀昊天上帝,香案上左陈天书配以太祖、太宗。待行过大礼,把金匮中的封禅书藏置石箧。翌日,禅祭皇天地祇于杜首山。王钦若等又连上颂词,什么“彩霞起岳,黄云覆辇”,什么“环霭绕坛,紫气护幄”,还有“日重轮,月黄色”。说得天花乱坠,如真的一般。赵恒便登寿昌殿受百官朝贺。一时上下传呼万岁声彻山谷,丁谓又献上封禅瑞图,挂于朝堂,弄得个赵恒云里雾里,自以为三王、五帝不过如此。而此时,兖州大水,江淮大旱,無为烈风金陵大火,越年京郊大旱,谷价腾贵。龙图阁待制孙奭毅然上书:外国治兵离边境不远,使者杂至,谁知他们安得什么心?昔陈胜起于徭役,黄巢出于凶饥;晋少主惑于小人,而耶律德光长驱中国。陛下俯从奸佞,不念民疲,不恤边患,安知今日戍卒无陈胜、饥民中无黄巢,枭雄将无窥伺于肘腋,外敌将无观衅于边陲乎?先帝尝欲北平幽朔,西取李继迁,大勋未集,托付陛下。然群臣未献一谋、未画一策以佐陛下继先帝之志,反务卑词重币求和于契丹蹙国糜爵,姑息于李继迁,曾不思主辱臣死为可戒、诬下罔上为可羞。撰造祥瑞,假托鬼神,是陛下以祖宗艰难之业,为奸贼侥幸之资。夫天地神祇,聪明正直。作善,降之祥;作不善,降之殃。未闻专事笾豆簠簋可邀福祥。《春秋·传》曰:‘国之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

赵恒看了这一奏章,亦知孙奭是个忠臣,但一种虚荣的心念正萦绕不散,无法解脱。又加上王钦若因封禅功改任枢密使,丁谓为参知政事,林特为三司使,这三人勾结成块,专言祥瑞。又有经度制置副使陈彭年素性奸媚,绰号九尾狐,与内侍刘承珪阴通声气,朝臣们私下称他们为“五鬼”。

一日,刘承珪奏言:“汀州王捷在南康遇一道人,自言姓赵,名玄朗,即司命真君,精通剑术和练丹术。”赵恒便召王捷入朝当了左武卫将军,赐名中正。朝臣无不惊异,赵恒却对大臣们说:“朕尝梦神人传玉帝说朕始祖赵玄朗授朕天书。次日又梦神人传圣祖的话说:‘我乃人皇九人中的一人,是赵氏始祖,再托生为轩辕大帝,在后唐时复姓赵氏,今已百年,愿汝后嗣善托苍生……’这王捷所遇到的就是这位圣人。”宰相王旦等见赵恒这么说,心中虽然晓得这套伎俩,但谁也不敢说破,只有跪地齐声称赞。

于是赵恒下令建造景灵宫太极观于寿邱,奉迎圣祖、圣母,并下诏给王钦若一个官名叫做“玉清昭应宫使”。王旦虽觉可笑,但帝命难违,由他折腾便了。

在这里,我们不妨也说一下历史传说“狸猫换太子”的事。原来赵恒的皇后姓郭,“性极侈糜”,不久病逝。赵恒宠爱的刘德妃、杨淑妃两人所生的儿子都不幸夭折。这刘德妃外表仁慈,内怀刻忌,日夜想着生个儿子,好母以子贵,得到皇后的位子。她整天祷告神灵,但那肚子不争气,竟然想出了个“以李代桃”的妙计,暗中指示服侍她的一个姓李的侍女,每日给赵恒叠被铺床,抱衾送枕。也是赵恒命该有儿,在一个晚上竟然要那李姓侍女陪他睡觉,结果这侍女居然怀孕了。十月分娩是个男孩,取乳名受益,这便是后文中的仁宗皇帝。

生了儿子的侍女身份也有了提高,升为才人,但儿子却不是她的了。刘氏为谋得皇后之位,便密嘱身边的人,说这孩子是她亲生的,一面又向赵恒请求立她为皇后。立后是大事,赵恒便召集群臣会议“立刘氏为继后”,群臣正沉思时,早有一个叫李迪的翰林学士出班跪奏道:“不可!不可!刘妃出身微贱,不足母仪天下。”赵恒正在兴头上,没好气地说:“刘妃父亲刘通曾任都指挥使,怎么能说是微贱呢?”这话还未说完,又有参知政事赵安仁出班跪奏道:“陛下欲立继后,不如立沈才人,她出身相门,足孚众望。”赵恒道:“刘妃才德兼备,完全可以做皇后。我意已决,你们就不必再说了。”说罢便叫丁谓传旨给大臣杨亿,叫他起草立皇后的诏书。谁知那杨亿却不干。丁谓对他说,写了这样的诏书不愁大富大贵。杨亿摇头说道:“如此富贵我不愿得,请你另找它人。”丁谓只好找别人起草了昭书。这样刘氏便成了皇后,那生孩子的侍女李氏又由才人被封为婉仪。

这刘氏当了皇后更加留心时事,更加用心阅览经史。每当赵恒退朝批阅奏章时她每每陪至深夜,渐渐地就坐在赵恒一边看那奏章。偏这女人有个特长,凡她看了的奏章,都能记忆不忘。赵恒对奏章内容有所疑惑之时,她即援古证今,侃侃谈来。因此得到赵恒另眼相看。渐渐地她就对朝政有所干预。

赵恒自与王钦若串通一气装神弄鬼,便时常谈天说怪祈神祷天。又听说亳州太清宫供奉老子像,遂给老子加上个封号“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并亲去亳州拜谒。又在京城修造玉清宫,负责造此宫的便是丁谓。此宫原打算十五年建成,但赵恒嫌慢,便限令缩短工期。于是丁谓严令工役人等日夜不停地施工,终在第七年建成。宫中建一飞翔阁,高可插天。取名宝符,贮奉天书,又仿制赵恒之像塑一金身伫立右则。赵恒亲书誓文刻石置宝符阁下。有一个叫作张咏的大臣自益州来到汴京,知道此事,竟忍不住给朝廷上疏道:“贼臣丁谓诳惑陛下劳民伤财,立斩谓头悬诸国门,以谢天下。然后再斩我头,置丁氏门以谢谓!”但赵恒非常信赖丁谓,只命他到陈州去,没斩他的头。

此时的赵恒一朝,贤臣如吕蒙正、张齐贤皆都去世,王旦也衰迈多病。王旦是智量过人的人,但赵恒此时亦被林特等“五鬼”挟持,听不进正直的语言。王旦见五鬼专宠,朝中老成、正直之臣老的老去,被贬官的贬官,他很是为朝政担忧,便劝赵恒重新启用寇准。赵恒召寇准进京,叫他为枢密院使。但寇准的刚直一如既往,又遭到三司使林特的谮诉,弄得赵恒恼火起来,叫了王旦质问:“寇准刚忿如昔,你说怎么用他。”王旦说:“寇准喜人怀惠,又欲人畏威是他的短处;但他本质仍是正。若不是仁德之主确实难容。”赵恒听王旦这不软不硬的话,不再吱声。但他仍不重用寇准,又罢了他枢密使一职,叫他到河南府管理永兴军,为武胜军节度使。(www.xing528.com)

到了祥符九年的残冬,赵恒又改元“天禧”,并亲自到新建的玉清昭应宫给玉皇大帝上宝册衮服,谢天地于南郊。命王曾兼任卫灵观使,王曾坚决不干,遂转推给王钦若。这王曾是青州人,状元及第,后在史馆工作,不久入翰林院,这时担任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由于他对兼任卫灵观使的诏命毅然不受,赵恒便怀疑他对给玉帝上衮服受册号的事有异议,便当面诘问他。王曾跪着回答道:“臣知所谓义,不知所谓异。”答毕,立起,从容而去。王旦见了,暗自佩服。过后他对同朝大臣说,王曾说话词直气和,他日德望勋世,不可限量,我亦愧望不及。

一日赵恒在滋福殿召见王旦,见他清瘦异常,不禁黯然道:“我方欲托付你大事,不意你竟这般瘦弱,反使我多了一份挂心事。”说完命内侍将皇子叫了出来,拜见王旦。王旦慌忙躲避,但皇子已拜了下去,王旦只好跪拜答谢。然后起身对赵恒说:“皇嗣盛德,自能承志,陛下何必过忧。”又推荐寇准、李迪、王曾等,说他们完全可以担任宰辅之职,他自己则力求辞职。

王旦的身体越来越差。一日赵恒命王旦的儿子王雍与内侍扶他入宫,赵恒委婉地问:“你的身体大不如以前,如果万一有什么差池,我将把这首相一职托付给谁?”王旦道:“知臣莫若君,惟明主自择。”赵恒坚持问道:“你不妨直说。”王旦又道:“依臣愚见,莫若寇准!”赵恒摇头说:“寇准性情刚直,但肚量却不够宽宏,他曾经说你的短处,你怎么一再保荐他?”王旦答道:“臣蒙陛下重用,久参国政岂无过失!寇准对君忠诚直言无讳,所以屡次举荐,全因了他的正直。对于别人,我不了解。我重病已久,恐怕不能久待了。”对于这将离世而去的肺腑之言,赵恒竟全然听不进去,不用寇准也还罢了,竟又用王钦若为同平章事。

王旦闻听王钦若当上了宰相之职,悔愤得病情加剧。赵恒派人一日三问,王旦没有什么回话,只对来人说:“有负圣恩。”在弥留之际,叫儿子邀了好友杨亿来,托他带撰遗表,并说:“我忝为宰辅,抱谦甚多,但请皇上今后亲理朝政,进贤黜佞。我死后,且不可为子弟求官”又把子、弟等叫到病榻前,嘱咐道:“我家业清白,槐庭旧德,万万不能遗忘……我自问尚无大过,只是那“天书”仍是虚妄,我不能谏阻,深感愧悔。我死后要给我削去头发披上黑衣,照僧道的例子殓葬,这样或许有脸见祖亲们于九泉之下。”说罢瞑目而逝。王旦一族乃北宋望族。王旦父王祐在宋太宗时为兵部侍郎,平生颇有阴德,曾亲手在自家的庭院中栽下三棵槐树,自言后世子孙应做三公。故他这一支称“三槐堂”王氏。

王钦若当上宰相后,唯一的能耐就是奉祀神仙,引用奸佞,对国事毫无作为。此时赵恒身体欠佳常常患病,他倒是个明白人,没等大臣上表劝,便立皇子受益为太子,改名为祯,同时大赦天下。而王钦若呢,竟趁着赵恒多病、太子新立,大肆排挤与他不同意见的大臣,想独揽朝政。到了明年寇准在永兴军时,永兴军一个叫朱能的巡检暗中结交皇宫的太监周怀政,诈称乾佑山上出了天书。寇准得报,便将这所谓的“天书”上奏朝廷。大臣鲁宗道上言:“奸臣妄诞,荧惑圣聪。”掌管河阳军的孙奭亦上书:“请速斩朱能。”三人所奏皆不见动静,反而有诏书叫寇准进京。

寇准接了诏书,便打算起程。有门生劝寇准说:“先生若至河阳,应说有病不能入朝,乃是上策,尚或见了皇上,即当面对他说乾佑山上的天书是伪造,此是中策,若再叫你去中书省任相,再隳志节,那就是下策了。”寇准不以为然,毅然入京朝见赵恒。此时正巧从商州来了一个道士叫谯天易,说能驱使六丁六甲诸神,正与王钦若搞得火热。不知怎的赵恒竟然免了他的相位,授命寇准再次担任宰相之职。但他却推荐丁谓任参知政事——给他当助手。原来寇准与丁谓的关系一直不错,常对人说丁谓有才。寇准的前任李沅曾对寇准说:“丁谓这样的人能叫他得志吗?”寇准回说:“丁谓之才,恐你老也压抑不住呢?”李沅微微一笑说:“他日你当想起我的话来。”

至寇准第三次为相时,也稍知丁谓的奸邪,但念在是老交情的份上,仍对丁谓很礼貌。而丁谓深知寇准的秉性,对寇准是异常的恭敬。有一日朝臣们在中书省会餐,寇准的胡须上沾上了菜汤。丁谓忙起身来到寇准身旁,把寇准胡须上的菜汤擦去。而此时的寇准亦有些酒意,竟对丁谓戏言:“你身为参政,国家大臣,怎么能给长官拂须呢?”寇准虽是戏言,但守着这么多大臣,弄得那丁谓无地自容,但又不好发作,却暗中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不久,寇准与向敏中都加授右仆射,祝贺的人络绎不绝,但向敏中却杜门谢绝。赵恒知道了,便对寇准的做法很不满意。

天禧四年赵恒得了中风病,无法上朝,诸多事都由刘后决定。寇准见此,很是担心。一日他以请安的名义入宫,见刘皇后不在,便对赵恒说:“皇太子关系众望。愿陛下以社稷为重,传位于他,并选择方正大臣为辅翼。但丁谓、钱惟演均为奸佞小人,断不能叫他们来辅佐少主。”赵恒非常赞同寇准的这些话,寇准得到皇帝的喻允,便密令大臣杨亿起草诏书叫太子监国,并许诺引荐杨亿为辅政重臣。安排妥当,自觉无失,无奈他却在一次酒后说漏了嘴,传到了丁谓的耳中。丁谓便乘机通过他的内侍关系报告了刘后,说寇准谋立太子必有异图。刘后早有野心,知道了这个对她不利的消息,便对寇准十分忌恨。她瞒着赵恒下了一道圣旨罢了寇准的相职,叫李迪、丁谓“同平章事”。

一日,赵恒卧在榻上,头枕着宦官周怀政的腿说了太子监国的事。周怀政出宫便将宫中的事告诉了寇准。寇准怅然道:“牝后干预朝政,天子失权,叫我如何是好?”周怀政说:“太子监国不成,又何妨请太子受禅。”寇准不待他再说,急忙摇手道:“你越说越远了。”周怀政道:“公何故这么胆小,皇上明明和我说的叫太子监国。今奉皇上为太上皇,我想皇上也是同意的。又有什么不好办呢?”寇准又摇手说:“如今是内刘外丁权焰薰天,要叫太子监国谈何容易。”周怀政愤然道:“刘后可以幽禁,丁谓可以杀掉,你老可以恢复相位。你若同意,此事便由我周怀政去完成。”寇准又劝阻道:“此计虽好,但事恐难成,到时为祸不小,还请三思为是!”周怀政道:“事成大家受福,事败由我一人受祸,决不牵累公等,请公勿虑。”这周怀政倒是条汉子。但寇准始终不同意这样做,气得周怀政拂袖而去。

周怀政走后,寇准闭门不出,但却暗中指派得力家丁设法打探宫中消息。过了数日,打听到周怀政被拿,送至枢密院审讯。周怀政直言不讳。丁谓伙同杨崇义商定给赵恒的奏章,想趁机会把寇准致于死地。

周怀政被捕入狱,讯问他的是赵匡胤时代大将曹彬的儿子现为枢密院副使的曹玮。曹玮为人亦如其父,正直有才略。他只问周怀政一人之罪,而不株连他人,那周怀政又挺身自认,从不乱说。于是曹玮便将此案很快审结,上奏朝廷“罪止怀政”。

丁谓等对这个结果大失所望,就密见刘皇后设法把此事搞大。也是朝不该乱,赵恒的病有了好转,又能亲自过问朝廷之事。刘后见此,也只得收敛。但那丁谓却不肯罢休,又与刘皇后通谋,“谦发”朱能、周怀政伪造天书皆是寇准欺骗皇上。刘皇后便借此发挥,假传圣旨把寇准贬为太常寺卿,出知相州。接下来又是朱能聚众拒捕,又使寇准受到连累,再次受贬为道州司马。至赵恒上朝,对朝臣看了几遍,问道:“朕怎么好久不见寇准了?”朝臣们谁也不明说,只含糊的说:“寇准坐罪被贬。”这时,赵恒才知是刘后假传圣旨,但他只是叹了几口气,竟无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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