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到加德满都谷地的游客都会前往帕坦的杜巴广场参观游览,这里的神庙和宫殿可谓尼泊尔最精美的。帕坦的夜晚和加德满都差别很大,加德满都夜晚灯火通明,各种店铺、饭店人头攒动,而帕坦的夜晚非常宁静。帕坦有着悠久的佛教历史,甚至对城内的印度教神庙都产生一定的影响。2 500年前,印度孔雀王朝国王阿育王造访加德满都谷地时,在城市的四个角修建了四座佛塔。这4座佛塔非常值得参观,尤其是在充满吉祥氛围的8月满月期间,佛教徒和印度教徒都会用一天时间来绕行4座佛塔。帕坦一直由当地贵族统治,直到1597年希瓦·辛哈·马拉(Shiva Singh Malla)国王攻占这座城市,实现加德满都谷地的统一。在马拉王朝统治的16世纪至18世纪,帕坦的建筑活动空前繁荣。
帕坦王宫有一段凄美的传说,这使得这座王宫更加神秘。在杜巴广场正对着德古·塔莱珠女神庙国王柱上,有一尊名为尤加纳兰德拉·马拉(Yoganarender Malla)国王的雕像。传说这位国王因为儿子夭折而心力交瘁,在为自己和儿子各立了一根石柱之后便把权力交给大臣,带着后妃31人隐居乡间。非常不幸的是他不久便遭人毒害,他在死之前对大臣说:只要我雕像头上的那只鸟不飞走,你们就要相信我还活着。国王死后后妃们也自焚殉葬。大臣们谨遵圣命,在王宫里一直为国王保留一间房间,房间的窗户每天都敞开。但是人们还是认为国王头上的那只小鸟总有一天会飞走,据说到了那天,湿婆神庙前面驮着国王的大象会走到科特庭院北侧水池中喝水。
图3-19 独木寺剖面
图3-20 独木寺立面
(1)概况
帕坦的王宫是谷地中最为古老的,但是现在所见的王宫是15世纪末至18世纪中叶修建的,前后不到300年。根据尼泊尔编年史记载,16世纪末,加德满都希瓦·辛哈·马拉国王打败帕坦国王之后,让其儿子哈里哈尔·马拉王子前往帕坦掌管政务,在他赴任前,国王送给了他一尊德古·塔莱珠女神雕像。塔莱珠女神是马拉国王的家庭女神,希瓦·辛哈·马拉国王希望女神能保佑自己的儿子长期统治好帕坦。哈里哈尔·马拉王子首先在帕坦古代王宫遗址上修建了一座德古·塔莱珠女神庙,供奉父亲赠送的女神。这大概就是帕坦王国初期修建的第一座神庙。
国王本来打算只修建一座4层高的建筑,但是一场大火将其付之一炬。现在该神庙是帕坦王宫建筑群中最高大最显眼的神庙,连接着三座王宫庭院,而且一直保留了一间专门供国王静修的房间,国王可以隐退在此思考、祈福、诵经。在德古·塔莱珠女神庙重建之前,帕坦的国王们已经在杜巴广场上修建了供奉毗湿奴化身的卡尔纳拉扬神庙。
现有的调查研究表明,帕坦王宫所有的建筑时间都不长,不会早于17世纪。大部分的王宫建筑是希达·纳拉·马拉(Hilda Nara Malla)国王(1620—1660)和师利那瓦萨·马拉(Srinivasa Malla)国王(1660—1684)统治时期建成的。这些建筑或是在旧建筑基础上改建,或是将旧建筑拆除新建而成。希达·纳拉·马拉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国王,他是诗人、剧作家,同时还进行其他文艺活动。在他统治帕坦期间,王宫得到进一步的扩建,他在德古·塔莱珠女神庙的南侧修建了一座王宫花园,在杜巴广场北端修建了湿婆神庙,神庙前石雕大象的乘骑者就是国王本人的形象。
三座王宫建筑中最南端的桑德利(Sundari)王宫于1627年建成,是希达·纳拉·马拉国王及其家人的私人宅邸。庭院中间的浴池为八角形,表示国王对雨神的供养。尼泊尔语中桑德利有“壮丽的庭院”之意。
希达·纳拉·马拉国王的儿子师利那瓦萨·马拉国王与其父亲一样,是一位诗人,热衷于建筑与艺术。1660年,师利那瓦萨·马拉国王在德古·塔莱珠女神庙的北侧修建了科特庭院,用于供奉女神杜尔迦。在庭院中还修建了保护女神依斯坦蒂瓦的琉璃圣龛(图3-21)。在建筑两侧一个由两层建筑围绕的庭院中,居住着宫廷祭祀。庭院每年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舞蹈表演和庆典,帕坦的居民也会受邀进入观看。
图3-21 帕坦穆尔庭院内圣龛
图3-22 八角形塔莱珠神庙
1661年,师利那瓦萨·马拉在穆尔庭院的南侧修建了一座神庙,用于供奉神庙的住房女神阿加蒂瓦。现在,通往神龛的门依然有与人等高的镀铜恒河女神(Goddess Ganga)和朱木拿河女神(Goddess Jumna)守卫。1671年,穆尔庭院北侧的塔莱珠女神庙完工,这座神庙外观和宫殿相仿,是一座三层高建筑,屋角被抹去,做成了八角塔,形式非常美观独特(图3-22)。宫殿最北侧的克沙纳拉扬王宫(Keshar Narayan Palace)修建于师利那瓦萨·马拉国王执政的1675年,于师利毗湿奴·马拉(Sirivishnu Malla)国王执政的1734年完工。这座宫殿是国王的宅邸,修建速度非常快,据说真正用于修建神庙的时间大约只有3个月。
因为扩建宫殿需要,必须迁移临近的佛教寺庙,这引起了宗教上的不满。惧怕神灵的统治者不愿意触犯神,就在宫殿附近修建了一座佛寺,即现在的大觉寺(图3-23)。从此,在特定的节日期间,佛陀的雕像会被放在一个铜质的匣盒中,置于宫殿的金色窗户下,接受信徒的供奉。1737年,师利毗湿奴·马拉国王在穆尔庭院的西面修建了一座塔莱珠大钟。至此,帕坦王宫广场格局基本成型,一直保持到今天(图3-24)。
图3-23 帕坦大觉寺
图3-24 帕坦杜巴广场平面简图
从城市规划设计角度看,帕坦的王宫建筑群位置和谷地其他两处略有不同。帕坦王宫修建在两条主要贸易路线的交汇处,王宫周围的整个区域,被称为曼果巴扎(市场之意),由一条南北向的街道分为宫殿区和广场区,街道东侧是王宫建筑群,街道西侧是杜巴广场。
帕坦王宫是谷地三座王宫保存最完好的,与原有的建筑布局和形式最为接近。帕坦王宫主要由两个部分组成:带神庙的庭院和建在王宫建筑前面的神庙建筑群。围绕在王宫和神庙周围的是与王宫毗邻而建的住宅建筑。王宫主体建筑沿南北轴线布置,包括三座带庭院的宫殿和一座塔莱珠女神庙。尽管王宫面向广场的一侧有100多米长,但是站在广场上看,建筑并不显得高大突兀。三座带有庭院的宫殿并列而立,有塔式神庙在高度上点缀[3]。三座庭院在空间和功能上没有系统组织的联系,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个独立的单元[4]。
每一座王宫庭院都有一个通向广场的大门,较小的后门则通向花园。立面上其他的入口都非常狭小,尺寸不超过1.2米×2.1米,门的装饰作用远大于实用功能,因为门后的房间只能从庭院里进入(图3-25)。每座宫殿的建筑规模都不大,功能和平面布局也极为相似。以前宫殿建筑通常是两层,可能为满足增加居住空间的需求,又加建了一层,成为现在的三层建筑。
杜巴广场上神庙的尺度不同,形制也有区别,与王宫的位置关系乍一看甚是随意,显得杂乱无章,但是,仔细观察,每一座神庙的主入口和台阶都正对着王宫,这显然是经过精心规划的。广场上的神庙经过数百年几代人陆陆续续建造而成,所以建筑风格略有差别。广场上的神庙主要有两类:尼瓦尔(Newari)塔式神庙和印度锡克哈拉(Shikhara)式神庙。广场中十座神庙中有七座是尼瓦尔塔式,另外三座是印度锡克哈拉式。
图3-25 帕坦杜巴广场宫殿区立面门
南北轴线两侧的神庙建筑群和宫殿建筑群既有建筑形制上的对比,又有建筑色彩上的统一,宫殿建筑群水平向的线条和神庙垂直向的线条形成对比。南北轴线街道与神庙和宫殿的比例协调,空间尺度宜人,广场水平构图与垂直构图相统一。
(2)主要庭院
① 桑德利庭院
桑德利庭院是帕坦王宫保持较为完好的庭院,也是帕坦王宫庭院最小的一座,位于王宫建筑群的南面。进入帕坦王宫首先要穿过位于建筑群中轴线上的大门,大门由两位石雕大神守护,左侧是象头神甘尼沙(Ganesha)(图3-26),右边是纳辛哈(图3-27)。随即进入桑德利庭院,以前这里是国王和王后的生活区。庭院的标高低于街道,地面铺满石板,走道高于地面,约1米宽。庭院的中心是国王沐浴的椭圆形露天石雕水池,占地约4平方米,深约2米。北侧的水口由琉璃瓦做成,水龙头是铜质的。水池南端有一个9层台阶通向水池底部,南墙下有一个方形石榻,国王和王后沐浴净身之后便在石榻上静修打坐。水池两侧各竖立着11对花瓣形的石板,石板上雕刻着不同的神像。池壁雕凿出许多壁龛,共放置86尊石雕神像。石雕为中世纪印度造像所崇拜的艺术风格,追求繁复、夸张、变化,其中神像多头多手臂。这座浴池堪称加德满都谷地中最漂亮、雕刻最精美的王宫浴池[5]。
庭院四周的房屋都设有通向庭院的门,从楼上窗户也可以俯瞰庭院。建筑底层作为牲口棚、军火库、神龛以及宫殿护卫的门房。建筑的四个角各有一部楼梯,每一部楼梯都通向一间狭长的房间。各个房间之间的交通没有经过严格的设计,门与走廊也没有相互连通,其中四个房间是独立存在的,构成四个独立区域(图3-28~图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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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26 象头神甘尼沙像
图3-27 纳辛哈像
图3-28 桑德利庭院一层平面
图3-29 桑德利庭院二层平面
图3-30 桑德利庭院三层平面
桑德利庭院建筑原先只有两层,后来加建了一层形成现在的形态。三层有环形栏杆阳台,阳台就像狭长的走廊,连接不同的房间,其功能和二层的走廊相同。二层的四个房间是起居室与卧室,三层则是厨房和餐厅,屋顶下面的空间非常狭小,很难利用。宫殿的窗户非常狭小,房间的层高也不到3米,和普通的民宅差别不大,只是比普通民居室内陈设雕刻得更加精美。
桑德利庭院西立面中轴对称,仅南侧窗户略有变化,具有良好的沿街立面形象。三层窗户以排窗形象展现,雕刻精美(图3-31)。庭院内部窗户也对称布置,三层出挑阳台采用木格网窗,保证室内空间的透光率(图3-32)。
② 穆尔庭院
谷地三座王宫都有穆尔庭院,穆尔在尼泊尔语中即“主要”之意,这里通常是国王举行宗教仪式的地方[6]。穆尔庭院是众多庭院中最宏伟最古老的,最初的庭院毁于1662年的大火,但是三年后国王在原址上重建了这座庭院。庭院是一个两层建筑围合而成的四合院,在院内与院外有谷地最好的雕刻。从派拉瓦(Bhairava)门进入庭院后,首先看到的是庭院中心矗立的一座小巧的金色神庙(图3-33)。金色神庙四面辟门,神庙旁有一根木杆,用于拴祭祀用的牲畜。在古代,每逢尼泊尔的德赛节,人们都会将活女神库玛丽从家里请到这里,让她坐于小庙中供人们膜拜。庭院南边的塔莱珠女神庙有两尊雕刻精美的女神像立在两侧,一边是恒河女神脚踏神龟,另一边是朱木拿河女神骑乘鳄鱼。
图3-31 桑德利庭院西立面
图3-32 桑德利庭院剖面
穆尔庭院是帕坦杜巴广场最低矮的庭院,只有两层高,但是有五部楼梯通向二层。庭院整体中轴对称,一层东、西、北三面中间房间朝向庭院敞开,每面通过12根双排木柱支撑二层墙体(图3-34)。庭院朝广场一侧立面雕刻有精美的窗户,一层四扇大窗、四扇小窗间隔排列,中轴对称。二层窗户较小,隐藏在出挑的檐部下方,主要起到装饰作用(图3-35)。
图3-33 穆尔庭院内金色神庙
图3-34 穆尔庭院一层平面
图3-35 穆尔庭院立面
(3)科特庭院
科特庭院位于王宫的北端,这里曾经是马拉国王的寝宫,现在已经改造成为尼泊尔著名的宗教艺术博物馆——帕坦博物馆。这座奥地利政府出资建立的博物馆堪称尼泊尔的艺术宝库,是对加德满都山谷艺术、象征艺术和建筑的珍贵展示。庭院中某些部分是新加建的,某些则经过改建以适应展览的要求,但是在最大程度上保留了庭院原貌。科特庭院面向广场的立面上有一个著名的三连窗,其两侧的窗框和窗户上都有精美的雕刻,中间的窗户是鎏金铜雕神像,这就是著名的金窗(图3-36)。以前,这扇窗户是关闭的,只有当国王来参观广场时才会打开。现在,每当有外国政客访问时窗户都会打开,这已经成为一个礼节性的参观过程。
科特庭院是帕坦杜巴广场雕刻最精美的庭院。庭院有两部楼梯通往二层,位于东北角和西南角。建筑一层南、西、北三面中间房间朝向庭院敞开,各由四根木柱支撑二层墙体。庭院主入口朝向广场(图3-37)。庭院四层建造形式和其他部位不同,是后期加建的。庭院一层仅有两扇窗户对称布置在两端,增强了庭院的神秘性。二层和三层对称而紧密地布置了大大小小的窗户,居中的窗户雕刻最精美(图3-38)。
图3-36 科特庭院金窗
图3-37 科特庭院一层平面
图3-38 科特庭院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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