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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文史资料选辑第59辑:严先生的第一堂课

时间:2023-08-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第一次见到严仁颖先生,是在1938年。当时我逃难到重庆,考进南渝中学高中一年级,他正是我们高一二组的级任导师,教我们公民课。就在那年的10月17日校庆,南渝中学改名为重庆南开中学的。高一第一学期的公民课,严先生讲“两论”。“什么是兔论?”

天津文史资料选辑第59辑:严先生的第一堂课

我第一次见到严仁颖先生,是在1938年。当时我逃难到重庆,考进南渝中学高中一年级,他正是我们高一二组的级任导师,教我们公民课。就在那年的10月17日校庆,南渝中学改名为重庆南开中学的。

高一第一学期的公民课,严先生讲“两论”。严先生说:“头一论是‘兔论’;第二论是‘梅兰芳论’。”(学生暗笑)“什么是兔论?”严先生说:“大家在小学算术四则题都学过‘鸡兔同笼’,一共多少个头、多少只脚。如果全是鸡,该有多少多少只脚,可是为什么脚多出来了呢?原来还有兔。多出多少只脚呢?就算出该是多少兔,再算出该是多少只鸡。到了初中学小代数了,X+Y等于多少,4X+2Y等于多少,更清楚了。二元一次联立方程式,千真万确,准是多少只鸡,多少只兔。不论哪朝哪代,中国外国,都是定而不可移,这就是自然科学!(同学点头赞许!)

“至于社会科学呢,你们都知道‘龟兔竞走’。兔每分种跑多少步,每步多远;龟每分种跑多少步,每步多远。俩个赛跑,同时出发,你到终点去等,晃晃悠悠先到终点的是龟。怎么回事?”同学们早憋不住,一齐说:“兔子睡着了。”也有人说:“兔子栽了。”严先生说:“是啊,有人说兔子栽跟头,腿摔坏了;或是兔子让老鹰叼去了。还有人说:乌龟是让我抱着坐卡车来的”(同学大笑)。严先生说:“各抒己见,其说不一,这就是社会科学。”停一停又说:“你我很难肯定究竟怎么回事,究竟谁对。自然科学可以用数学计算、实验室实验,用显微镜望远镜观察。社会科学只能大规模地、大范围地、从古到今地调查研究。但是很难有个大家公认的、准确的结论。所以,下面就得讲‘梅兰芳论’。

“谁都知道梅兰芳。梅先生,京剧泰斗,大师,四大名旦之首,去过日本、美国、苏联,是大艺术家!你们也想看,也想听,你们说,您给我们来段梅兰芳。(同学们笑)

“我来段梅兰芳?我哪行?你们看看我这个模样,这个德行,这个造相(天津话“造”念“揍”,“相”念“形”),我哪点象梅兰芳啊?(同学们大笑)(www.xing528.com)

“又何况梅先生在上海,来不了;又听说,梅先生留胡子了,不唱戏了,那怎么办呢?那就凑合着,我唱不了旦角,唱个丑。看不着京剧,你们看看话剧。南开话剧有历史,够意思,咱们哪年校庆不演话剧啊?”

以上这段“两论”,当时我明白不透。慢慢地我长大了,我也大学毕业了,我也讲课了,1947年在北平汇文中学,1948年在天津南开中学高中部都讲过两论。以后在各种类型的讲座,讲到地理课的性质(包括自然地理人文地理两大范畴)时,都讲过“兔论”。以至于1949年初天津刚刚解放之后,一些学生问我:“田先生!您该给我们讲点梅兰芳了吧?”我回答:“不行,差得远!我还得好好学习哪!”(这些孩子懂得“梅兰芳论”指什么,比我觉悟快!)

当然,我也知道,严先生决不是马列主义者,他只是爱国主义者。他对京剧、话剧都热爱,那也是家庭教育、南开教育的影响。从这点上说,我和我的老师严先生是一样的。

解放前后,我只看过梅兰芳先生的电影艺术片《生死恨》、《梅兰芳的舞台艺术——二堂放子》,没有机会看梅先生的舞台剧。1947年在北平我连导带演了话剧《升官图》(至今那份海报和说明书仍在天津市历史博物馆展览着),1948年在天津南开中学演过《人之初》,1949年只排演一个独幕剧《禁止小便》,1950年搞了个大剧《思想问题》。以后,我没有机会再演,五十年代中期以后,南开话剧无疾而终,除我的学生演哑剧的王景愚以外,后继无人。这就格外使我想念第一位引导我接触到话剧的严仁颖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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