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卷五九,陕西省巩昌府西和县条曰祁山:“县北四十里有屏风峡。宋郭中正以此为祁山之正峰也。”
清康熙时许容监修《甘肃通志·卷五》西和县“屏风峡”条:“屏风峡:在县西北四十里,宋郭恩作祁山神庙碑,以此峡为正祁山。”。
清康熙二十七年版《巩昌府志·山川考》西和县下列祁山条:“在县北七十里长道镇南,其山有城,甚险峻。”
乾隆三十九年《西和县志·山川考》屏风峡条曰:“县北四十里,宋郭思作祁山神庙碑,亦以屏风峡为祁山。”
西和县西北四十里的屏风峡,其北峡口距西汉水几近十公里,古建安水从南部的西和县城北流其间。《读史方舆纪要》《甘肃通志》《巩昌府志》《西和县志》均有视屏风峡为祁山一说,依据均为宋代郭思所作的祁山神庙碑,除此再无可依史籍。
屏风峡是否就是诸葛亮所出的祁山呢?笔者的答案是否定的。一是从字面而论,屏风峡为两山夹一水的“峡”,非地面高耸的“山”;一个地形低凹,一个山石高凸,既然屏风峡为“峡”形地貌,何来祁山之有?
二是屏风峡古称“塞峡”,《魏书·古弼传》载安西将军古弼攻塞峡道,“守将姜道祖退守狭亭,诸将以山道险峻,时有深雪,用马不便,皆迟留不进,弼独进军,使元齐、贺纯等击狭亭,道祖南走仇池”[4]。古弼攻塞峡道,其战事发生在魏太平真君四年(443年),这是今屏风峡发生战争最为明确的史料记载。峡中记有姜道祖退守的“狭亭”,是屏风峡唯一的军事性质的岗亭,不曾有祁山之名。(www.xing528.com)
三是郭思所作的祁山神庙碑以屏风峡为祁山,说明该说是郭思在祁山神庙碑文中的记述。据礼县红河镇草坝村妙胜院宋代《大观敕书》碑文记载,大观元年郭思曾任秦州军州使、秦州安抚使兼马步军都总管使。姑且勿论祁山神庙碑文至今无人知晓,古碑在屏风峡何许地点更是无人道明,虽然郭思一生在美术论著、诗文,特别是在医学方面有一定成就,[5]但在历史地理方面并无多少造诣,故其屏风峡为祁山的观点既无史料支撑,又无现实根据,况且祁山神庙北宋时就建在礼县祁山堡城之地。立于今祁山武侯祠的明代万历七年礼县知县李瑁所立进士郑国仕三首诗碑,诗题即为《登祁山谒武侯祠漫赋三首》。郑国仕为明代中顺大夫、浙江道监察御史,翰林院庶吉士,任职巩昌知府期间,曾经登祁山,拜谒今祁山堡武侯祠,作《谒祁山武侯祠》五言律诗一首,并撰《武侯碑记》文一篇(该碑已散佚)。《登祁山谒武侯祠漫赋三首》诗碑开首言“斜日沉沉古庙幽,武侯禋祀几千秋”,可知祁山神庙在明代以前很早就建在祁山之上,有诗碑文为证。
四是祁山为陇蜀道上的独特山系,山上为关隘古城,今屏风峡或两侧从清代至今无人能道明所谓祁山古城关隘遗址具体位于何处?
五是屏风峡为祁山的观点,早有学者撰文否定。赵文汇先生在《祁山武侯祠明郑国仕诗碑考述》一文曰:“以屏风峡两侧为祁山的文献依据是《西和县志》的记载,《西和县志》又言以《水经注》记载为理论根据。但《水经注》中明确写到‘汉水北,连山秀举,罗峰竟峙,祁山在嶓冢之西七十许里……’而长道屏风峡及祁家大山却在西汉水南,这个方位上的矛盾是难以自圆其说的。”[6]
六是如前述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虽然曰祁山:“县北四十里有屏风峡。宋郭中正以此为祁山之正峰也。”但顾氏只是将这一说法客观的附在祁山条的末尾,本人也并不认同。
《读史方舆纪要》西和县祁山条开首即曰祁山:“在县北七里,后汉末置城山上,为戌守处,城及严固。建安十八年,马超据冀,郡将赵昂等据祁山,以击超,超奔张鲁。引兵还围姜叙于祁山,夏侯渊驰救,超败走。其后诸葛武侯六出祁山,皆攻此城……县北四十里有屏风峡。宋郭中正以此为祁山之正峰也。”由此可知,“在县北七里,后汉末置城山上,为戌守处,城及严固”,这就是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表述的祁山。当然,祁山在“在县北七里”,是以清代的西和县城(今汉源镇)为坐标而标定祁山位置、里程的。很显然,顾祖禹的这个解释是与早期史料相悖的,他是将北魏时期的建安城误当“祁山城”了,同样不可信从。[7]
七是乾隆版《西和县志·山川考》虽然在屏风峡条曰:“县北四十里,宋郭思作祁山神庙碑,亦以屏风峡为祁山”,其实该《志》只是将这一说法同样做了客观记录,并没有肯定该说。该《志》《山川·西汉江(西汉水)》条曰:“县西北七十里祁山下,源出嶓冢山,有诸葛军垒遗址。”可见,祁山位于西和县西北七十里处亦是是时西和县关乎祁山地望的传统说法,亦是尊从郦道元《水经注》之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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