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真正的崛起并在礼县建国,始于襄公七年(前771年)那场周王室之乱。周室重臣申侯不满幽王废自己女儿的王后和外甥太子之位,竟而联合犬戎攻占了周的都城,杀掉了昏庸残暴的周幽王。但犬戎在王畿内烧杀抢掠,赖在镐京不走,这可是申侯和周王室朝臣们没有想到的。于是忠于王室的各路诸侯开始“救周”,其中就有西垂大夫秦襄公这支秦军。此时的嬴秦因耕战和戎之策的施行,政治经济已处于稳定发展的状态,国力渐趋充实。秦襄公正确地判断了当时的政治形势,果断地以军事方式介入了“救国”和“护驾”行列,对战乱的平息和周朝东迁洛邑发挥了重要作用,同时也使嬴秦成为时局动变中的最大受益者。
《史记·秦本纪》云:襄公七年,周幽王用褒姒,废太子,立褒姒为嫡,数欺诸侯,诸侯叛之。西戎犬戎与申侯伐周,杀幽王骊山下。周避犬戎难,东迁雒邑,襄公以兵送平王。平王封襄公诸侯,赐之岐以西之地。曰:“戎无道,侵夺我岐、丰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与誓,封爵之。襄公于是始国,与诸侯通使聘享之礼。[11]
周平王对秦襄公升封诸侯,只是从政治待遇上提升了襄公的地位,但他赐秦岐山以西之地的“实惠”则近似于一句空话。此时的关中已完全是戎人的天下,因为周人的岐丰之地已被犬戎所据有,“攻逐戎,即有其地”谈何容易!周平王似乎给秦襄公送了个空头人情。但机遇也正在于此。平王对秦襄公的封侯赐土,预示着秦人在西北政治舞台上重大转折的到来,秦襄公可以举着“尊周伐戎、收复封土”的大旗,名正言顺地收复周天子赐封给秦国的“土地”。
历史给了秦国一个决定未来命运的机遇,秦襄公果敢地抓住了这个机遇。他对待周平王的许诺是非常认真的,认真到为此举行了宣誓仪式,事后立即亲自率兵转战于岐丰地区,为收复周人失去的关中西部而斗争。
在春秋列国中,秦国是获得诸侯地位最晚的一个。成为诸侯之后的襄公,除了伐戎之外,他还做了两件事:一件事是“与诸侯通使聘享之礼”。秦国在西垂正式建国了,自己也由“西垂大夫”升封为诸侯,国家地位与个人地位同时提升,还须通过外交途径明确宣示这种变化,在东方其他诸侯国中派使臣去传递信息,以宣扬秦国的地位和声望;另一件事是建“西畴”祀白帝。“西畴”一事前文已述,此不赘言。嬴秦族具有悠久的尊天敬祖重祀的传统。在秦国立国后,为了强化政权,襄公首先想到的便是借助上天神灵的力量,向人们宣告秦人封侯建国乃“君权天授”的道理,秦人有一个让全体族人颇感自豪的先祖“少昊”,他就是西方的“白帝”。襄公用极其隆重的礼仪来祭祀上帝“少昊”,使政权也随着祖神的崇高而威严化。总之,通使聘享是为了昭明秦国与其他诸侯国平起平坐的政治地位,而作“西畴”祀“白帝”则是为了统一国人的精神意志,提高族邦的凝聚力,完全是出于强化政权的需要。(www.xing528.com)
无论是“通使聘享”还是“建畴祀天”,其最终目的都是为其强化政权、凝聚人心、扩疆兴国而服务的。秦人立国之初,就为收复“失地”而东伐。秦襄公在位共12年,在“西垂大夫”的七年里,其主要是采取“和戎”之策。而封侯建国后的五年,他全力以赴在陇山以东的关中一带伐戎,他与戎人打了五年之久却没有多少进展,“封地”并未收回来,自己却死于伐戎的战斗中,可见当时戎人势力的确很强。
襄公活着的时候并没有在关中立稳脚跟,其子秦文公在西垂继位后,休养生息,积蓄力量,三年后,率700人以“东猎”为名试探性出兵陇山以东的“汧渭之会”,又经过一年的努力,终将都邑从“西垂”成功迁往“汧渭之会”(今宝鸡陈仓一带)。从《史记》记载来看,秦文公迁都“汧渭之会”,并未立即伐戎,而是为伐戎做了将近十二年的充分准备,才于文公十六年(前750年)举兵东伐“岐”地之戎。其实“岐”也就是现在陕西的岐山一带,地处“汧渭之会”以东不过数十里。如此近在咫尺,为何准备了十二年时间才兴兵伐戎,可见戎人实非速亡之师,以当时秦国的实力,轻率行动定然反受其制。故文公为伐戎积蓄了十二年的人力和财力,待条件成熟,终于毕其功于一役,击败了西戎,收复了“岐”地。襄公从周天子那里所得的“岐”地在文公十六年才得以归秦,故《史记》评曰:“襄公享其名,文公得其实。”真正让秦国东图扩疆成功的乃秦文公,是他将秦国的政治中心由陇右的西垂迁至关中平原上,并将国土向东扩至岐山,为秦国后来实现图强雄霸起到了奠基作用。
秦文公在位50年,在西垂只有4年时间,其文治武功都是在迁都“汧渭之会”后的46年里得以充分展现的,按理秦文公这一段的史事应该归之于陕西而不是我们甘肃,但礼县是秦国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都城所在地,他在此地继位,死后又归葬西垂祖陵,所以我把他作为秦早期在甘肃礼县建功立业的最后一位秦公来讲,逻辑上也是说得通的。还有更为重要的是,文公“东猎”至“汧渭之会”时西垂陇上已连为一片,都邑在西垂。“西垂”是文公“东猎”“营邑”的稳定的根据地,是经济、兵员、兵工的保障地。因为有“西垂”稳固后方的支持,文公东进扩疆的理想才得以实现。
嬴秦从先祖“女修”至秦文公,史有记载的共25代首领(夏有5代失其名,史不载),其族源血统高贵,夏、商、周三代都不乏有为之主,其族邦源于东而兴于西,最后又东进一统华夏,其间经历曲折,磨难深重,但经过25代嬴秦先祖率领族人不屈不挠地斗争,最终在甘肃礼县这个地方封侯建国,并成功东进扩疆,为今后秦国的发展壮大和统一中国奠定了基础。秦人在礼县(西垂)建国的历史漫长而艰辛!秦人所创造的历史文化让世人惊叹折服!秦人的国体、政体、大型工程对后世影响重大而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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