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宓认为“大学应以人为主,不以房舍、组织、章程为主”。他从大学的起源看,认为大学先有讲学的教授,有听讲的学生,然后才有住宿的房舍,然后才有组织。有讲学的人与从学的人,才有学问有教育。他举例说,英国文化委员会顾问、指导英语教学的专家林苏弼先生到中国各大城讲学,他在武汉大学讲演,谈到武汉大学校舍建筑弘美,四周风物如画,认为是一个极好的读书环境,不过他又说:校舍的弘美风物的明丽并不是武大的灵魂,有真正读书的人则数间茅屋仍然可以弦诵不辍。林苏弼先生的这种主张,确是不磨之论。进而,吴宓指出:“近世中国的大学教育,受美国式教育的影响太大,过分注重、过分胶着于学校的外观形式和组织。往往一个学校拥有很好的校舍和一个极庞大的组织,但是缺乏有名的学者和有志的学生,这是大学教育的悲剧。”他又指出另一种弊病,就是“教授与学生之间隔阂很深,譬如我们知某大学的教授住宅与学生宿舍的所在地,隔离太远,地缘上的远隔,引起印象上的生疏和情感的淡漠,我以为教授与学生间应当以学术为中心点,毫无私见地去亲近去合作才是。不过学生与教授,甚至一般男同学与女同学之间的感情,乃是一种学问上的感情,一种探索智慧时同路人的感情,并非其他势利的感情”。此外,他赞同美国哈佛大学前教务长哈斯铿氏的说法,认为美国大学的弊病之一是太注重学生的课外活动,如运动、跳舞、集会结社之类,往往占去学生大半的精力和时间。
另外,吴宓认为“大学应以图书仪器为主”,指出“大学以人为主外,应当注重于图书仪器的充实。因为一个大学没有参考书,没有课本,没有仪器,所以弄到先生的讲述,变成类似演剧式的表演,变成类似背书式的复诵,学生上焉者不自动地去研究,不读参考书,下焉者连笔记也懒得记,课堂上只凭先生枯竭的记忆,把他所熟知的知识榨出来,然后再压缩到学生的记忆里,如此陈陈相因而已”。然而,如果“有了完备充实的图书设备,才能导引学生做到课外阅读的一步;有了完备充实的图书设备,然后教授和学生才能在书籍里面接触,神交于书中;一本书代表一个作者的思想体系,代表一个作者的全人格,代表一个完美的境界,一个整个的世界,唯有神交书中才能使爱好智慧者忘记国界,忘记地域,忘记年龄,忘记一切足以窒碍人类高尚思想的偏蔽与黏滞”。(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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