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联大教育思想：研究工作加强带来实际材料

中国农业数千年的发展历史中，仅有农业劳动而少农业技术，在战时，更表现为我国以80%以上的农民供应粮食还需要进口，而美国以23%的农民供应粮食绰绰有余，究其原因，就在于“我国农业缺乏科学化的指导，生产成本过高，技术落后，不知利用科学方法加以改进，而美国农业应用科学原理及研究改进，生产激增”^[9]。章文才在美国一年多的研究和工作经历使他对此感触最为深刻。科学的农业教育在中国也有40余年的发展，但是限于设备和经费的不足，除教学外而能兼做研究者寥寥无几，即便仅有的研究成果也是停留在实验室和校园，而不能推广到农民的实际生产中去产生实际效益。因而，章文才非常重视研究工作，他认为：“加强农业研究，在教学方面，可针对当地农业实况研究所得之材料与方法培养人才，始可趋乎实际；在推广方面，有研究所得材料与教学所得之人才，则推广始可顺利推行而深合当地农业之需要。因此，在推广工作中所遭遇之困难问题，即为进行研究之良好材料，复以研究所得而施之于教学，则研究与教学，方可不致落空。”^[10]章文才将教学、研究和推广三者辩证地统一起来，为战时农业学科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要开展研究，就先要从发现问题开始。我国幅员辽阔，气候温润，极易农作物的生长，但是面对战争滋扰的社会环境和水灾旱灾侵扰的自然环境，换种问题、肥料问题、除害问题、制造问题、机器问题、运输问题、防灾问题等一系列问题都需要研究与改进。“对于以上问题，研究者能够按部就班，有始有终，则必有效果可以表现。欲图农业发展与改良，非注重研究工作，别无他术”^[11]。对于研究工作要达到的目的，章文才从理论和实践两个层次、四个方面进行了阐述：“要着重科学学术之阐明，聚集每一位研究者的成就就能创造真理之实现；要着重实用生活之改进，按照研究结果改进农业技术，解决衣食住行生活之一部分问题；要着重大多数人民之福利，研究结果要能够增进大多数农民之利益与增进大多数人民之福利；应用研究与理论阐述应通力合作，应用研究可以解决当前的民生问题，理论阐述能解释某种现象之原理，二者相互合作、不可偏废。”^[12]只有目的明确了，开展研究工作才能有所发现，有所创新。这种思路也是道出了抗战期间农业研究工作者的心声，为大后方的农业建设提供了坚实的理论支撑。

农业的应用性决定其研究也是一项辛苦的事业，研究人员必须具备端正的态度。章文才指出：“农业研究工作不能限定在实验室内，要深入农田，在田间地头寻求和发现问题，然后根据发现的问题开展研究，研究所得结果一定要千真万确，要经得起科学的验证和实验的证明，决不能以讹传讹，欺骗大众。研究结论要有创新性，不能抄袭或重复他人已做问题之一部，以致空费时间而无补于实际问题之解答。最后，农林研究要有恒心，始终不懈，方可有成。”^[13](www.xing528.com)

在研究方法上，由于农业问题涉及广泛，千头万绪，并且与当地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之间有复杂的相互关系，研究者在同一时期内不能全部进行，据此，章文才认为：“研究可遵循以下方法逐步进行：首先要根据自身的知识积累、地域特点和社会的需要，确定研究问题的范围，在参考他人相关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选择适当的材料和方法，采用规范的研究程序，并举行田间或实验室的试验，将所得结果进行反复推敲证明，最后详细阐述研究结果并进行推广应用。”^[14]章文才在国外留学期间，在英国果树界的权威赫顿爵士的指导下从事果树嫁接砧穗亲和性研究，但是回国后，他根据国家农业发展的需要和自己的兴趣，选择了柑橘作为自己的终生事业。当他所任职的金陵大学西迁至华西坝后，他看到四川省的自然条件非常适合栽培柑橘，随后就从柑橘的选种育种研究开始，经过几年的努力，培育出了我国最早的柑橘选种成果——锦橙和先锋橙，新中国成立后得以在全国大范围推广，章文才也因此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这也是他所倡导的研究方法在实践中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