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派音乐是19世纪最后一种特征鲜明的风格,它反映了一个新时代的变化的初步迹象,是新世纪音乐的许多重要特点和精神意境的发端,是联结两个世纪的纽带。从此,音乐艺术正式走向了现代性。德彪西作为印象主义音乐的代表人物,他喜欢用音乐表现虚幻的、飘渺的、不真实的东西,强调瞬间的感受。
每个个体还在母胎中时,生命最基本的脉动会让婴儿具备最原始、最基础的韵律感。我们的身体本身便是最好的乐器,原始部落最先出现的交流和沟通肯定都是通过发出声音进行的。我们常说,上帝为了分化人类而创造了语言,通过语言的分化,不同语言的人们组建了不同的团体,不同的团体间开始有了冲突,颠倒了这个世界。但我们又说,上帝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悄悄留一扇窗户,音乐便是上帝留给我们最后的窗户。透过音乐,人们情感的共性能够跨过文字的疆界得到传达。
纵观西方的艺术史,从久远的古代开始就一直求取着平衡。正如蒋勋所言:“希腊的理想美学,被罗马的俗世经验做了修正,罗马的个人感官放纵与俗世耽溺,正是基督教禁欲美学的起点。”
美术和音乐在众多术形式中是最古老的,从法国拉斯科洞的壁画开始,人们就学会了用图形记录猎物样貌,这样就有了最早的美术。而音乐是随着人们集体劳动时随意喊出的号子诞生的。在那个简单的时代,音乐和美术以最纯粹、最古朴的方式被演绎着。随着时代的进步、文化的发展,艺术形式也随之不断丰富、完善及变化。
在古典主义、巴洛克主义、浪漫主义、印象派主义等艺术时期,音乐和美术几乎留下了相同的足迹,它们或同时,或相继迈进了同一条河流,共同见证了每个艺术流派的发生、发展、高潮和结束。
蒋勋继续讲道:“19世纪的欧洲正处在历史的十字路口,君主专制与民主自觉的拉锯,工业革命与农业漫长传统的拉锯,大都会与小镇文化的拉锯,财富资本集中与公平分配体制的拉锯。在多重的拉锯战中,19世纪的欧洲体现了人类历史最多重的矛盾,也同时激发了最丰富的思潮与艺术形式。”
1874年,莫奈、雷诺阿等年轻画家在巴黎组织自己的画展。莫奈的《日出·印象》被嘲讽,展览会也被谑称为“印象主义的展览会”。
《日出·印象》是莫奈于1872年在勒阿弗尔港口创作的一幅油画。该画描绘了晨雾笼罩中的日出港口景象,用美妙的光的变幻与运动展现了迷人景色。画家用轻快跳跃的笔触刻画了光在宽阔的海面上反射与颤动的生动景象。该幅作品突破了传统题材和构图的限制,完全以视觉经验的感知为出发点,侧重表现光线氛围中变幻无穷的外观,是莫奈画作中最典型的一幅,也是其日后最具影响力的经典画作,被誉为印象画派的开山之作。
于是,“印象派”这个称号不胫而走,印象派艺术用绚丽斑驳的色彩记录瞬间的画面,颜料的色彩在光影之间跳跃。这样大胆的画风打破了沉寂已久的古典主义酱油色的沉闷,给绘画注入了新鲜的空气和活力。
这样的气氛同时影响了音乐的表达,“印象主义音乐”这一名称更是直接取自印象派绘画。德彪西作为印象主义音乐的代表人物,他喜欢用音乐表现虚幻的、飘渺的、不真实的东西,强调瞬间的感受。
德彪西从小受到印象派艺术的熏陶。他在马斯奈等前辈作曲家开创的法国音乐传统的影响下,结合了东方音乐、西班牙舞曲和爵士乐的一些特点,将法国印象派艺术手法运用到音乐中,创造出其别具一格的和声。
世人总是称德彪西为印象派作曲家,但是他本人并不同意这一说法,事实上,象征派的诗人,如马拉美、魏伦、梅特林克等对德彪西的意义远比印象派的绘画要来得大。正因如此,他的音乐中不仅有斑斓的画面,也洋溢着诗歌的情绪。
德彪西的乐曲几乎都有标题,比如《月光》《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大海》《梦幻曲》等,但并不表示他有意创作标题音乐。德彪西从不说故事,宁可给听众一个印象。他的音乐只是暗示人们某种意象,而不是明白地指出。德彪西曾说:“我最鄙夷那些唯唯诺诺企图制造意义的音乐。”
德彪西于1901—1913年连续创作了24首“前奏曲”,虽然此曲集被德彪西自称为“前奏曲集”,但它在构思和形式上与传统的前奏曲已无相似之处。德彪西运用钢琴音响等一切手段,创造了新颖、独特的语言,栩栩如生地刻画出一系列别有情致的音乐形象,扩展了“前奏曲”的表现领域。《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就是其中最具特色的作品。
印象画派大师莫奈
实际上,早在1882年,德彪西就根据一首名为《苏格兰之歌》的诗谱写了一首叫《亚麻色头发的少女》(The Girl With the Flaxen Hair)的抒情歌曲,歌词如下:
是谁坐在盛开的苜蓿花丛中,(www.xing528.com)
自清晨起就在放声歌唱?
那是一位有着亚麻色头发的姑娘,
她的樱桃般的嘴唇美妙无双。
在夏日明亮的阳光下,
爱情在她的心中发芽滋长。
整首作品短小精致,细腻入微,委婉动人,汇集了印象主义音乐的突出特点。尽管这首歌曲后来并没有被发行,但作品中优美的旋律令我们为之陶醉。
罗曼·罗兰曾称赞德彪西为伟大的梦境画家。在《亚麻色头发的少女》中,他为我们展示的画卷正如诗中所描绘的——“坐在盛开着鲜花的越桔树丛中的遥远爱人的温雅和妩媚姿态”。这部作品以音乐语言描绘出两个“少女”和“晨曦”两个主题,结构松散自由,段落界限比较模糊,却使音乐和画面完美结合。
在另一首深受世人喜爱的《月光》中,他则用跳动的音符展现了曲是流动的时空、画是凝固的瞬景。如果说“静”是贝多芬《月光》的最大特点的话,那么“动”便是德彪西《月光》的精髓所在。在这首音乐里,月光如水般倾泄,缓缓流淌,充盈整个房间。德彪西的音符是有些离散的,打散了旋律。然而散而不乱,像是溢出的水银在地板或是台阶上走走停停。每一个音符,都给人充分的想象空间。贝多芬的《月光》是月光下静静流淌的故事,那流畅的旋律将故事娓娓道来;而德彪西的《月光》就是月光本身,一夜倾城。
德彪西的音乐作品可谓名副其实的“音画”。如果说田园诗人王维的诗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那么德彪西的作品可以当之无愧地称为“曲中有画,画中有曲”了。他勇敢地放弃了浪漫主义时期作曲家以富有歌唱性的旋律作为其表现手法,汲取印象主义和象征主义绘画派的技巧,以朦胧的、有多重指向的旋律让听者进行音画重构。
德彪西用跳动的音符展现了曲是流动的时空、画是凝固的瞬景
山东教育学院音乐系徐荃在《浅析德彪西音乐的印象派风格》(《时代文学》,2009年第19期)一文中讲道:“印象派画家所要捕捉的是光影感觉,而德彪西就像这些画家一样,他尝试以音乐捕捉事物的印象或情绪,而且要用最经济的方式把某个念头的正确本质凝塑下来。他认为音乐只能暗示或者提供一种意象或心境,不必去转述一则故事或者字面的含义。他的具体做法首先是在和声方面利用音的各种新的结合(九和弦、十三和弦、含附加音如添加不解决的二度音的和弦,以及各种增和弦等)和这些非常复杂的和弦的连接(一个个不协和和弦的并列),从而创造出不断闪烁的强烈色彩,就像印象派绘画的纯色并列一样。”
德彪西可以说是一位革命性的音乐家。他相信音乐因其本性使然,绝不可能被局限于传统与固定形式的窠臼中,音乐是颜色与韵律的组合。他创新和声与旋律,在他的音乐中,色彩、音色与节奏的重要性绝对不亚于和声与旋律。虽然他的作品还存在着调性,但是几乎已经濒临溃散的地步。经过德彪西创新之后,音乐创作就不再被既定规则所限制,改革风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模糊的轮廓、朦胧的色彩、不易分辨的色调变化,音乐家捕捉那些稍纵即逝的难以描述的情绪,塑造出如同莫奈的模糊印象、塞尚的奇异梦境、雷诺阿的美妙温柔。精致而优美的音乐语言,同样达到了很高的审美境界,同样受人喜爱。
印象派音乐是19世纪最后一种特征鲜明的风格,它反映了一个新时代变化的初步迹象,是新世纪音乐的许多重要特点和精神意境的发端,是联结两个世纪的纽带。从此,音乐艺术也正式走向了现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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