庑廊梁架、驼檄多以一品当朝、光宗耀祖、荣归故里、金殿赏赐等为题材,人物形态逼真细腻,服装冠帽等级分明,官爵品位前后有序,左右以流动的祥云作饰,为本是沉实厚重的梁架增添灵动感。
四周以方框作边,构成一个粤剧场面,似能听到锣鼓的咚铮与人物的应答。雀替则以镂空雕饰着祥云仙草,衬托着纵架的皇帝神仙、公侯伯爵,从构建大小与主次中隐隐折射着建筑功能的尊卑主次,处处体现着祠堂所散发出来的礼制空间色彩。
整座祠堂300多米的柚木雕花檐板上,麒麟松柏、金鱼畅游,更有诗意画面,大多是右侧书写诗歌,左侧呈现诗意,如杜牧的《清明》,那断魂的行人、回首的香客、苍碧的树木、隐约的茅屋,尤其是手指远方的牧童,人物彼此呼应,神态细腻,似听到他们的问答与道谢,大诗人笔下的意蕴在紧凑的镂雕中被淋漓尽致地呈现。那潮润的气息和头戴草帽的牧童,似能感觉到纷纷的春雨。工匠在厚实的柚木上精雕细刻,实属不易。
《幽清畅叙》的木雕画面中,诗歌为明代高僧憨山大师的“风雨孤舟夜,微茫草木春,茅庐惊犬吠,定是渡江人”。
◀图4-35 工匠们从未放弃任何一个艺术展现空间 李健明 摄
▲图4-36 工匠们将自己对历史的认识镌刻在木头之上,为后人认识历史提供真实详尽却别致的具象信息 李健明 摄
男主人骑马远行,夫人款款送别,主人回首凝视夫人,夫人满脸凄怆,隐隐呈现出木雕工匠隐藏在高高廊柱上那无法抹却的念家思归之情。他们借古人清酒去浇灌内心深情,因而将木雕刻画得分外缠绵凝重。(www.xing528.com)
最引人注目的是“刘庆伏狼驹”。刘庆为南宋大将,当时西夏觊觎宋朝富庶,更以驯服烈马为借口,意欲挑起战争。刘庆挺身而出,以高超智慧与出众武功,制服令人心惊胆战的烈马,避免一场血腥战争的爆发。木雕上刘庆双手握拳,弓步探身,敛息怒视那四脚朝天的倒地烈马。旁边的文武官员,欢呼赞叹,更有左侧的宋朝与西夏将领,挥锤对打,舞锏厮杀,场面激烈,呈现出当时战争的残酷与两朝的纷争。人物雕刻细腻,惊恐、欢呼、沉着无不细致入微,连衣衫的垂纹、盔甲的鳞片、冠帽的缨球、骏马的辔头都毕现无遗,而作为背景的树木、楼台、房舍都真实地展现在人物背后,呈现出丰富的层次感,构成强烈的立体感。上下边框饰以富贵花草,令其更雍容大气,富丽堂皇。
▲图4-37 工匠们在坚实的木头上雕出各种逼真的场景,令人敬佩 冯海棉 摄
▲图4-38 将历史故事用刻刀点点注入木中,成为人们理解往昔的切入点 冯海棉 摄
“郭子仪祝寿”作为民间最受追捧的题材,以木雕形式呈现在陈氏大宗祠门匾下。郭子仪(697—781年),唐朝中兴名将,曾收复河北、河东,官拜兵部尚书,后收复东京、西京,晋升为司徒,册封代国公。后平定河中叛乱,册封汾阳郡王。此后,吐蕃攻破长安,郭子仪运筹帷幄,驱逐蕃兵,更联合回讫,大破吐蕃,官拜太尉,赐号“尚父”。“郭子仪祝寿”讲述郭子仪寿辰,皇帝为其设宴祝寿,所有儿媳妇、文武百官都往郭府拜寿,但四子郭暧妻子为皇帝女儿,她不往拜寿,更刁难丈夫,郭暧醉中难忍,痛打妻子,后公主痛哭上诉,皇帝念及郭子仪功高德重,马上提升郭暧连升三级,更指责公主,需行孝道,最终夫妻和睦,重归于好,而场景更以大团圆终结。画面上两面“汾阳王府”左右招展,郭子仪夫妇端坐正中,旁边群子鞠躬拜寿,更有两旁各级官员拱手相贺,画面正中为展开圣旨。两侧为深深拱门,再两侧为雕梁画栋、端雅栏杆,人物毫发毕现,动作细微,再加上鎏金上色,更显得富丽堂皇,满足着人们福寿双全、功高盖世、名利双收、子孙满堂的文化需求与对后辈的殷切期待。它与红底金字的匾额相互陪衬,分别以文字与画图的形式展现着陈氏族人对先辈的尊崇与对后来者的期待。
▼图4-39 生动精致、金碧辉煌的“郭子仪祝寿”木雕,寄托着陈氏族人美好的愿望 冯海棉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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