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中小学时代：直隶第一模范小学和五四运动

朱宪彝

我祖籍天津，高祖父、曾祖父都以经商为业；祖父志在科举，但屡试不第，年50而逝，以后家境逐渐衰落。父亲是清末秀才，后毕业于天津政法学校，曾任家庭教师和文书，后偕母去北京工作。我随祖母留津生活，家住在鼓楼西。

直隶第一模范小学（现中营小学）

我先在一些私人家馆附读三年，直隶模范小学（现南开区中营小学）建成后我插班二年级，那时我9岁。这所学校有一层一层的四合院，中间的房子是讲室，两旁的房子是教员预备室和单身宿舍。最后一层院子有个礼堂，也是音乐讲室。在学校大门外圈起一块地，作为操场。校长刘竺笙（即刘宝慈）是日本东京高等师范学校的毕业生，他热爱教育事业，一辈子就办了这所学校。教师中有不少高校毕业生和留学生，还有举人、进士。刘竺笙校长办学十分认真，每逢考试，各科试题都是他出，他把试题封在信封里，每班一信封，临考前才交给教师。他对学生既爱护又严格，每天放学时他都站在校门口，看着学生们一个个地走出校门，很多学生他都叫得上名字。年纪小的学生没有家长接，他就不叫走。对一些官商、士绅的子弟，他一点不宽容，他曾严厉地批评一个官商子弟说；“你这样娇气，让家长做个玻璃罩子把你罩上，就谁也碰不着你了！”每班有班长，学校有学长，我是第一任学长，管的事情很多。这个学校的教学质量是很高的。每星期作文一次，两节课在课堂上完成，毛笔小楷，文言体，教师批改作文十分仔细。我记得写过《论诸葛亮》、《读出师表有感》等作文。学历史，历朝历代皇帝都背得烂熟；学地理，各省地图都能背着画下来。我对学习充满兴趣，基础打得好，小学毕业后基本上具备自学能力。我对这所小学感情很深，至今我还珍藏着老师给我修改过的国文作业和评语本。(www.xing528.com)

1917年我小学毕业，考入直隶第一中学（现天津市三中）。校长王梦臣是当时提倡办新学的著名教育家。他邀集许多北洋水师学校毕业生和留学生来校任教，因此这所学校在当时驰名全国。这所中学四年制，外地学生住校，本地学生走读。学校课程除了国文，中国历史、中国地理是中文课本外，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世界历史、世界地理都是英文课本。这为我掌握英语打下很好的基础。在上中学时期，我参加了“五四”运动，当时，直隶一中、南开中学、女子师范等学校，成立了学生联合会，声势很大。我和同学们一起上街游行、演说，反对签订“二十一条”；还到商店检查日货，把检查出的日货堆在街上烧掉。我还参加了包围伪省长公署和警察厅的绝食斗争，声援被捕的爱国青年。这些六七十年前的事，至今仍好像历历在目。

我在天津度过了我的中小学时代，打下了我一生成长的基础。这一段生活给我留下了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