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成记纸行：供应天津工商界的主要用纸供应商

王甘霖

成记纸行是天津近代纸行中资金最雄厚、规模最大的字号，它创办于清朝末年，至本世纪30年代，跃居为天津同业的首户。成记纸行的创办人程宝堂、程宝善兄弟二人，原籍是浙江绍兴，清同治年间因生活困难，扶母流沛到天津，在天后宫附近落了脚。不久，程氏母子因看到进天后宫烧香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香火很盛，遂在天后宫门前卖起香烛纸码，很快便发达起来。为进一步扩大经营，程氏雇人前往杨村、王庆坨等地收购手工灰纸，加工成烧纸，在天后宫一带出售；同时将一些土产杂货贩运到杨村等集市上去卖，生意日益兴旺，没多久程氏母子就在宫北大街上盖起三间大房，这就是成记纸行的前身。

大约在清光绪十年，程家兄弟看到日商三井洋行进口的白色有光纸滞销，便自告奋勇愿帮助日商推销。日商闻讯大喜，又见程家兄弟有一定资产，便同意让程家兄弟先拉走一车出售，售出后再归还货款。程家兄弟很快就打开了销路，遂与日商建立了长期的业务关系，业务很快就发展到济南、张家口、石家庄等地。由于业务开展的好，程宝堂便向经营洋纸方面发展，先后与大同洋行、汇丰洋行等建立了业务往来，成为既卖东洋货又卖西洋货的字号。随着业务的发展，程家兄弟的资金很快达到了三万余元（银元），于是他们在东北角购置地皮一块，建成了一座前面三层、后面五层的大楼，正式命名为“成记纸行”，程宝堂任总经理，雇工达数十人。另外还开设了“成记香烛店”，仍出售迷信品。这两处字号的牌匾，均由康有为亲题。

成记纸行与日商三井洋行往来多年，深得三井洋行的信任，因特准成记纸行在天津独家包销三井洋行的三K牌有光纸和太平牌有光纸，获利甚丰。随着业务的发展，成记纸行在天津北门里、东南角、劝业场及北京开设了分店，在济南、上海、西安等地设立了分销处。这时天津成记纸行的职工已超过200人，业务规模已居同行之首。

成记经营的商品较为齐全，有国产的各种宣纸、毛边纸、元书纸等货品近百种，洋纸有道林纸、有光纸、绘图纸等，达400余种。进口纸中日本货占80%左右，其余为欧美货。至抗战前，成记纸行已成为天津的工商、新闻、教育等界用纸的主要供应者。当时天津东亚毛纺厂的产品包装纸，天津发行的《大公报》、《益世报》所用新闻纸，大部分由成记纸行供货。此外南开大学、北洋大学及法汉中学、汇文中学等校的文教用品，也由成记供应。随着业务的扩大，成记纸行还经营美国的派克墨水、维纳斯铅笔及精密仪器等，以后还包销过美国柯达公司的各种照相器材，并与德国蔡斯公司签订了包销合同。成记与欧美商人订货均不用通过中间人，而是发电函直接订货，这样既可以缩短进货时间，又可以免去中间人的扒皮，从而能获取更多的利润。另外成记通过包销国外名牌产品，大大提高了自己的声誉。(www.xing528.com)

成记纸行在经营上很注意按季节和市场变化准备货源，特别是在经营迷信用品方面尤为突出。每年春节前后和旧历三月北京妙峰山庙会时，成记纸行就准备各种香烛神码出售，获利很大。成记还根据香客们的需要，自制各种香烛神码香牌，成本既低，利润又高，使成记纸行大为赚钱。据估计，成记纸行卖迷信品的利润占全年各类商品总利润的一半左右。

为了培养继承人，程宝堂选中了其五儿子程岳儒。程宝堂令其先在店内学徒三年，熟悉经营情况，至通晓业务后，便让程岳儒接替自己担任总经理。程岳儒任总经理时年方30多岁，精明干练，每晨七时便到总行处理各项业务，并接待来访者；每天下午要到各分店门市部查看营业情况。

成记纸行非常重视业务考核，每当进口国外机制纸之前，总经理都要召集总行的业务人员鉴定样品，每个人都要对纸张的厚薄、重量、质量等提出意见，有时还要用手摸舌舔的方法鉴定造纸原料。此外业务人员还要对各种商品的质量、性能、用途、销售季节、销售对象、价格等等一一提出意见。被考核者如能对答如流，擢升更有指望，反之则有被解雇的可能。程岳儒对于经营好的分店和个人，每年年底都要重奖；对经营差的则解雇。因此大多数职工为保住饭碗不得不想办法搞好经营。

程岳儒担任总经理后，业务很兴旺，资金不断扩大。天津解放前夕，程岳儒深恐自己财产受损失，便暗中将大部分资产变为黄金储存起来。天津解放后，程岳儒对党的政策不理解，情绪低落，不恢复营业，因此成记纸行未到公私合营时，资产就已消耗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