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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观音:图文互释及文化传播|艺术人类学中国建构

时间:2023-08-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以往的叙事学,研究的是文本的线性叙事,敦煌女性观音造像形象属于空间叙事的范畴。线性的叙事可以通过口头或者文本进行文化传播,而敦煌女性观音造像也是一个文化记忆系统和传播系统,其包括深刻的佛教教义和教理。在大乘佛教中观音作为菩萨的标志是上求般若智慧,下化无边众生。敦煌及全国各地的女性观音造像在我国广泛传播的同时,女性观音妙善公主的传说也在我国广泛传播。

女性观音:图文互释及文化传播|艺术人类学中国建构

从审美艺术的角度来说,敦煌女性观音造像是一种视觉艺术,从叙事学的角度来说,其与世俗艺术不同,是一种佛教图像的宗教叙事。以往的叙事学,研究的是文本的线性叙事,敦煌女性观音造像形象属于空间叙事的范畴。从观音图像的空间叙事如何认知时间的流动?一方面依赖文物学家的考证,另一方面参照口头故事、传说、文人笔记回溯时间,口头传说与特定的时间和空间联系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逻辑的记忆系统。

线性的叙事可以通过口头或者文本进行文化传播,而敦煌女性观音造像也是一个文化记忆系统和传播系统,其包括深刻的佛教教义和教理。敦煌观音的女性图像不是简单的呈现,而是在呈现之后告知你隐喻的含义。格尔茨指出:“把人看成是一种符号化、概念化、寻求意义的动物的观点,在过去几年内在社会科学与哲学中变得越来越流行。”[20]观音的造像也是在符号背后寻求意义。伯希和曾经盗走两幅水月观音。其左腿搭在右腿上,右腿自然下垂到水中的莲花上,身体后仰,做抬头望月的姿势。身旁有二笋一竹及其他树木花卉。[21]华严经》中说:“一切诸法,如幻、如焰,如水中月。如梦、如影,如响,如像。”在传自禅门的署名永嘉玄觉的《永嘉证道歌》也有:“一性圆通一切性,一法遍含一切法,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这是一种隐喻的说法,表示一切都是虚空的无实际存在的境界。千手千眼观音更是一个重要的象征符号。在大乘佛教中观音作为菩萨的标志是上求般若智慧,下化无边众生。千手千眼观音妙相庄严,眼睛向下,折射出大慈即拔除众生的痛苦,大悲即给众生以快乐的情怀。其重要的手持物是杨柳枝,杨柳枝有神功妙用,表现佛法的威力。

佛教是像教,人们的信仰通过膜拜造像和诵念经文的形式表现出来,膜拜的行为同样是一种象征行为,其行为与造像之间产生感应。“胡塞尔在《逻辑研究》中把‘图像意识’看作是一种想象行为,甚至把整个想象都称作广义上的‘图像意识’,因为西文中的‘想象’,实际上更应当译作‘想像’(imagination)。这里的‘像’(image),或者是指一种纯粹的精神图像……”[22]北魏月婆首那译《大宝积经》“大精进菩萨本生”故事云:“尔时大精进菩萨持画氍像,入于深山寂静无人禽兽之间。开现画像,取草为坐,在画像前结跏趺坐。正身正念,观于如来。谛观察已,作如是念:如来如是,希有微妙,画像尚尔,端严微妙,况复如来正遍知身?复作是念:云何观佛?尔时林神知彼菩萨心之所念,白菩萨言:‘善男子,汝如是念,云何观佛?若欲观佛,当观画像,观此画像,不异如来,是名观佛。如是观者,名为善观。’时大精进作如是念:我今云何观此画像与如来等?复作是念:如来像者,非觉非知,一切诸法亦复如是,非觉非知。……如来身相亦复如是。菩萨如是观如来身,结跏趺坐,经于日夜,成就五通.具足无量,得无碍辩,得普光三昧。”[23]

佛教作为“像教”讲“谛观”“善观”,就是对观音造像的凝视。根据福柯的“凝视”理论,凝视是单向的,凝视主体对被凝视对象拥有一种隐性的权力。在厄里的“游客凝视”中,凝视变成了双向的。[24]我认为,“谛观”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的,因为观者在于图像交流,而图像的显示不只于眼前的形象,而是有观者的想象甚至臆想。其主客观之间构成同构、互生互诠的关系。《谈薮》记载薛道衡的逸事:“隋吏部侍郎薛道衡尝游钟山开善寺,谓小僧日:‘金刚何为努目,菩萨何为低眉?’小僧答曰:‘金刚努目,所以降伏四魔鬼,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观音“慈悲六道”的文化精神和文化品格正是通过造像表达和传播的。敦煌的女性观音图像是一种精神表征,因为“视觉形象的意义存在于看与被看之间,形象与对形象的阐释之间,以及文字语言与形象语言的缝合之处”。[25]而正在这个交流的过程中,其无数信仰者的“谛观”膜拜造成了时间流的叙事。

敦煌及全国各地的女性观音造像在我国广泛传播的同时,女性观音妙善公主的传说也在我国广泛传播。其中包括文本叙事的传播、口头语言的传播,二者都属于语言传播的范畴,还有一种就是非语言传播。就文本叙事来说,妙善公主的叙事是一种文化传播,文本叙事同样是一种文化传播。据调查妙善公主的传说在我国广为流传,其形态包括:(1)古代碑帖的记载;(2)佛教人士的传播,例如在祖琇《隆兴佛教编年通论》中记载了完整的妙善公主的传说,在《销释金刚科仪会要注释》也有所记载;(3)文人的记载,例如元人管道升的《观世音菩萨传略》;(4)俗文学的记载,例如《香山宝卷》《妙英宝卷》等;(5)民间大量的根据妙善公主传说改编的简易本或者演义本。(www.xing528.com)

再有就是信仰民众的口语传播,观音信仰在我国流传了近两千年,妙善公主化为大悲观音的故事口口相传,如永不停止的风一样从这人到那人,从这地到那地,“张口即到、耳张即人”,无翼而飞,无胫而走。特别是这种传播可能出现“在口头传统中存在着某种叙事的模式,围绕着这种核心模式的故事会千变万化,但是这种模式仍具有伟大的生命力。它在口头故事的文本的创作和传递过程中起到组织的功能”。[26]口语传播速度快,特别是在传统的乡土社会传播范围广,更为重要的是有多少信仰者,就有多少观音,其伴随着百姓的生活,伴随着“信则灵”的当地乡土特色的妙善公主的故事,加之口语的民俗化、地方化以及讲述者的心境、手势的表演而增加其真实性和可信性,其比较书面语有更灵活的魅力。

与口语传播相配合的是信仰者的行为传播,对于中国本土化的千手千眼观音的崇信还通过信奉者的膜拜、烧香等系列的肢体语言在各种仪式上表达出来。《千手经》说:“观音曾向佛表示:我有《大悲心陀罗尼咒》,先当从我发如是愿……”[27]发愿、诵咒都有肢体行为的配合,肢体表达是中国观音信仰传播的另一象征体系。在这样的象征体系中,一方面是人与神的交流,是人与人的对话,是社会关系的协调,另一方面,也是观音信仰中土化、世俗化传播的过程。“观音世俗文化中的哲学内容是观音法门中般若思想普及化、世俗化的结果,对中国古代哲学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观音世俗文化中的伦理思想主要来自观音法门中的福德积善的说教,福德的积累在观音法门中主要有两个作用:一是解决当世之苦或求得来世之福,二是种下善根从而为证得般若圣智、实现最高解脱打下基础。”[28]观音信仰的传播为佛教中国化做出了贡献。

观音文化既存在图像叙事,又存在语言叙事和非语言叙事,这两种叙事并行不悖,还存在互相关联的关系。学术界把这种机制称为“语图互仿”,我理解的“语图互仿”不仅是图像模仿语言、语言模仿图像的表现样式,更为重要的是,无论从传播者和接受者的角度看,其主体都是人,人的信仰意识起着关键作用。有多少信仰者就有多少观世音,图像与语言是在传播者和接受者心理的互相对话、互相转化,互相同构、互相诠释,二者形成的过程和传播的过程使得佛教中土化和观音女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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