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地区少数民族丧葬舞蹈大都包含“娱人”的功能。不同种类的自娱型舞蹈出现在丧葬仪式中便是明证。在藏族的丧葬文化就有不少在灵堂之外为了消解守灵而采取的舞蹈娱乐活动。羌族在丧礼中也有重要的自娱型舞蹈——“哟错步”与“席步蹴”。傣族民众在丧事期间可以载歌载舞、打牌作乐。在平时,被视为不务正业,而在丧事期间则有了正当性。一般认为,丧葬仪式中出现自娱舞蹈具有缓解守灵期间的恐惧,达到“娱人”的功能。对于死亡的恐惧是人性的本能,而死者的家属必须要操持相关的丧礼,此时舞蹈就成为一种舒缓恐惧心理的慰藉。
当然,缓解恐惧的“娱人”功能只是浅层次意义上的。就深层次而言,自娱型的丧葬舞蹈的终极功能——一切仪式的最终归宿是服务于生者、为生者造福祉。这一点从丧葬舞蹈中大量与求偶相关的仪式以及与育人相关的暗示就可鲜明呈现。土家族的丧葬仪式中凸显了哀而不伤、载歌载舞的特点,丧事期间气氛十分热烈。丧事舞蹈“跳丧”与“跳撒尔嗬”过程中并不避讳男女求偶。具体而言,在守灵下半夜众人困倦时,舞者会改换曲牌,不仅舞蹈所配歌声提高八度,舞者还模仿虎、牛、羊等动物的动作,模拟其身体语言,甚至是性交行为。求偶与性暗示的意味明显。云南红河、元阳、禄春和元江县的哈尼族在丧葬习俗中有一项活动被称为“莫搓搓”。参与的男女需身着华丽多彩的衣服,男女成双成对,围绕死者房屋载歌载舞、欢声笑语。此时,自娱型丧葬舞蹈就成为局部场域的公共事件,场域的异性借此得以谈情说爱、选择对象。云南景颇族丧葬仪式中的舞蹈“金再再”也有类似的求偶与生育的职能。苗族也有在丧葬仪式中对歌、跳舞,未婚青年男女趁机选配偶的民俗。在羌族丧葬舞蹈“跳花伞”中未婚羌族少女展示的相貌、肢体协调程度以及所绣的云云鞋面也包含了求偶的文化功能。(www.xing528.com)
一言以蔽之,西南少数民族的丧葬活动不是一个单纯的事象,而是集多种社会功能为一体的综合性活动。[14]这种社会功能表现为缓解恐惧、求偶与育人的多重“娱人”内涵。丧葬期间的舞蹈成为一种重要的社会公众场域,许多丧葬之外的功能也包含在内被一并解决,但核心都是死者为生者服务。歌舞只是这种丧礼衍生社会功能的一种媒介、元素与桥梁。在丧葬仪式中,表面是体现让死者安息的目标,而究其深层的功利性而言,则是为了生者的福祉——幸福安康、五谷丰登、家族兴旺等。在这种理念之下,将丧葬舞蹈赋予诸多“娱人”的社会公共职能也就可以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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