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字云长,本字长生,河东解人也。亡命奔涿郡。先主于乡里合徒众,而羽与张飞为之御侮。先主为平原相,以羽、飞为别部司马,分统部曲。先主与二人寝则同床,恩若兄弟。而稠人广坐,侍立终日,随先主周旋,不避艰险。[1]先主之袭杀徐州刺史车冑,使羽守下邳城,行太守事,[2]而身还小沛。
关羽字云长,本来字长生,是河东郡解县人。因犯事逃亡到涿郡,正碰上先主刘备在乡里会合众人,关羽与张飞替他抵御侵侮。刘备任平原相时,以关羽、张飞为别部司马,分头统领手下部众。刘备与他们两人同床共寝,情分如亲兄弟。在人多广众的场合,他们两人整天侍立在刘备左右,跟随刘备出入应对,不避艰险。刘备袭击并杀死了徐州刺史车胄,派关羽守下邳城,代理太守的职务,而他自己回到了小沛。
建安五年,曹公东征,先主奔袁绍。曹公禽羽以归,拜为偏将军,礼之甚厚。绍遣大将颜良攻东郡太守刘延于白马,曹公使张辽及羽为先锋击之。羽望见良麾盖,策马刺良于万众之中,斩其首还,绍诸将莫能当者,遂解白马围。曹公即表封羽为汉寿亭侯。初,曹公壮羽为人,而察其心神无久留之意,谓张辽曰卿试以情问之。”既而辽以问羽,羽叹曰吾极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刘将军厚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吾终不留,吾要当立效以报曹公乃去。”辽以羽言报曹公,曹公义之。[3]及羽杀颜良,曹公知其必去,重加赏赐。羽尽封其所赐,拜书告辞,而奔先主于袁军。左右欲追之,曹公曰:“彼各为其主,勿追也。”[4]
建安五年,曹公东征,刘备投奔袁绍。曹公活捉关羽而回师,拜关羽为偏将军,待他非常客气。袁绍派遣大将军颜良到白马进攻东郡太守刘延,曹公让张辽和关羽做先锋迎击颜良。关羽远远望见了颜良的旗帜和车盖,便策马驰人千军万马之中刺杀颜良,砍下颜良的首级而回,袁绍的众多将领没有人能够抵挡他,于是解了白马之围。曹公当即上表奏请朝廷封关羽为汉寿亭侯。当初,曹公佩服关羽的为人,而观察他的心志意态并无久留之意,对张辽说你试着以人之常情去问问他。”不久张辽询问关羽,关羽感叹地说:“我非常清楚曹公待我情义深厚,但是我受刘将军的深恩,发誓与他同生死,不能背弃他。我终将不能留下,我必当立功来报答曹公后才离开。”张辽将关羽的话回报给曹公,曹公认为他是义士。关羽杀了颜良后,曹公知道他一定会离去,便重加赏赐。关羽全部封存曹公给他的赏赐,呈书告辞,到袁绍军中投奔刘备去了。曹公左右的人想要追赶关羽,曹公说:“各人都是为了自己的主人,不必追了。”
从先主就刘表。表卒,曹公定荆州,先主自樊将南渡江,别遣羽乘船数百艘会江陵。曹公追至当阳长阪,先主斜趣汉津,适与羽船相值,共至夏口。[5]孙权遣兵佐先主拒曹公,曹公引军退归。先主收江南诸郡,乃封拜元勋,以羽为襄阳太守、荡寇将军,驻江北。先主西定益州,拜羽董督荆州事。羽闻马超来降,旧非故人,羽书与诸葛亮,问超人才可谁比类。亮知羽护前,乃答之曰孟起兼资文武,雄烈过人,一世之杰,黥、彭之徒,当与益德并驱争先,犹未及髯之绝伦逸群也。”羽美须髯,故亮谓之髯。羽省书大悦,以示宾客。
关羽跟从刘备归附刘表。刘表死后,曹公平定荆州,刘备从樊城出发准备南渡长江,另派关羽乘数百艘船到江陵相会。曹公追到当阳长阪,刘备插斜路疾赴汉津,恰好与关羽的船队相遇,一同到达夏口。孙权派兵帮助刘备抵抗曹公,曹公率领军队退回。刘备收复长江以南各郡,于是赏赐建立首功的人,以关羽为襄阳太守、荡寇将军,驻守长江以北。刘备西定益州后,任命关羽统管荆州军政事务。关羽听说马超来投降,而自己以前并不与马超相识,便写信给诸葛亮,问马超的人品才能可与什么人相比。诸葛亮知道关羽好强护短,于是答复他说:“孟起兼有文武之才,雄健刚烈超过一般人,是一代豪杰,与黥布、彭越是同类的人,可与益德并驾齐驱争个高下,然而还是不如你美髯公无与伦比地超群出众。”关羽胡须漂亮,所以诸葛亮称他为髯。关羽看了书信非常高兴,把信给客人看。
羽尝为流矢所中,贯其左臂,后创虽愈,每至阴雨,骨常疼痛,医曰:“矢镞有毒,毒入于骨,当破臂作创,刮骨去毒,然后此患乃除耳。”羽便伸臂令医劈之。时羽适请诸将饮食相对,臂血流离,盈于盘器,而羽割炙引酒,言笑自若。
关羽曾被乱箭射中,箭穿过他的左臂,后来伤口虽然愈合,但每当阴雨天气,左臂常常疼痛。医生说箭头上有毒,毒素深入到了骨头里面,应当割开手臂到受伤处,刮去骨头上的余毒,然后这种病痛才能消除。”关羽便伸出手臂让医生开刀。当时关羽正好请将领宴饮,手臂上的血往下流,滴满了一盘子,而关羽却割着烤肉佐酒,谈笑自若。
二十四年,先主为汉中王,拜羽为前将军,假节钺。是岁,羽率众攻曹仁于樊。曹公遣于禁助仁。秋,大霖雨,汉水泛溢,禁所督七军皆没。禁降羽,羽又斩将军庞德。梁、郏、陆浑群盗或遥受羽印号,为之支党,羽威震华夏。曹公议徙许都以避其锐,司马宣王、蒋济以为关羽得志,孙权必不愿也。可遣人劝权蹑其后,许割江南以封权,则樊围自解。曹公从之。先是,权遣使为子索羽女,羽骂辱其使,不许婚,权大怒。[6]又南郡太守麋芳在江陵,将军士仁屯公安,素皆嫌羽轻己。自羽之出军,芳、仁供给军资,不悉相救。羽言“还当治之”,芳、仁咸怀惧不安。于是权阴诱芳、仁,芳、仁使人迎权。而曹公遣徐晃救曹仁,[7]羽不能克,引军退还。杈已据江陵,尽虏羽士众妻子,羽军遂散。权遣将逆击羽,斩羽及子平于临沮。[8]
建安二十四年,刘备为汉中王,任命关羽为前将军,并授予符节黄钺。这年,关羽率领军队在樊城攻打曹仁。曹公派于禁援助曹仁。秋天,大雨连绵不断,汉水泛滥,于禁统领的七路兵马都被淹没。于禁投降了关羽,关羽又杀了将军庞德。梁县、郏县、陆浑等地的各路盗寇有的在远处接受了关羽的官印称号,成为他的支系同党,关羽威震中原地区,曹公提议迁离许都避开关羽的锋芒,司马宣王、蒋济认为关羽得志,孙权肯定不情愿。可以派人劝说孙权偷袭关羽后方,并许诺分割长江以南的地方封赏孙权,那么樊城之围就自然而解了。曹公听从了他们的建议。在此之前,孙权派使者为儿子求关羽的女儿为妻,关羽辱骂孙权的使者,不答应这门婚事,孙权非常气愤。加之在江陵的南郡太守麋芳,驻公安的将军傅士仁,向来都嫌怨关羽轻视自己。关羽出兵征战,麋芳、傅士仁职当供应军需物资,但不全力救援。关羽说回师后,一定要惩治他们!”麋芳、傅士仁都恐惧不安。这时,孙权暗地劝诱麋芳、傅士仁,麋芳、傅士仁派人迎接孙权。而曹公又派徐晃援救曹仁,关羽不能攻克樊城,率军退回。孙权已经占领了江陵,俘虏了关羽留守的全部兵马和妻室儿女,关羽的军队于是溃散。孙权派将领迎击关羽,在临沮杀了关羽和他的儿子关平。
追谥羽曰壮缪侯。[9]子兴嗣。兴字安国,少有令问,丞相诸葛亮深器异之。弱冠为侍中、中监军,数岁卒。子统嗣,尚公主,官至虎贲中郎将。卒,无子,以兴庶子彝续封。[10]
蜀国追赐关羽谥号为壮穆侯。他的儿子关兴继承其爵位。关兴字安国,年少时就有好名声,丞相诸葛亮很是器重赏识他。他二十岁时就任侍中、中监军,几年后去世。他的儿子关统继承了封赐,娶公主为妻,官至虎贲中郎将。关统去世后,没有儿子,以关兴的庶子关彝继承了封赐。
张飞字益德,涿郡人也,少与关羽俱事先主。羽年长数岁,飞兄事之。先主从曹公破吕布,随还计,曹公拜飞为中郎将。先主背曹公依袁绍、刘表。表卒,曹公入荆州,先主奔江南。曹公追之,一日一夜,及于当阳之长阪。先主闻曹公卒至,弃妻子走,使飞将二十骑拒后。飞据水断桥,瞋目横矛曰:“身是张益德也,可来共决死!”敌皆无敢近者,故遂得免。先主既定江南,以飞为宜都太守、征虏将军,封新亭侯,后转在南郡。先主入益州,还攻刘璋,飞与诸葛亮等泝流而上,分定郡县。至江州,破璋将巴郡太守严颜,生获颜。飞呵颜曰:“大军至,何以不降而敢拒战?”颜答曰:“卿等无状,侵夺我州,我州但有断头将军,无有降将军也。”飞怒,令左右牵去斫头,颜色不变,曰斫头便斫头,何为怒邪!”飞壮而释之,引为宾客。[11]飞所过战克,与先主会于成都。益州既平,赐诸葛亮、法正、飞及关羽金各五百斤,银千斤,钱五千万,锦千匹,其余颁赐各有差,以飞领巴西太守。
张飞字益德,是涿郡人,年轻时就和关羽一起侍奉刘备。关羽年龄大几岁,张飞像对待兄长那样侍奉他。刘备跟从曹公打败吕布,随着回到许都,曹公任命张飞为中郎将。刘备离开曹公投奔袁绍、刘表。刘表死后,曹公攻入荆州,刘备逃往江南。曹公追赶他,一天一夜,在当阳县的长阪追赶上了。刘备听说曹公突然到来,丢下妻室儿女逃跑,派张飞带领二十几个骑兵断后。张飞据水断桥,瞪着眼睛挺着长矛大喊:“我是张益德,你们可以与我来决一死战!”敌人全部不敢靠近他,因此刘备等人得以逃脱。刘备平定江南以后,任命张飞为宜都太守、征虏将军,封为新亭侯,后又转任南郡太守。刘备进入益州后,又回头来攻打刘璋,张飞与诸葛亮等人溯江流而上,分头平定了各个郡县。到江州,击败刘璋的将领巴郡太守严颜,活捉了严颜。张飞呵斥严颜说:“大军到来,为何不投降而竟敢抵抗?”严颜回答说:“你们无礼,侵占我们的州县。我们州县中,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将军!”张飞大怒,命左右把严颜拉出去砍头,严颜脸色不变,说:“砍头便砍头,何必发怒呢!”张飞佩服严颜的豪壮,便释放了他,反把他当做宾客。张飞所过之处都被攻克,然后与刘备在成都相会。益州平定以后,赐予诸葛亮、法正、张飞和关羽黄金各五百斤,白银千斤,钱五千万,锦缎一千匹,其余各人颁发的赏赐各有等差,任命张飞为巴西太守。
曹公破张鲁,留夏侯渊、张郃守汉川。郃别督诸军下巴西,欲徙其民于汉中,进军宕渠、蒙头、盪石,与飞相拒五十余日。飞率精卒万余人,从他道邀郃军交战,山道迮狭,前后不得相救,飞遂破郃。郃弃马缘山,独与麾下十余人从间道退,引军还南郑,巴土获安。先主为汉中王,拜飞为右将军、假节。章武元年,迁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进封西乡侯,策曰:“朕承天序,嗣奉洪业,除残靖乱,未烛厥理。今寇虏作害,民被荼毒,思汉之士,延颈鹤望。朕用怛然,坐不安席,食不甘味,整军诰誓,将行天罚。以君忠毅,侔踪召虎,名宣遐迩,故特显命,高墉进爵,兼司于京。其诞将天威,柔服以德,伐叛以刑,称朕意焉。《诗》不云乎,‘匪疚匪棘,王国来极。肇敏戎功,用锡尔祉’。可不勉欤!”
曹公打败了张鲁,留下夏侯渊、张郃镇守汉川。张郃另外统率各路军马南下巴西,想将巴西民众迁移到汉中,进军宕渠、蒙头、石,与张飞对峙五十多天。张飞率领精兵一万多人,从另外的路线进军拦截张郃的军队交战,因山路狭窄,张郃的军队前后不能互相接应救助,被张飞击败。张郃丢下坐骑攀缘山路,只与手下十多人从小路退走,率军返回了南郑,巴西各地才获得安宁。刘备为汉中王,拜张飞为右将军,授予符节。章武元年提升为车骑将军,兼领司隶校尉,晋封为西乡侯。刘备下诏书说我秉承帝王的世系,继承大业,驱除残恶,平定逆乱,目前尚未完全成功。现在敌寇作恶,百姓遭受残害,想念汉室的人,都像鹤一样引颈盼望。我也为此事悲伤忧虑,坐不安席,食不甘味,整治军队训诫发誓,将要代替上天对寇贼进行惩罚。因为你的忠勇坚毅,事迹可与召穆公相比,美名扬于远近,所以特以帝王的名义授命于你,筑墙开府、提升封号,兼管京都事务。希望你大力发挥天威,施恩行德使人诚心归服,动刑用罚讨伐叛逆,令我满意。《诗经》不是这么说吗,‘不要害民,也不要操之过急,一切为了国家利益。指挥作战建立军功,天将赐你荣华富贵’。能不以此勉励吗?”
初,飞雄壮威猛,亚于关羽,魏谋臣程昱等咸称羽、飞万人之敌也。羽善待卒伍而骄于士大夫,飞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先主常戒之曰:“卿刑杀既过差,又日鞭挝健儿,而令在左右,此取祸之道也。”飞犹不悛。先主伐吴,飞当率兵万人,自阆中会江州。临发,其帐下将张达、范强杀飞,持其首,顺流而奔孙权。飞营都督表报先主,先主闻飞都督之有表也,曰:“噫!飞死矣。”追谥飞曰桓侯。长子苞,早夭。次子绍嗣,官至侍中尚书仆射。苞子遵为尚书,随诸葛瞻于绵竹,与邓艾战,死。
当初,张飞气雄胆壮威武勇猛,仅次于关羽,魏国谋士程昱等人都称赞关羽、张飞勇气可敌万人。关羽能很好地对待士兵而对士大夫骄横傲气,张飞则敬爱有才能的人而不体恤爱护普通士兵。刘备常常劝诫他说:“ 你刑戮杀人已经过分,天天鞭打士兵,又让他们在你身边,这样会使你遭受祸害。”张飞还是不改。刘备攻打吴国,张飞本当率领兵士一万人,从阆中出发到江州与刘备会合。临出发,他帐下的将领张达、范强杀了张飞,拿着他的头,顺流而下直奔孙权。张飞营的都督上表报告刘备,刘备听说张飞的都督有表文,说唉!张飞死了!”追封张飞谥号为桓侯。他的长子张苞,早死。次子张绍继承封赐,官至侍中、尚书仆射。张苞的儿子张遵任尚书,跟随诸葛瞻在绵竹,与邓艾交战,阵亡。
马超字孟起,扶风茂陵人也。父腾,灵帝末与边章、韩遂等俱起事于西州。初平三年,遂、腾率众诣长安。汉朝以遂为镇西将军,遣还金城,腾为征西将军,遣屯郿。后腾袭长安,败走,退还凉州。司隶校尉钟繇镇关中,移书遂、腾,为陈祸福。腾遣超随繇讨郭援、高幹于平阳,超将庞德亲斩援首。后腾与韩遂不和,求还京畿。于是征为卫尉,以超为偏将军,封都亭侯,领腾部曲。[12]
马超字孟起,扶风郡茂陵县人。父亲马腾,灵帝末年与边章、韩遂等人一起在凉州起兵。初平三年,韩遂、马腾率领人马到达长安。汉朝任命韩遂为镇西将军,派他返回金城;任命马腾为征西将军,派他驻兵郿县。后来马腾袭击长安,失败后逃跑,退回凉州。司隶校尉钟繇坐镇关中,写信给韩遂、马腾,向他们说明如何取福避祸。马腾派马超跟随钟繇到平阳讨伐郭援、高幹,马超的部将庞德亲手斩了郭援的首级。后来马腾与韩遂不和,要求返回京城。于是朝廷便征召他为卫尉,任命马超为偏将军,封为都亭侯,统领马腾的私兵部曲。
超既统众,遂与韩遂合从,及杨秋、李堪、成宜等相结,进军至潼关。曹公与遂、超单马会语,超负其多力,阴欲突前捉曹公,曹公左右将许褚嗔目盻之,超乃不敢动。曹公用贾诩谋,离间超、遂,更相猜疑,军以大败。[13]超走保诸戎,曹公追至安定,会北方有事,引军东还。杨阜说曹公曰:“超有信、布之勇,甚得羌、胡心。若大军还,不严为其备,陇上诸郡非国家之有也。”超果率诸戎以击陇上郡县,陇上郡县皆应之,杀凉州刺史韦康,据冀城,有其众。超自称征西将军,领并州牧,督凉州军事。康故吏民杨阜、姜叙、梁宽、赵衢等,合谋击超。阜、叙起于卤城,超出攻之,不能下;宽、衢闭冀城门,超不得入。进退狼狈,乃奔汉中依张鲁。鲁不足与计事,内怀于邑,闻先主围刘璋于成都,密书请降。[14]
马超统领这些军队,与韩遂联合,又与杨秋、李堪、成宜等人集结一起,进军到潼关。曹公单人匹马与韩遂、马超会谈,马超依仗自己力大,暗中准备突然上前捉拿曹公,曹公身边的将领许褚瞪着眼睛愤怒地看着马超,马超才不敢动手。曹公用贾诩的计谋,挑拨马超与韩遂的关系,使他们互相猜疑,他们的军队因此大败。马超逃跑到西北部各少数民族地区以求自保,曹公追到安定,正好北方发生了事情,就带领人马向东回师。杨阜劝曹公说:“马超有韩信、英布的勇力,很得羌人、胡人的心。如果大军回师后,这里不严加防备,陇上各郡就不归国家所有了。”马超果然率领少数民族各部落的兵马攻打陇上各郡县,陇上各郡县都响应他,他杀了凉州刺史韦康,占据冀城,拥有这里的人马。马超自称为征西将军,兼任并州牧,总督凉州的军务。韦康手下的官吏和百姓杨阜、姜叙、梁宽、赵衢等人一起谋划攻打马超。杨阜、姜叙在卤城起兵,马超出冀城向卤城进攻,但攻打不下;梁宽、赵衢关闭了冀城城门,马超不能进城,进退两难,便逃奔汉中依附张鲁。张鲁并不信任马超,凡事不与马超商议,因此马超心中闷闷不乐,听说刘备在成都围攻刘璋,便发出密信请求投降。
先主遣人迎超,超将兵径到城下。城中震怖,璋即稽首,[15]以超为平西将军,督临沮,因为前都亭侯。[16]先主为汉中王,拜超为左将军,假节。章武元年,迁骠骑将军,领凉州牧,进封嫠乡侯,策曰:“朕以不德,获继至尊,奉承宗庙。曹操父子,世载其罪,朕用惨怛,疢如疾首。海内怨愤,归正反本,暨于氏、羌率服,獯鬻慕义。以君信著北土,威武并昭,是以委任授君,抗飏虓虎,兼董万里,求民之瘼。其明宣朝化,怀保远迩,肃慎赏罚,以笃汉祜,以对于天下。”二年卒,时年四十七。临没上疏曰臣门宗二百余口,为孟德所诛略尽,惟有从弟岱,当为微宗血食之继,深托陛下,余无复言追谥超曰威侯,子承嗣。岱位至平北将军,进爵陈仓侯。超女配安平王理。[17]
刘备派人迎接马超,马超带领兵马径直来到成都城下。城中守将震惊恐怖,刘璋当即出城投降,刘备任命马超为平西将军,督领临沮,沿袭以前封号为都亭侯。刘备当汉中王时,拜马超为左将军,授予符节。章武元年,升为骠骑将军,兼任凉州牧,晋封漦乡侯。刘备下诏书说我没有很好的德性,却继承了帝位,供奉汉家宗庙。曹操父子,世代充满罪恶,我因此伤心,对此痛心疾首。海内民众怨恨愤怒,都归依正统返回根本,以至于氐、羌等族归服,獯鬻仰慕大义。因你的信誉闻名于北方,威仪与勇武都显扬于世,所以委你重任,望你振扬猛虎般的雄风,统辖万里,关心老百姓的疾苦。还望你明白宣示朝廷的教化,安抚远近的人们,严肃谨慎地奖赏和惩罚,以增加汉室的福分,以谢天下之人。”章武二年马超去世,当时四十七岁。马超临死时上疏说:“我的家族两百多人口,被曹操差不多杀尽了,只有堂弟马岱是这微弱宗族祭祀的继承人了,特此深深地托付给陛下,其余再没有什么说的了。”刘备追赐他谥号为威侯,他的儿子马承继承封赐。马岱官至平北将军,晋封爵号为陈仓侯。马超的女儿嫁给安平王刘理。
黄忠字汉升,南阳人也。荆州牧刘表以为中郎将,与表从子磐共守长沙攸县。及曹公克荆州,假行裨将军,仍就故任,统属长沙守韩玄。先主南定诸郡,忠遂委质,随从入蜀。自葭萌受任,还攻刘璋,忠常先登陷陈,勇毅冠三军。益州既定,拜为讨虏将军。建安二十四年,于汉中定军山击夏侯渊。渊众甚精,忠推锋必进,劝率士卒,金鼓振天,欢声动谷,一战斩渊,渊军大败。迁征西将军。是岁,先主为汉中王,欲用忠为后将军,诸葛亮说先主曰:“忠之名望,素非关、马之伦也,而今便令同列。马、张在近,亲见其功,尚可喻指;关遥闻之,恐必不悦,得无不可乎!”先主曰:“吾自当解之。”遂与羽等齐位,赐爵关内侯。明年卒,追谥刚侯。子叙,早没,无后。
黄忠字汉升,南阳郡人。荆州牧刘表任命他为中郎将,与刘表的侄子刘磐一同驻守在长沙郡的攸县。到曹操攻下荆州后,黄忠暂时代理副将军,仍然担任原职,归长沙太守韩玄统属。刘备在南方平定了各郡之后,黄忠便归顺刘备,随刘备进入巴蜀。黄忠自从在葭萌接受刘备委任后,回师攻打刘璋,常常冲锋陷阵,英勇果毅为三军之冠。益州平定之后,被任命为讨虏将军。建安二十四年,在汉中郡的定军山攻打夏侯渊。当时夏侯渊的军队甚为精锐,黄忠冲锋在前奋勇推进,他鼓励士兵,战鼓声响彻云天,呐喊声震撼山谷,一交战便杀了夏侯渊,夏侯渊的军队被打得大败。黄忠升迁为征西将军。这一年,刘备做汉中王,想任用黄忠为后将军,诸葛亮劝刘备说:“黄忠的名望,向来不可与关羽、马超相比,而现在却让他与他们同列。马超、张飞在近处,亲眼看见了他的功劳,还可明白大义;关羽在远处听说后,恐怕一定不高兴。这样做大概不行吧!”刘备说:“我自然会解释这件事。”于是让黄忠与关羽等人的地位相等,赐封爵号为关内侯。第二年黄忠去世,被追谥为刚侯。他的儿子黄叙,早死,没有后代。
赵云字子龙,常山真定人也。本属公孙瓒,瓒遣先主为田楷拒袁绍,云遂随从,为先主主骑。[18]及先主为曹公所追于当阳长阪,弃妻子南走,云身抱弱子,即后主也,保护甘夫人,即后主母也,皆得免难。迁为牙门将军。先主入蜀,云留荆州。[19]
赵云字子龙,常山郡真定县人。原来属于公孙瓒的部下,公孙瓒派刘备替田楷阻挡袁绍,赵云于是随刘备一起同出征,为刘备指挥骑兵。当刘备在当阳县长阪坡被曹操追赶,丢下妻子儿女向南逃跑时,赵云亲自抱着他的幼子,即后主刘禅,保护了甘夫人,即后主的母亲,使他们都免于祸难。进升为牙门将军。刘备进入西蜀,赵云留在荆州。
先主自葭萌还攻刘璋,召诸葛亮。亮率云与张飞等俱泝江西上,平定郡县。至江州,分遣云从外水上江阳,与亮会于成都。成都既定,以云为翊军将军。[20]建兴元年,为中护军、征南将军,封永昌亭侯,迁镇东将军。五年,随诸葛亮驻汉中。明年,亮出军,扬声由斜谷道,曹真遣大众当之。亮令云与邓芝往拒,而身攻祁山。云、芝兵弱敌强,失利于箕谷,然敛众固守,不至大败。军退,贬为镇军将军。[21]
刘备从葭萌出兵回头进攻刘璋时,召诸葛亮进蜀。诸葛亮率赵云与张飞等人一同逆长江西上,平定了各个郡县。到江州,派赵云分兵从岷江上江阳,与诸葛亮会师成都。成都平定之后,命赵云为翊军将军。建兴元年,他担任中护军、征南将军,被封为永昌亭侯,升为镇东将军。建兴五年,随诸葛亮进驻汉中。第二年,诸葛亮出兵,扬言从斜谷道进军,曹真派大量人马抵挡诸葛亮。诸葛亮派赵云和邓芝前去抵抗曹真,而自己率兵进攻祁山。赵云、邓芝兵力弱小,敌人兵力强大,因而在箕谷失利,但是他们收拢兵马固守阵地,没有遭到大的损失。军队退回之后,赵云被贬为镇军将军。(www.xing528.com)
七年卒,追谥顺平侯。
建兴七年赵云去世,被追谥为顺平侯。
初,先主时,惟法正见谥;后主时,诸葛亮功德盖世,蒋琬、费祎荷国之重,亦见谥;陈祗宠待,特加殊奖,夏侯霸远来归国,故复得谥;于是关羽、张飞、马超、庞统、黄忠及云乃追谥,时论以为荣。[22]云子统嗣,官至虎贲中郎,督行领军。次子广,牙门将,随姜维沓中,临陈战死。
当初,先主刘备在位时,只有法正被授谥号;后主刘禅在位时,诸葛亮功德盖世,蒋琬、费祎担负着国家重任,也被授予谥号;陈祗受到恩宠厚遇,加以特殊的奖赏;夏侯霸从远方来投归蜀国,因此也得到封谥;这时,关羽、张飞、马超、庞统、黄忠以及赵云也就得到追谥,当时人都认为是很荣耀的事。赵云的长子赵统继承了封爵,官位至虎贲中郎,督行领军。次子赵广,任牙门将,跟随姜维在沓中,战死在阵地上。
评曰:关羽、张飞皆称万人之敌,为世虎臣。羽报效曹公,飞义释严颜,并有国士之风。然羽刚而自矜,飞暴而无恩,以短取败,理数之常也。马超阻戎负勇,以覆其族,惜哉!能因穷致泰,不犹愈乎!黄忠、赵云强挚壮猛,并作爪牙,其灌、滕之徒欤?
评论说:关羽、张飞都号称勇力可以抵挡万人,是一代虎将。关羽知恩图报、效力曹操,张飞讲究仁义、释放严颜,都有国士的风范。然而关羽刚强而骄傲自负,张飞暴戾而少施恩惠。他们都因短处而招致失败,这是人情道理和天数命运的规律啊。马超依仗西戎少数民族,仗恃自己勇猛,以致全族覆灭,真可惜啊!能够由困厄而达到安宁通达,不是更为高明一些吗!黄忠、赵云意志坚强雄壮勇猛,都是得力的辅佐之臣,大概是灌婴、滕公之类的人吧!
[1] 《蜀记》曰:曹公与刘备围吕布于下邳,关羽启公,布使秦宜禄行求救,乞娶其妻,公许之。临破,又屡启于公。公疑其有异色,先遣迎看,因自留之,羽心不自安。此与《魏氏春秋》所说无异也。
[2] 《魏书》云:以羽领徐州。
[3] 《傅子》曰:辽欲白太祖,恐太祖杀羽,不白,非事君之道,乃叹曰公,君父也;羽,兄弟耳。”遂白之。太祖曰事君不忘其本,天下义士也。度何时能去?”辽曰:“羽受公恩,必立效报公而后去也。”
[4] 臣松之以为曹公知羽不留而心嘉其志,去不遣追以成其义,自非有王霸之度,孰能至于此乎?斯实曹公之休美。
[5] 《蜀记》曰:初,刘备在许,与曹公共猎。猎中,众散,羽劝备杀公,备不从。及在夏口,飘飖江渚,羽怒曰往日猎中,若从羽言,可无今日之困。”备曰是时亦为国家惜之耳;若天道辅正,安知此不为福邪!”
臣松之以为备后与董承等结谋,但事泄不克谐耳,若为国家惜曹公,其如此言何!羽若果有此劝而备不肯从者,将以曹公腹心亲戚,实繁有徒,事不宿构,非造次所行;曹虽可杀,身必不免,故以计而止,何惜之有乎!既往之事,故托为雅言耳。
[6] 《典略》曰:羽围樊,权遣使求助之,敕使莫速进,又遣主簿先致命于羽。羽忿其淹迟,又自已得于禁等,乃骂曰:“狢子敢尔,如使樊城拔,吾不能灭汝邪!”权闻之,知其轻己,伪手书以谢羽,许以自往。臣松之以为荆、吴虽外睦,而内相猜防,故权之袭羽,潜师密发。按《吕蒙传》云:“伏精兵于媾舾之中,使白衣摇橹,作商贾服。”以此言之,羽不求助于权,权必不语羽当往也。若许相援助,何故匿其形迹乎?
[7] 《蜀记》曰:羽与晃宿相爱,遥共语,但说平生,不及军事。须臾,晃下马宣令得关云长头,赏金千斤。”羽惊怖,谓晃曰大兄,是何言邪!”晃曰:“此国之事耳。”
[8] 《蜀记》曰:权遣将军击羽,获羽及子平。权欲活羽以敌刘、曹,左右曰:“狼子不可养,后必为害。曹公不即除之,自取大患,乃议徙都。今岂可生!”乃斩之。
臣松之按《吴书》:孙权遣将潘璋逆断羽走路,羽至即斩,且临沮去江陵二三百里,岂容不时杀羽,方议其生死乎?又云“权欲活羽以敌刘、曹”,此之不然,可以绝智者之口。《吴历》曰:权送羽首于曹公,以诸侯礼葬其尸骸。
[9] 《蜀记》曰:羽初出军围樊,梦猪啮其足,语子平曰:“吾今年衰矣,然不得还!”《江表传》曰:羽好《左氏传》,讽诵略皆上口。
[10] 《蜀记》曰:庞德子会,随钟、邓伐蜀,蜀破,尽灭关氏家。
[11] 《华阳国志》曰:初,先主入蜀,至巴郡,颜拊心叹曰:“此所谓独坐穷山,放虎自卫也!”
[12] 《典略》曰:腾字寿成,马援后也。桓帝时,其父字子硕,尝为天水兰干尉。后失官,因留陇西,与羌错居。家贫无妻,遂娶羌女,生腾。腾少贫无产业,常从彰山中斫材木,负贩诣城市,以自供给。腾为人长八尺余,身体洪大,面鼻雄异,而性贤厚,人多敬之。灵帝末,凉州刺史耿鄙任信奸吏,民王国等及氐、羌反叛。州郡募发民中有勇力者,欲讨之,腾在募中。州郡异之,署为军从事,典领部众。讨贼有功,拜军司马,后以功迁偏将军,又迁征西将军,常屯汧、陇之间。初平中,拜征东将军。是时,西州少谷,腾自表军人多乏,求就谷于池阳,遂移屯长平岸头。而将王承等恐腾为己害,乃攻腾营。时腾近出无备,遂破走,西上。会三辅乱,不复来东,而与镇西将军韩遂结为异姓兄弟,始甚相亲,后转以部曲相侵入,更为仇敌。腾攻遂,遂走,合众还攻腾,杀腾妻子,连兵不解。建安之初,国家纲纪殆弛,乃使司隶校尉钟繇、凉州牧韦端和解之。征腾还屯槐里,转拜为前将军,假节,封槐里侯。北备胡寇,东备白骑,待士进贤,矜救民命,三辅甚安爱之。十三年,征为卫尉,腾自见年老,遂入宿卫。初,曹公为丞相,辟腾长子超,不就。超后为司隶校尉督军从事,讨郭援,为飞矢所中,乃以囊囊其足而战,破斩援首。诏拜徐州刺史,后拜谏议大夫。及腾之入,因诏拜为偏将军,使领腾营。又拜超弟休奉车都尉,休弟铁骑都尉,徙其家属皆诣邺,惟超独留。
[13] 《山阳公载记》曰:初,曹公军在蒲阪,欲西渡,超谓韩遂曰:“宜于渭北拒之,不过二十日,河东谷尽,彼必走矣。”遂曰可听令渡,蹙于河中,顾不快耶!”超计不得施。曹公闻之曰:“马儿不死,吾无葬地也。”
[14] 《典略》曰:建安十六年,超与关中诸将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杨秋、韩遂等,凡十部,俱反,其众十万,同据河、潼,建列营陈。是岁,曹公西征,与超等战于河、渭之交,超等败走。超至安定,遂奔凉州。诏收灭超家属。超复败于陇上。后奔汉中,张鲁以为都讲祭酒,欲妻之以女,或谏鲁曰:“有人若此不爱其亲,焉能爱人?”鲁乃止。初,超未反时,其小妇弟种留三辅,及超败,种先入汉中。正旦,种上寿于超,超捶胸吐血曰: “阖门百口,一旦同命,今二人相贺邪?”后数从鲁求兵,欲北取凉州,鲁遣往,无利。又鲁将杨白等欲害其能,超遂从武都逃人氐中,转奔往蜀。是岁建安十九年也。
[15] 《典略》曰:备闻超至,喜曰:“我得益州矣。”乃使人止超,而潜以兵资之。超到,令引军屯城北,超至未一旬而成都溃。
[16] 《山阳公载记》曰:超因见备待之厚,与备言,常呼备字,关羽怒,请杀之。备曰:“人穷来归我,卿等怒,以呼我字故而杀之,何以示于天下也!”张飞曰:“如是,当示之以礼。”明日大会,请超入,羽、飞并杖刀立直,超顾坐席,不见羽、飞,见其直也,乃大惊,遂一不复呼备字。明日叹曰:“我今乃知其所以败。为呼人主字,几为关羽、张飞所杀。”自后乃尊事备。臣松之按以为超以穷归备,受其爵位,何容傲慢而呼备字?且备之入蜀,留关羽镇荆州,羽未尝在益土也。故羽闻马超归降,以书问诸葛亮“超人才可谁比类”,不得如书所云。羽焉得与张飞立直乎?凡人行事,皆谓其可也,知其不可,则不行之矣。超若果呼备字,亦谓于理宜尔也。就令羽请杀超,超不应闻,但见二子立直,何由便知以呼字之故,云几为关、张所杀乎?言不经理,深可忿疾也。袁玮、乐资等诸所记载,秽杂虚谬,若此之类,殆不可胜言也。
[17] 《典略》曰:初超之入蜀,其庶妻董及子秋,留依张鲁。鲁败,曹公得之,以董赐阎圃,以秋付鲁,鲁自手杀之。
[18] 《云别传》曰:云身长八尺,姿颜雄伟,为本郡所举,将义从吏兵诣公孙瓒。时袁绍称冀州牧,瓒深忧州人之从绍也,善云来附,嘲云日:“闻贵州人皆愿袁氏,君何独回心,迷而能反乎?”云答日:“天下汹汹,未知孰是,民有倒县之厄,鄙州论议,从仁政所在,不为忽袁公私明将军也。”遂与瓒征讨。时先主亦依托瓒,每接纳云,云得深自结托。云以兄丧,辞瓒暂归,先主知其不反,捉手而别,云辞曰:“终不背德也。”先主就袁绍,云见于邺。先主与云同床眠卧,密遣云合募得数百人,皆称刘左将军部曲,绍不能知。遂随先主至荆州。
[19] 《云别传》曰:初,先主之败,有人言云已北去者,先主以手戟摘之曰:“子龙不弃我走也。”顷之,云至。从平江南,以为偏将军,领桂阳太守,代赵范。范寡嫂曰樊氏,有国色,范欲以配云。云辞曰相与同姓,卿兄犹我兄。”固辞不许。时有人劝云纳之,云曰:“范迫降耳,心未可测;天下女不少。”遂不取。范果逃走,云无纤介。先是,与夏侯惇战于博望,生获夏侯兰。兰是云乡里人,少小相知,云白先主活之,荐兰明于法律,以为军正。云不用自近,其慎虑类如此。先主入益州,云领留营司马。此时先主孙夫人以权妹骄豪,多将吴吏兵,纵横不法。先主以云严重,必能整齐,特任掌内事。权闻备西征,大遣舟船迎妹,而夫人内欲将后主还吴,云与张飞勒兵截江,乃得后主还。
[20] 《云别传》曰:益州既定,时议欲以成都中屋舍及城外园地桑田分赐诸将。云驳之曰:“霍去病以匈奴未灭,无用家为,今国贼非但匈奴,未可求安也。须天下都定,各反桑梓,归耕本土,乃其宜耳。益州人民,初罹兵革,田宅皆可归还,今安居复业,然后可役调,得其欢心。”先主即从之。夏侯渊败,曹公争汉中地,运米北山下,数千万囊。黄忠以为可取,云兵随忠取米。忠过期不还,云将数十骑轻行出围,迎视忠等。值曹公扬兵大出,云为公前锋所击,方战,其大众至,势倡,遂前突其陈,且斗且却。公军败,已复合,云陷敌,还趣围。将张著被创,云复驰马还营迎著。公军追至围,此时沔阳长张翼在云围内,翼欲闭门拒守,而云人营,更大开门,偃旗息鼓。公军疑云有伏兵,引去。云雷鼓震天,惟以戎弩于后射公军,公军惊骇,自相蹂践,堕汉水中死者甚多。先主明旦自来至云营围视昨战处,曰子龙一身都是胆也。”作乐饮宴至瞑,军中号云为虎威将军。孙权袭荆州,先主大怒,欲讨权。云谏曰:“国贼是曹操,非孙权也,且先灭魏,则吴自服。操身虽毙,子丕篡盗,当因众心,早图关中,居河、渭上流以讨凶逆,关东义士必裹粮策马以迎王师。不应置魏,先与吴战;兵势一交,不得卒解也。”先主不听,遂东征,留云督江州。先主失利于秭归,云进兵至永安,吴军已退。
[21] 《云别传》曰:亮曰:“街亭军退,兵将不复相录,箕谷军退,兵将初不相失,何故?”芝答曰:“云身自断后,军资什物,略无所弃,兵将无缘相失。”云有军资余绢,亮使分赐将士,云曰:“军事无利,何为有赐?其物请悉入赤岸府库,须十月为冬赐。”亮大善之。
[22] 《云别传》载后主诏曰:“云昔从先帝,功积既著。朕以幼冲,涉涂艰难,赖恃忠顺,济于危险。夫谥所以叙元勋也,外议云宜谥。”大将军姜维等议,以为云昔从先帝,劳绩既著,经营天下,遵奉法度,功效可书。当阳之役,义贯金石,忠以卫上,君念其赏;礼以厚下,臣忘其死。死者有知,足以不朽;生者感恩,足以殒身。谨按谥法,柔贤慈惠曰顺,执事有班曰平,克定祸乱曰平,应谥云曰顺平侯。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