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欧最早关于蒙古威胁的消息,是由穆斯林异端亦思马因人得到的。他们在1238年曾向法兰西和英格兰国王提议,结成穆斯林与基督教的大同盟,以对付来自东方的可怕敌人。但西欧却以幸灾乐祸的态度来看待这个建议。温切斯特(Winchester)主教对英王亨利三世(Henry Ⅲ)说:“让这些狗互相摧毁,完全消灭,那时我们将会看到,全球性的基督教将在他们的废墟之上建立起来。在全世界,将只有一种教会,一个基督。”拔都的西征,横扫东欧,敲响了西欧的大门。西欧已经不可能再持隔山观火的态度了。就在这几年中,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1241年,教皇格利哥里九世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二世(Frederick Ⅱ)兵戎相见,罗马几乎陷落。格利哥里旋卒。1243年,英诺森四世(Innocent Ⅳ)当选为新教皇。1244年,花剌子模人在埃及苏丹的支持下,占领了耶路撒冷,西欧于是又开始酝酿组织新的一次十字军,以收复圣地。1245年,教皇在里昂召开宗教大会。会上除通过废黜腓特烈二世之外,所谓鞑靼问题,也成为会议最关注的重大问题。教皇决定派遣方济各会修士约翰·普兰诺·加宾尼(Jchnof Plano Carpini)等为使,前往东方,对蒙古人的实际情况进行军事政治侦察。他并希望能够诱使蒙古人与罗马教廷联盟,以对付其东方的世敌穆斯林世界,并保护东欧那些承认罗马教廷教权的国家,甚至幻想劝说蒙古人归奉天主教。此外也顺便诱劝斡罗思的那些仍宗东正教的国君,归附到罗马教廷方面来。加宾尼等在超乎预计、全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蒙古人遣送,通过新建的驿道,穿行钦察、康里草原,经由新疆的北部,进入蒙古高原。他抵达和林附近时,正赶上选举贵由为大汗的忽里台正在举行。贵由给予教皇的答复是一封傲慢的促降哀的美敦书:“现在你应该真心诚意地说:‘我愿意降服并为你服役’。你本人,位居一切君主之首,应立即前来为我们服役并侍奉我们,那时我将承认你的降服。如果你不遵守长生天的命令,如果你不理睬我的命令,我将认为你是我的敌人。同样地,我将使你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如果你不遵照我的命令行事,其后果只有长天生知道。”[1995]但是,作为侦察,加宾尼却获得了很大的成功。在他题为《蒙古史》的报告书里,加宾尼详细而且全面地记录了蒙古的生活、风俗、地理,特别是蒙古兵的装备、战术,所征服及尚未征服的诸国以及其来往经行的道路等等。1247年,加宾尼回到了斡罗思。加宾尼成功地促使斡罗思的一些国君复归于罗马教会。
同年5月,英诺森四世又派遣了多明我会修士阿塞林(Ascelin)与图尔内人西孟(Simonof Tournai)等的使团前往戍军在里海西岸的蒙古将军拜住驻处。他们得到了与贵由敕书内容相同的复信,同时还携来了两个蒙古使者,其中一名叫薛儿吉思(Sargis),他是一名基督教徒。他们在1248年在意大利受到英诺森四世的接见。与此同时,一个据称是蒙古将军额勒只带[1996]派遣的使者大维德(David)与马儿可(Mark)在塞浦路斯觐见了正率十字军东征的法兰西国王路易。路易即遣多明我会修士隆主麦人安德鲁(Andrewof Longjumeau)前往报聘。安德鲁在1248年初由安提阿克(Antioch)出发,大概先至木干平原,会见额勒只带,然后经行里海南岸,循锡尔河而东,抵达也密立(Imil)贵由的封地行宫。其时,贵由已死,海迷失皇后执政。她接见了安德鲁。1251年4月安德鲁返抵帕托列玛恩,觐见路易,递交了海迷失的回信。信中同样敦促其称臣入贡。紧接着,路易又在凯撒里亚接见了一个据云是海迷失所派遣的菲力浦(Philipof Toucy)使团。这些使团是否确为蒙古国所遣,我们已无法确知。但贵由对基督教徒颇为眷注;在他身边的高级亲信中不少确为基督教徒。这些情况无疑很快便传至西方,激起了他们对加强与蒙古联系的热望。1252年春,经过了相当的准备,路易派出了方各济会修士威廉·鲁不鲁乞(Williamof Rubruck)等的使团,但他们接受前此遣使均告失败的教训,表面上始终坚持,他们只是为纯粹的宗教目的而来到东方,而不是任何人的使节。鲁不鲁乞可能是从阿克儿乘船,伴同菲力浦使臣航抵孔士坦丁堡。然后从那里越黑海,在克里米亚半岛登陆东行,先后觐见了在西欧盛传是基督教徒的蒙古诸王撒里塔(Sartach)和他的父亲拔都。他基本上循加宾尼相同的道路横贯中亚,进入蒙古高原,在蒙哥汪吉河的冬营地受到接见。然后伴随着大帐日渐向北迁徙。1254年4月进入和林城。在那里,他参加了基督徒、回教徒与“道人”的神学辩论大会。次日,蒙哥亲自召见鲁不鲁乞和与之辩论的“道人”,宣布了他的宗教信仰,即信仰惟一至高的天帝——长生天。其年六月,他被允许西还。鲁不鲁乞在萨莱见过拔都之后,转而南向,穿行高加索,进入小亚细亚。1255年6月抵达塞浦路斯。从宗教的目的看,鲁不鲁乞此行同样是不可避免地失败。然而他所写的旅行报告,却为研究早期蒙古国的历史提供了甚至较加宾尼更详尽准确的记录。他没有来过汉地,但正确地记载,从蒙哥的冬营地“到契丹是向东南方走约二十日行程”,“契丹通常的钱是一张棉纸,长宽各有一掌之宽,他们在这张纸上印有条纹,与蒙哥汗印玺上的条纹相同。他们用一把刷子(像漆匠用的刷子那样)写字。他们在一个方块中写几个字母,这就形成一个字”[1997]。这也许是西欧关于中国最早的准确报导。(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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