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人民起义爆发后,元帝国被拦腰截成两段,运河与海运均告断绝,这就使本来已趋于破产边缘的政府财政陷于无可支撑的绝境。元朝时江浙财富居天下十之七。“承平之时,一岁粮入京师一千三百五十万八千八百八十四石,而江浙四分强,河南二分强,江西一分强,腹里一分强,湖广、陕西、辽阳总二分,通计十分也。金入凡三百余锭,银入凡一千余锭,钞本入一千余万锭,丝入凡一百余万斤,棉入凡七万余斤,布帛入凡四十八万余匹,而江浙常居其半。及张士诚有浙西,方国珍有浙东,而京师索然。”[1456]
为了补救粮食的缺乏,至正十二年(1352年),用脱脱的建议,在大都近郊,西起西山,南至河间、保定,北至檀、顺,东迄迁民镇的地区内,开辟稻田,由官府招募江南农人,立法佃种,立分司农司领导,岁入二十万石,号曰“京粮”。又立都水庸田使司于汴梁,于河南洼下水泊之地置为屯田八处,掌种植之事。这些措施,其费累巨万,所收则是杯水车薪,不足以纾匮乏于百一。加上中原河北地区,连年蝗旱,田禾尽空,人无以为食,只能捕蝗为粮。大批避兵的人流入大都,更加加重了“京师饥穷,人相食”的惨象。至正十八年京师大饥疫,死者枕藉。张翥所见:“沟中人啖尸,道上母抛儿。城南官掘穴,日见委尸盈。”[1457]大都的十一座城门之外,各挖万人坑掩埋。京郊的破坏尤为严重。至正十九年红巾军北伐,京师戒严。“征调方殷,远迩骚动。时诸将贪暴,师冗无律,数百里内掠人为粮,郡邑率自残毁。”进据涿郡的官军,“民之膏其鼎镬者日以千百计”。翌年四月,又一支叛兵陷城,“剽掠焚荡憯甚,驱以负荷者男女无算,又将割烹之”[1458]。涿州在当时被认为是残毁较少的城市,其他地方的情况之严重,不言自明。(www.xing528.com)
而在宫廷之上,则又是一幅完全不同的景象。至正十三年,妥懽帖睦尔仍大兴土木,造清宁殿前山子、月宫诸殿宇,复重修穆清阁,并大修佛事,皆所费不赀。他怠于政事,而沉溺于荒淫。宣政院使哈麻阴进西天僧以运气术媚帝,帝习为之,号演揲儿法(义为大喜乐)。他与所宠幸的秃鲁帖木儿、老的沙、八郎、答剌马吉的、波迪哇儿祃等十名荒淫的贵族,号为“倚纳”(inag,义为密友心腹)。秃鲁帖木儿亦进西番僧伽璘真于帝,“其僧善秘密法,谓帝曰:陛下虽尊居万乘,富有四海,不过保有见世而已。人生能几何,当受此秘密大喜乐禅定。帝又习之。其法亦名双修法。曰演揲儿,曰秘密,皆房中术也”。又选宫女十六人为天魔舞队,宫女十一人奏乐,以宦者长安迭不花领之,遇宫中赞佛,则按舞奏乐。西僧皆取良家女三四人,谓之供养。妥懽帖睦尔则日与倚纳亵狎,“甚至男女裸处,号所处室曰皆即兀该,华言事事无碍也。君臣宣淫,而群僧出入禁中,无所禁止,丑声秽行,著闻于外,虽市井之人,亦恶闻之”[1459]。顺帝无所用心,却喜爱机械造作,颇具匠心。于内苑造龙船,委内官供奉少监塔思不花监工。帝自制其样,船首尾长一百二十尺,广二十尺,龙身,前有两爪。船行时,龙首眼口爪尾皆动。又自制宫漏,运水其中,届时则有玉女浮出报时,二金甲人按更自动击钟与钲,无分毫差,“其精巧绝出,人谓之前代所鲜有”。这种新巧的刻意追求,当然影响了他对政务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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