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木真与王罕联军征伐乃蛮部的战役中,王罕临阵私自撤军,双方裂痕已经初见。在阙奕坛之战中,他们虽然仍联合御敌,但这时,因在灭塔塔儿部之战中违反军令而受责的阿勒坛、忽察、塔里台斡赤斤已暗附于王罕,这使铁木真已难于容忍。阙奕坛之战后,铁木真为长子术赤求王罕之女察兀儿别姬为妻,并以己女豁真许嫁王罕孙、你勒合桑昆子秃撒合为妻。“桑昆自尊大着说:‘俺的女子到他家呵,专一门后向北立地;他的女子到俺家呵,正面向南坐么道。’下觑着不曾许亲。以此成吉思汗心落后了。”[246]
1203年春,阿勒坛、忽察儿等齐会于桑昆处,密商偷袭铁木真。这个计划最后也得到了王罕的同意。他们设计以许亲为名,邀铁木真前往饮布浑察儿(buqunar,华言许亲酒)。铁木真率从者十数人依约前往。途经蒙力克营,蒙力克认为其中有诈,力劝铁木真以春间马瘦为词,推托不往;另派使者二人前去侦视。桑昆见铁木真托词不至,以为秘谋已泄,乃决计立即起兵进袭。
一个偶然的巧遇,密谋却为阿勒坛弟也客扯连的放马奴仆巴歹、乞失里黑知晓。他们连夜驰往铁木真处,报告这一紧急情况。由于事起仓卒,铁木真已来不及大集部众,只得连夜“对附近可倚附的伴当每说知,将家内物件弃了”,把帐庐迁至昔鲁主勒只惕的林子里,自己则退至卯温都儿山北。当时铁木真能掌握的队伍除自己随身的少量护卫外,惟有忙兀部的忽亦勒答儿与兀鲁兀部的主儿扯歹两部。翌日午时,王罕、札木合大军直扑而来。两军大战于合兰真沙陀之地(当在今内蒙古东乌珠穆沁旗北境)。王罕军以只儿斤部为前锋,随以土绵土别干部阿赤黑失仑、斡栾董合亦部失列门太子率领一千护卫为应援,续由札木合总大军冲击。铁木真率忙兀惕、兀鲁兀惕两部军拼死抵御,忽亦勒答儿受重伤,但仍然屡挫敌军。最后,桑昆自领军马冲过来,却被主儿扯歹一箭射伤落马。王罕军开始退却。铁木真也乘机脱离战斗,收集残部,从兀鲁回失连真河退至答阑捏木儿格思之地,顺合勒合河前行,至于巴勒渚纳之地(当在贝尔湖东)。点视军马,总计为二千六百人,其中铁木真所部一千三百,兀鲁兀惕、忙兀惕二部一千三百。忽亦勒答儿重伤致死。在途经班朱尼河(约在克鲁伦河下游某处)时,水泉已不够这支小队伍人畜饮用,只能从污泥里挤出浑水来解渴。铁木真以浑水为誓,对相从的人说:“与我共饮此水者,世为我用。”[247]这批在困境中忠贞不移的追随者,后来都“享有确定的权利,与众不同”[248]。这些人中间,就有契丹人耶律阿海与秃花兄弟两人。他们是辽贵族的后裔。阿海曾为金朝派遣,出使王罕,因而得与铁木真相结识。翌年,复出使,乃携弟秃花同往,留事铁木真。铁木真以秃花为秃鲁花(turqa质子),直宿卫;使阿海参谋军事,常侍左右。[249]
合阑真沙陀之战在铁木真创业史上是一次最险恶的经历。战役的优势显然是在王罕一边。但战事刚一结束,王罕内部又叛贰丛生。阿勒坛、忽察儿、札木合等谋杀王罕,不成,往奔乃蛮;答里台斡赤斤则降附于铁木真。铁木真回军鄂嫩河源,复遣使于王罕,表示愿意释怨言和。桑昆坚决拒绝,说:“咱们厮杀吧!胜者为汗。”[250](www.xing528.com)
这时,铁木真的二弟合撒儿方析部别居,在哈剌温只敦地方遭到了王罕的袭击,妻子、部众悉数被掳。合撒儿孤身脱走,历尽饥渴来会铁木真。于是铁木真设谋,以合撒儿的名义派使者去见王罕,表示愿意俯首归附,请求归还所掳的妻子、部众,从此,“赤诚地归附〔于他的部落中〕”,[251]用这种方式麻痹王罕,同时偷偷地率领军队进击王罕于者只儿温都儿(折折运都山,当在克鲁伦河上流之南)的驻地。昏迈的王罕每天沉醉在金帐里,毫无警惕。铁木真军自天而降,包围了王罕的大帐。双方激战三昼夜,王罕终于无力抵敌,与其子桑昆仅与少数那可儿得脱西走。残余的克烈部众都被分配给铁木真的众那可儿为部属;只有王罕弟扎阿绀不得免。因为扎阿绀不的二女,一名亦巴合,铁木真自娶为妻;一名唆鲁禾帖尼是铁木真幼子拖雷的正妻。因此,铁木真对他的部属不加俘掳。
王罕在西走中于乃蛮界为乃蛮的哨兵所捕杀。桑昆也在半道上被自己的那可儿阔阔出抛弃,孤身流浪,经亦集乃(今内蒙古额济纳旗)至于吐蕃地区,从那里又逃亡至和阗、可失合儿(喀什噶尔),被当地的首领所捕杀。强大的克烈部的消灭是铁木真霸业征途中的决定性胜利。至此,蒙古草原的东部、中部,基本上已落入他的控制之中。于是,他大猎于帖麦该川,宣布号令,振旅奏凯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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