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六国后,另外一项被快速消除了差异的是货币。战国经济发展,产生了对货币的需求,但刚刚出现的货币五花八门,有不同的材料、不同的模样,当然就一定有不一样的价值。这么明显的差异,不可能被新帝国容许。《史记·平准书》记载:“及至秦,中一国之币为二等,黄金以镒名,为上币;铜钱识曰半两,重如其文,为下币;而珠玉、龟贝、银、锡之属为器饰宝藏,不为币。”秦明确制定了货币的统一规格,等级、形制与重量都有严格规定。
秦代半两钱的标准规格,据《古今注》所记为“径一寸二分,重十二铢”,直径相当于现代2.8厘米,十二铢的重量则相当于现代8克左右。秦半两钱外圆中有方孔,承袭了战国时期秦国的秦“半两圜钱”的式样,有“天圆地方、涵盖宇宙”之意。从功能上看,这种形制便于穿绳,容易携带,解决了过去其他材质货币复杂沉重的种种不便。
除了铜铸、重十二铢的“半两钱”之外,另外也接受黄金作为货币流通,依照重量计,称“黄金几镒”。除此之外,原本各国使用过的其他材质货币一概废除,不得流通。
还有一项重要的统一工程是“开驰道”。“驰道”的起点都是秦都咸阳,一条往东北,到燕、齐,另外一条往东南,到吴、楚。“驰道”既有实际作用,也带有高度象征意义。实际作用是让帝国的军队可以从驰道上快速奔赴离咸阳最远的地方,避免因为距离产生统治松弛,威吓远方不要心存侥幸不守规范,如有变乱便可立即打击处理,避免祸害坐大。
“驰道”上刻凿了固定的轮槽,功能与铁轨相似,马车在上面行走,车轮是卡在轮槽里的,如此就能免除翻车的顾虑,让车跑得更稳更快。如此一来,“驰道”的建设也就和“车同轨”的措施联结在一起,车必须符合统一的轮距,才能在“驰道”固定的轮槽里行驶。
两条“驰道”之外还有一条“直道”也是用同样的方式兴建的,但为了特别强调其军事上的功能,所以没有叫“驰道”。“直道”和长城一样,是特别为了对付匈奴而造的,匈奴所在之处离咸阳太远的,用“直道”和长城来警告匈奴,不要心存侥幸,妄起事端。以长城为界,界内的区域就是一统的,要尽量都变得一样;而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制度与生活,就用长城隔绝在外。(www.xing528.com)
域内最终极的统一就是思想上的严格收束。规定“以吏为师”,事实上就等于取消了由孔子所开创的“老师”这个角色。“以吏为师”关键不在和谁学习,而在学什么、用什么方式学。从此之后,只能学法,学皇帝、朝廷制定的律令,除此之外,别无可学的。而且要学法,也不会让你读《韩非子》,因为那是用来了解法的原理与运用的,是知识;现在你只能跟随“吏”学习,也就是为了守法或执行法令赏罚而学,不能将法当作知识来了解。
“以吏为师”取消了老师,“坑儒”则有另一个作用——取消了盛极一时的纵横游士。这两件事是彼此关联的,更曾是战国时代最突出、最热闹的现象。有老师,有跟随的弟子,就形成了实体的派别,从孔子开始,老师就带着弟子们到处走,去接触各国国君,提出各种治国主张,这其实也是游士的起源。到战国时期,游士们的主张更是五花八门,阵仗更大了。主张国君都应该自己种田的许行,到梁国去时就带了七十个人,梁国国君忙不迭地接见他,听取他的意见。许行都如此,那比他影响力高上十倍百倍的苏秦、张仪就更不用说了。
这些人靠着发表对于国政的意见得到地位与权力,秦始皇的大一统不允许这样的事继续存在。被坑的四百六十多人主要的罪名就是批评皇帝、批评时政。这意思很明白了,不怕死的就继续发表不同的国政意见吧!过去给游士带来地位与权力的做法现在只会带来灾难、惩罚,甚至死亡。
在这点上,秦始皇也清楚第表明了终结前一个时代,和战国彻底截断分开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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