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所处的时代,大不同于孟子的时代。那是大一统的前夕,那是大一统的思想与文化气氛开始笼罩的时代。
荀子的中心思想和孔、孟大不相同,他主张礼是人为的,不是出于自然、共通的天性。孟子笔下的圣人智慧在于整理、统合了人人皆有的内在礼的精神秩序,使其外在制度化。荀子笔下的圣人,和一般人之间有不可跨越的差距,礼是靠圣人的圣性、超越的智慧创造出来的。圣人见到了一般人见不到的,想到了一般人想不到的,尤其是见到、想到了如何才能让大家有秩序地一起过团体、社会生活。
依照荀子的说法,圣人创造的礼,非但不是从一般人的天性而来的,反而就是为矫正一般人的天性设计的。礼是违背一般人的天性的,因为一般人的天性在没有受到礼的约束、训练的情况下是“恶”的,只有违背、限制这份“性恶”,才有可能创建好的、有秩序的、礼的环境。礼是圣人造出来的,一般人则是通过“学”才变得有礼,接近圣人,成为合格的社会成员。
荀子和孟子很不一样,而且是学说理论的根本差异,无法调和、无法并容。孟子的思想中,礼和法分属两个不同层次的范畴,礼是源自人性的根本道理,法却是不得已才设计、采用的补助手段。相对地,在荀子的思想中,礼和法就没有这样的决然差别。礼和法同样都是人为设计的外在秩序,与人的内在本性无关。礼是通过传授和学习得来的,法则是逼迫性质的,人们为免受惩罚而遵从。换句话说,礼和法的区别不是本质性的,而是程度的不同。礼管辖的范围广些,强制性相对没那么强;法管辖的范围较窄,强制性相对较强。
人若是受教,那就学会了礼,遵守礼就成为合格公民。但要是不受教,那就由法强迫就范,仍然要此人回到行为框架中,不得逾越。礼和法密不可分,最严格的礼,就进入了法的领域;最宽松的法,也就和礼的范围重叠了。两者之间没有一条明确的界线。(www.xing528.com)
人在学的过程中内化了规矩,以至于不再意识到规矩条文,那就是礼;没有彻底内化,而让我们感觉到应该遵守,若不遵守就会受到有形或无形惩罚压力的,那就是法。也就是说,对一些人来说是礼的行为,对另外一些人却可能是法,这分别因人而异,因“学”的成果而异,两者之间,仍然没有一条明确的界线。
礼与法都是外力,只是礼的作用较深入,到达内心;法的作用较浅,靠恐惧和威胁维持。
时代的变化和个性与信仰让孟子的思想带有高度的理想主义色彩。因为相信礼来自“性”,相信每个人身体中都具备构成礼的基本善性,孟子的思想也就对个人抱有较高的信任,主张每个人可以靠发掘自我内在善性达到礼的标准,提升自己的人格地位。孟子看重个人自我觉醒、自我意志,相对不那么喜欢外来的强迫力量。外力只是让人更有效找回内在善性的助力而已。简单地说,孟子是要我们了解:“只要成为原来的、真实的自我,你就能同时成为好人,成为道德人格上高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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