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对南梁动武,最初是因为两个叛逃者,一位是萧宝寅,另一位则是陈伯之。
先跑到北魏的鄱阳王萧宝寅天天恳请宣武帝元恪发兵南下,他经常跪伏在宫门外,从夜里一直哭到第二天清晨,即使暴雨大风天也不肯离去。就在元恪犹豫时,陈伯之又跑到了北魏,强烈请求率军南下。元恪觉得再不答应就说不过去了,又想到南梁刚刚建立,立足未稳,想必能捞到不少便宜,于是决定发兵南征。
宣武帝元恪任命萧宝寅为都督东扬州三州诸军事、镇东将军、扬州刺史、丹阳公、假齐王,给了他一万兵马,让其驻扎在东城(今安徽省定远县),任命陈伯之为都督淮南诸军事、平南将军、江州刺史,两人都受任城王元澄节制。元恪还准许萧宝寅自行招募数千勇士,为了确保南征成功,北魏朝廷下令征发冀、定、瀛、相、并、济六州两万人,全部集结在淮南,加上寿阳原有的三万人以及萧宝寅、陈伯之的人马,组成了南征军,由元澄统一指挥,准备在秋冬季发起攻击。
一切准备就绪后,宣武帝元恪下令南征,此次作战分为东西两线,任城王元澄率萧宝寅、陈伯之进攻钟离(今安徽省凤阳县),西线由镇南将军元英率军进攻义阳,南北大战由此正式拉开了帷幕。
东线的进攻一开始很顺利,连下八城,兵锋直指长江,但在阜陵(今安徽省全椒县东)被守将冯道根挡住了前进的道路。冯道根是新上任的太守,一就职便下令修筑城墙,派出探子深入敌境进行侦察。阜陵官员对此很不解,因为魏军远在百里之外,中间还隔着几座重镇,于是嘲笑他有些虚张声势。冯道根说:“防守时要处处小心,像自己这般胆怯。进攻时要争先恐后,奋勇杀敌。”果如冯道根所料,城墙还没有完全修好,魏军的先头部队就已经抵达阜陵城下,城里的官员和百姓都吓傻了,冯道根却命令打开城门,他身穿平时的衣服,登上城楼,然后派出两百精兵出城击溃了魏军先锋,等魏军大队人马到来后,看到城头上冯道根气定神闲的样子,觉得他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害怕中了埋伏,便撤兵而去。冯道根随后派兵攻击北魏的高祖珍部,切断魏军粮草运输线,南下的魏军军粮无法充足供给,只好暂时后撤,冯道根立下大功后被快速提拔为豫州刺史。
这时候,被魏军打得晕头转向的其他梁军缓过神来,将军姜庆真趁魏军倾巢出动、后方空虚之际,率军突袭北魏在淮南的根据地寿阳,这一举动实在大胆,搞得魏军措手不及,姜庆真顺利攻占外城,负责守城的北魏扬州刺史韦缵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关键时刻多亏了任城王元澄的母亲孟太妃,她下令集结军队,部署防备,激励文官武将,安抚城中百姓,甚至不顾危险,冒着箭雨,查看城防,魏军士气大振,拼死防御,就在这时,萧宝寅率部赶来,与城里的守军一起对梁军发起攻击,姜庆真见取胜无望,率部撤退,寿阳城解了围。
东线战事陷入了僵持,元澄率部虽多次击退梁军的援兵,却迟迟无法攻克钟离,驻守钟离的是南梁的北徐州刺史昌义之,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的四月,天气越来越热,宣武帝元恪下诏提醒元澄淮水很有可能上涨,对此要早有准备,如果还攻不下钟离,要思量万全之策,不要贪图冒进,否则会后悔不已。
元恪的担心很快变成了现实,天降大雨,淮河暴涨,元澄只好率军撤退,但由于撤军准备很仓促,失散的士卒多达四千多人。北魏朝廷不少官员要求追究元澄的责任,元恪只好剥夺了他的开府仪同三司之职,贬降了三级。
东线战事告一段落,西线还在继续,魏军进展顺利,元英首战拿下了贤首山,接着包围了义阳。镇守义阳的守将是蔡道恭,他率部多次击退魏军的进攻,但不幸的是,关键时刻蔡道恭病倒了,他召集部属留下遗言道:“我受朝廷厚恩,竟不能消灭贼寇,而今所患之病又比以前沉重,看情形坚持不了多久。我死之后,你们应当用生命保全臣节,不要让我在九泉之下仍留遗憾。”蔡道恭去世后,众将推举他的堂弟蔡灵恩摄行州事,继续坚守。
萧衍派平西将军曹景宗、后军将军王僧炳率三万步骑驰援义阳,曹景宗让王僧炳带着两万人先行,自己率一万兵马为后援,结果王僧炳连元英长什么样子都没瞧见,便兵败而归,一战损失了四千余人。曹景宗将所有兵马收归己有,下令原地驻守,不再前进。
曹景宗止步不前,义阳危在旦夕,本来守城将士人数就少,存粮也不多,再加上魏军听说蔡道恭病死的消息,更加来劲儿,向义阳发动了更为猛烈的进攻,双方展开了肉搏战,场面非常惨烈。
萧衍闻讯心急如焚,一边向曹景宗下令火速进军,一边派豫州刺史、宁朔将军马仙琕率军北上,救援义阳。马仙琕终于得到了报答皇恩的机会,他立即行动,带着儿子率军向义阳杀来,由于立功心切,他没有会师曹景宗,而是直扑义阳城下。元英假装战败,引诱马仙琕深入,满脑子想着报恩的马仙琕果然上当,进入了伏击圈。魏军大将傅永率部从四面突然杀出,马仙琕大败,他儿子在阵中被杀,但马仙琕并不气馁,他重新整顿兵马,一日三战,可惜三战皆负,他还想打,但士兵们已经无力再战,马仙琕见状只好烧营撤军。
义阳城里的蔡灵恩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虽然有蔡道恭临终前的嘱托,但为了将士和百姓,蔡灵恩最终选择放下武器,开城投降。义阳失守,使得北魏将国境又向南推进了一步,而对南梁而言,则意味着彻底失去了淮河防线。
萧衍对形势有清醒的判断,常说“守江必守淮”,如果淮河防线全部丢掉,北魏再出兵则可以直指长江,江南将陷入危险境地。为了改变被动局面,必须进行反攻,重新夺回战略上的主动。
天监四年(505年)七月,萧衍集结了全国数十万兵力,正式开始北伐。自元嘉二十九年(452年)宋文帝刘义隆第三次北伐后,南朝五十年来未进行过大规模北伐,而此次萧衍拿出了全部家当,下诏动员全国,舟舰云集,军容甚威,许多人都感叹,百十年来从未见过南朝有如此强大的军队。
萧衍下诏让自己的六弟萧宏作为北伐主帅,他没有选择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军,而选了根本没上过战场的萧宏,恐怕是为了稳妥起见,避免出现功高盖主的问题,但有得必有失,后来的结局证明,这个选择相当致命。
此次北伐的具体作战部署是兵分两路,王茂率西路军主攻北魏的荆州(今河南省邓州市),然后威胁北魏的国都洛阳;萧宏率领东路军进攻淮北,收复失地,重新构筑淮河防线。两路大军中,西路军只是发挥战略牵制作用,真正的主力是东路军。
萧宏将大本营设在洛口(今安徽省怀远县境内),攻击的第一个目标是梁城(今安徽寿县东南),驻守梁城的正是南齐叛将陈伯之。萧宏得知这个情况,没有选择猛攻,而是让记室参军丘迟给陈伯之写了一封信。这便是著名的《与陈伯之书》,信中写道:“将军松柏不剪,亲戚安居;高台未倾,爱妾尚在……而将军鱼游于沸鼎之中,燕巢于飞幕之上,不亦惑乎!”就是说将军祖先坟墓边的松柏,没有剪下一枝;亲戚都平安地住在自己宅子里,你家的亭台楼榭没有倾倒,心爱的姬妾仍然为你独守空闺,等你回来。可是,将军却像一条鱼虾,游在滚水锅里,更像燕子的巢筑在帷幕上,岂不糊涂!
丘迟的这封信写得实在太牛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连大老粗陈伯之读后也感动万分,于是率领寿阳和梁城自己的部众八千余人投降梁军,一同叛逃到北魏的儿子陈虎牙因此被魏军杀掉,萧衍下诏任命陈伯之为西豫州刺史,还没有上任,又改任他为通直散骑常侍。
陈伯之的投降,让梁军在北魏的防线上撕开了一个口子。
梁军随即发动全面攻势,昌义之趁机攻克梁城,萧衍的舅舅、太子右卫率张惠绍率大军进攻宿豫(今江苏省泗阳县西北),萧衍的堂弟萧昺包围了淮阳(今江苏省淮安市),韦叡则率军攻打合肥。
韦叡是南梁名将,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老将,他五十八岁跟随萧衍在襄阳起兵。这时已经六十四岁,北魏对他颇为畏惧,称他为“韦虎”。实际上,他是一位儒将,史书上说他“士卒营幕未立,终不肯舍。井灶未成,亦不先食”。意思是说,士兵的营房没有建起,他绝不肯先休息,士兵没有吃饭,他也不肯先用餐。韦叡爱兵如子,却又军纪严格,深受部下爱戴,他的队伍战斗力很强。(www.xing528.com)
韦叡先派长史王超宗、梁郡太守冯道根进攻小岘城(今安徽省含山县北),但初战失利。韦叡亲自带兵到魏军城防外巡视侦察,城中突然出来数百敌人,在城防外列阵。韦叡见状下令做好战斗准备,诸将劝阻说:“我们都是轻装前来,等回去穿上盔甲再战。”韦叡说:“魏军城中有两千多人,只要闭门坚守,就足以保住城池。现在无故让这些人出城来,说明他们一定是魏军中的精锐,如果能将这些人击败,小岘城就会不攻自破。”手下将领们还是有些犹豫,韦叡指着自己手中的节杖说:“朝廷给我这个东西,不是拿来做装饰物的,我韦叡的命令,不得违背。”梁军奋力拼杀,魏军败入城中,韦叡乘势指挥军队向小岘城发动猛攻,一直打到后半夜,终于拿下了这块硬骨头,很快便推进到合肥城下。
在韦叡到达合肥之前,右军司马胡略已经率部包围合肥,但一直未能拿下,韦叡到来后第一件事情是考察四周山川地势,看后他心里就有了主意,对大家说:“我听说古人说过‘汾水可以灌平阳,绛水可以灌安邑’,这话可以用到现在。”意思是说要水淹合肥。
说干就干,韦叡令兵士当天夜里就在淝水上修建围堰,很快便建好,水位上涨后梁军战舰陆续抵达。魏军在合肥城东西各筑了一个小城,对合肥形成保护,韦叡决定先攻取二座小城,就在这时,魏将杨灵胤带着五万援兵赶到,众将惊恐,请求韦叡赶紧向朝廷告急,也派援兵赶过来。韦叡答道:“敌人援兵已到城下,才去搬救兵,根本来不及,何况我们增兵,敌人也会增兵,打仗有时并不靠人多,取胜在于齐心协力,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于是,韦叡指挥梁军扑向魏军,杨灵胤所部被击溃,梁军军心这才安定下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击败杨灵胤,合肥城里的魏军主动出击,一路杀到了堤坝下面,诸将看敌人来势汹汹,劝韦叡暂避一时,韦叡大怒道:“军败将死,有进无退!”他命人取来自己的伞盖、仪仗等立在大坝之上,表示绝不退却。韦叡素来身体羸弱,每次作战从不骑马,总是坐着轿子指挥,这次他亲自上阵与意图破堤的魏军大战一场,将魏军击退后,立即下令加固堤坝。
稳固堤坝后,韦叡觉得等着水位足够淹城,时间会很长,他决定改变战术,下令抓紧建造大型楼船,这些楼船与合肥城墙一般高,梁军用楼船将合肥城四面包围起来,向城里一起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合肥守将杜无伦登城督战,也被射杀,合肥城破,韦叡所部俘虏魏军数万人,取得了合肥大捷。
形势急转直下,这让宣武帝元恪大为震惊,他纳闷刚吃了败仗的梁军怎么能迅速翻身,而刚刚立国的梁朝,如何能在一夜之间集结数十万大军北伐?战局容不得他继续琢磨,元恪紧急调兵遣将,任命上次得胜回朝的元英为征南将军,领兵十五万南下阻挡萧宏的进攻,同时将在汉中的另一员大将邢峦调回任东讨军都督,抵御进犯徐州的梁军。
对王茂这一路军队,元恪让平南将军杨大眼领军对付。杨大眼既不是汉人,也不是鲜卑人,而是氐族人。人们听到他的名字,第一反应应该是认为他的眼睛超级大,实则不然。杨大眼对此的解释是:“我的眼睛并不比一般人大,只是我在两军对阵时,喜欢圆睁双目,怒视敌将,从气势上压倒敌人,使敌将不敢跟我对视,眼大是要大在精神上,何必一定要有车轮那么大。”杨大眼不单眼睛睁得大,战力也相当了得,他善骑烈马,每次作战“恒身先兵士”,总是一马当先,敌军“当其锋者,莫不摧拉”,被认为是超过关羽和张飞的名将,每个败在他手下的南朝将领,提起他个个“皆怀畏惧”,杨大眼的威名从战场传到了南朝民间,父母专门拿他来吓唬夜里哭个不停的小孩,只要说“再哭,杨大眼就要来了”,小孩们“无不即止”,这招屡试不爽。
和南梁的韦叡一样,杨大眼爱兵如子,“抚巡士卒,呼为儿子,及见伤痍,为之流泣”,每次看到士兵受伤,他会心疼地流下眼泪,这使得士卒们大为感动,在战场上个个奋不顾身,所以杨不眼不仅自己能打,率领的队伍战斗力也很强,被称为“铁军”。
元恪这次是用对了人,王茂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战即溃,损失两千兵马,杨大眼连下五城,与邢峦成功会师。邢峦打得也很顺利,击败了梁军,乘胜包围宿豫。两军会合后,向宿豫城发动猛攻,梁将蓝怀恭战死,张惠绍放弃宿豫,突出重围跑到洛口与萧宏会合。元英率领主力,由寿阳向阴陵发动进攻,击败南梁徐州刺史王伯敖,二十五个南梁将领被杀,梁军战死五千多人。
魏军三路报捷,形势再次发生逆转。
元恪接到前线战报,非常高兴,让新征召的十五万魏军南下投入战场,同时下令邢峦率部南渡淮河靠拢元英,务必将梁军主力全歼于洛口。
梁军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和主帅萧宏有直接关系,梁军顺利拿下梁城、合肥等重镇后,诸将纷纷请求乘胜深入,抓紧时间攻下寿阳,这样就可以稳固淮河防线,但生性懦弱的萧宏犹犹豫豫,一再贻误战机。
如今,一个重大的抉择摆在了萧宏面前——战还是退?心里早已打退堂鼓的他召集众将来商议,首先定了基调说道:“王师北讨已有一年,战绩卓著,而今征战日久,将士疲乏,敌人大批援兵已到,我们是不是该退兵了。”带着禁军来助战的吕僧珍同意萧宏的意见,说:“知难而退,不亦善乎。”没想到,这一下炸了锅,诸将纷纷站出来表示不满和反对。副帅柳惔说:“这次大军所到之处,还有什么城池没有归顺?难?从何说起!”庐江太守裴邃接着说:“这次出征,本来就是为了寻找敌人主力决战,敌人如今来了,怎么能回避呢?”马仙琕说:“大王怎么能说出亡国之言,天子将全国的军队都交给您,宁可向前一尺死,绝不后退一步生。”昌义之则怒目圆睁,须发尽张,大吼道:“吕僧珍可斩!哪里有百万之师尚未逢敌就闻风而逃的道理,我们有何脸面去见圣上。”朱僧勇、胡辛生更是拔剑而出,气冲冲地说道:“想撤你自己撤,下官独自向前取死!”说罢离帐而去。
会是无法继续开下去了,萧宏没想到众将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宣布“今天就议到这里”,匆匆离帐而去。
吕僧珍成为了众矢之的。萧宏走后,他向众将谢罪道:“临川王从昨天开始起心神不宁,无意进军,我非常担心战事失利,所以提议班师以保全全军。”众将不接受他的理由,黑着脸不搭理他。吕僧珍只好私下与关系不错的裴邃说:“临川王不只是没有谋略,而且性格懦弱胆怯,我和他讨论军事,他根本就不着边际,观此形势,岂能成功!”
众将确实有些错怪吕僧珍了,他原本是梁武帝萧衍父亲萧顺之的书佐,可以说是看着萧衍和他们兄弟长大的,对萧家兄弟知根知底,吕僧珍清楚萧宏根本就不是领军打仗的料,北魏大军将至,如果还让萧宏瞎指挥下去,很可能全军覆灭,所以在他看来,撤兵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主帅想开溜,诸将不愿意,这事暂时搁置起来,梁军主力只能继续待在洛口。魏军那边元英和杨大眼会师后,给萧宏送来一件妇女佩戴的首饰来羞辱他,并编了一首歌谣让人在梁军军营外高唱:“不畏萧娘(萧宏)和吕姥(吕僧珍),但畏合肥有韦虎(韦叡)。”吕僧珍听后,心里极不是滋味,叹息道:“假如让始平王萧憺或者吴平侯萧昺担任主帅,我当他们的助理,怎么会被敌人侮辱成这个样子。”气不忿的他建议萧宏派兵进攻寿阳,将元英的部队拦腰截断,然后让韦叡出击断其后路,这个大胆的计划吓坏了萧宏,他连连摇头,并下令:“军中胆敢前进的一律问斩!”众将士听闻怒火万丈,却也无可奈何。
最可怕的一幕终于来到了。
一天夜里,狂风暴雨,梁军大营发生夜惊,以为魏军发起了全面进攻,萧宏惊恐万分,带着身边几个亲信离开大营,狂奔而逃。将士们见不到主帅,顿时群龙无首,也都四散逃命,地上堆满了丢弃的铠甲武器,据史书记载,这次溃败中,仅因梁军相互践踏而死的就有五万余人。梁城一带的梁军听闻洛口军败,昌义之、张惠绍引兵南撤,韦叡也率部退回合肥。
本来准备打一场恶战的元英兵不血刃占领了洛口。
萧宏一路跑到江边,乘坐小船,渡过长江,深夜到达白石垒,叫唤城门,要求进城。白石垒是建康城的要塞,守将是萧衍大哥萧懿的第三子萧渊猷,他在城头对叔叔萧宏说道:“百万之师,一朝鸟散,国之存亡不可知。恐怕有奸诈之人会借机发动叛乱,深夜不可打开城门。”萧宏无以言对,只好说自己肚子饿,萧渊猷命人用绳索从城头将食物吊下来,给萧宏等人果腹。
一场声势浩大且轰轰烈烈的北伐就这样草草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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