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八大山人:清初画坛四僧之一,无聊哭笑漫流传

八大山人:清初画坛四僧之一,无聊哭笑漫流传

时间:2023-08-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到了清初画坛,汉人重失江山,“正统”古典主义与“非正统”浪漫主义分歧,画风各异。八大本名朱耷,看来不似本名,据考应为明宗室“统”字辈。“耷”字乃“驴”字之俗写,他以八大山人为其号,有时更自号驴汉﹑驴屋驴﹑人屋﹑雪个等。忽发狂疾,大哭大笑,真是“无聊哭笑漫流传”,后更一夕把僧衣焚毁,独身佯狂市井间。但我们知道他有一种庞大的悲哀幻灭,半喑半狂﹑似哭似笑,借绘事以宣泄,颠覆了历代传统画坛建立的和谐秩序。

八大山人:清初画坛四僧之一,无聊哭笑漫流传

老子有所谓“朴散为器”,其实并非佳事。整个文化史的演变,有用之器,物尽其用,多一份聪明,多一种体会,便多一份沧桑,多一种世故。世故日久,就无法“反璞归真”。这方面和西方所谓“无邪”(innocence)与“历练”(experience)颇为接近,一旦世故,在别人处看到何谓纯真,而自己再也找不回纯真。只有纯真的人在纯真里,不知纯真为何物。

许多朝代递替的历史,山河依旧,人面皆非。人无法认同现实环境,更不想被环境异化,于是隐逸成为逃避的借口。范宽追寻一种至高纯净如庄子养生主》的“神遇”境界——舍人﹑舍物﹑舍其“习气”,卜居于终南﹑华山岩隈林麓,“善与山传神”。

及至元四家,黄公望以“全真家数﹑禅和口鼓﹑贫子骨头﹑吏员脏腑”儒释道三家互补;倪瓒扁舟箬笠,浮槎湖泖达廿年;王蒙隐居鹤山,日卧青山观白云;梅花道人吴镇精奇门易理,卖卜为生,却在居所遍植梅树,更愿作“千尺浪﹑四腮鲈”的烟波钓叟。

明代汉人重掌家国,重回个性高昂的“有我”,文人画以画者自我的诗书画三绝合一,凸显画者主体对世间客体自然摹仿之余,更兼一份理想﹑批判与演绎。到了清初画坛,汉人重失江山,“正统”古典主义与“非正统”浪漫主义分歧,画风各异。八大山人的“非正统”画风,从倪瓒的“世间无人”之孤绝演变入纵浪大化﹑放浪形骸﹑玩世不恭的游戏笔墨,正是禅宗有法无法﹑有色无色﹑有相无相的心性解放。

吴镇《渔父图》

八大山人《临怀素诗》纸本墨笔内如此云:“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故君子事来而心始见,事去而心随去。”这正是一种人生梦幻泡影的心境写照,也就是《楞伽经》说的:“心生即种种法生,心灭即种种法灭。”

八大本名朱耷,看来不似本名,据考应为明宗室“统”字辈。“耷”字乃“驴”字之俗写,他以八大山人为其号,有时更自号驴汉﹑驴屋驴﹑人屋﹑雪个等。八大出自前明宗室,其先祖在明初受封于江西为“弋阳王”,遂落籍江西南昌。清兵入关,八大以十九龄的末代公子王孙,弱冠遭变,出家为僧,入山二十年,从者甚众。出山被延至官舍,不乐。忽发狂疾,大哭大笑,真是“无聊哭笑漫流传”,后更一夕把僧衣焚毁,独身佯狂市井间。更曾自写“哑”字贴于门外,不与人言语。

不言不语并非真哑,那是一种抗拒退却。乱世中文人机智巧诈,辩才无碍,指鹿为马,自圆其说,阿谀奉承,华而不实;小匠视为大师,舌灿莲花,大智大巧之人反显得愚拙,如此一个真性情的人,又怎面对当世言语?

清代邵长蘅有《八大山人传》一篇写得极为传神,内云山人工书法,行草皆能自成一家,狂草怪伟。能画“水墨芭蕉怪石花竹及芦雁汀凫”。其实八大山水承自董其昌﹑倪瓒﹑黄公望诸家,花鸟则有陈淳﹑徐渭水墨意。风格独来独往,怪诞放肆,出人意表。

他“饮酒不能尽二升,然喜饮。贫士或市人﹑屠沽邀山人饮,辄往,往饮辄醉,醉后墨沈淋漓,亦不甚爱惜”。真是一个可爱性情中人,嗜酒浅量,酒意渐浓便翰墨淋漓,快意纸笔,有若快雪时晴。对平民大众有求必应,对富贵人家却惜墨如金。山人诗﹑书﹑画﹑印四绝,有富人欲求一印石,持绫绢馈赠,亦不推辞,唯告富人谓:“我拿去做脚袜材料。”因此当地显富,欲求山人书画,反倒要向贫士﹑山僧及屠沽等人收购。

邵长蘅文中录友人相告,世人多不明白八大之狂狷不羁,其实是“山人胸次浡郁结,别有不能自解之故,如巨石窒泉,如湿絮之遏火,无可如何,乃忽狂忽喑,隐约玩世。而或者目之曰狂士﹑曰高人”。(www.xing528.com)

八大山人胸次浡郁结的原因是什么?为何又不能自解发泄?更郁积如巨石之窒泉,如湿絮之遏火,难道就仅于自伤身世﹑国破山河之痛?内忧外患,家国两亡,究竟谁为主,谁为从?实在没有答案。但我们知道他有一种庞大的悲哀幻灭,半喑半狂﹑似哭似笑,借绘事以宣泄,颠覆了历代传统画坛建立的和谐秩序。这种悲情,前有古人如倪瓒﹑徐渭,后有来者如“扬州八怪”。近人齐白石潘天寿张大千等人画中写意,许多蛛丝马迹,难脱其窠臼。

八大画风虽云夸张怪诞,然其布局境界,独步天下,世间无双。寥寥数笔,可说得是简无可简,说无可说,然细观却言犹未尽,意趣无穷。一鱼一鸟,翻起白眼,看尽世态炎凉﹑人心虚伪奸诈,翻覆手掌为云雨——“安能徇机巧,争夺锥刀间”,然却仍不得不怆然处世:鱼在水中抹不干自己的眼泪,鸟在天空找不到自己的归宿。

画笔朴拙,诗心玲珑,行草洒脱,诗﹑书﹑画三绝行云流水,有时俯仰之间,无言无语,有时琵琶急弦絮絮不休,殷勤倾诉如夜雨敲窗。

有一幅水墨《孔雀图》,讽刺那些顶戴花翎的清廷官僚的奴才性格。图中两只孔雀形相逗笑,尾部三根长羽就像官帽的三根花翎。雀鸟上方繁花锦簇,然双鸟站在危石之上,神态仓促惊惶,张望聆待,有如临履深渊薄冰,摇摇欲坠。画内诗云:“孔雀名花雨竹屏,竹梢强半墨生成。如何了得论三耳,恰是逢春坐二更。”《孔丛子》记载,从前有一个长了三只耳朵的奴才叫臧三耳,其奴相是用三只耳朵恭听主人吩咐。坐二更,是指康熙南巡时,五更天清早方始抵达,但做奴才的官员二更天就毕恭毕敬坐着等待主子了。

八大山人《山水花鸟册·鹌鹑

八大山人《鹡鸰》

八大山人《孔雀图》

八大山人《荷鸭图》

八大山人《鱼乐图》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