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米饭!卖米饭!勇敢的大兵先生,
谁饥肠辘辘,谁想填饱肚皮?
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足以应付最艰苦的演习!
来吧!骤雨不侵、阳光难进,
温馨的食摊里只有四散的香气!
试问年轻貌美的夫人,你对我家饭菜的味道是否满意?
看旁边那位小主子,他正就着盘盏大快朵颐!
粒粒香醇,芳馨扑鼻,
大家都来见证我的厨艺!(www.xing528.com)
——C.J.C
在大清帝国以米饭为主食的地区,沿街摆放的食摊和直着嗓子拉客的摊主是最常见的街头景观,东昌府为其中之一的京杭大运河沿岸,情形更是如此。东昌府兵营的职责是检查过往商船,征收盐税。船工充分利用短暂的停留时间,上岸打尖吃碗米饭。一名兵丁在小吃摊附近逡巡,替船主或工头看管这些苦役;而船工齐集在一柄用竹竿撑起的硕大遮阳伞下,享受女摊主端上来的米饭。摊主提供的无非是碗筷之类的食具,虽然简陋粗粝,却也不乏田园风味。食客团团围定一具土坯炉灶,盛满用蔬菜、大米加陈年油脂或熬炼动物油的下脚料——油渣烹制、香味熏蒸的炒米饭,然后端到嘴边、贴紧下嘴唇,竹筷扒拉几下就能吃得一粒不剩,并且很少出现泼洒的情况——中国人的吃饭技巧确实令人叹为观止。跟西方人一样,中国人也有随身携带烟具的习惯。不过他们的烟杆长得出奇,衣袋外面总是露出一大截。整个运河航线上这样的征稽站很少,故此船工们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除了吃个肠满肚圆之外,还要带上一两顿备用餐:各人腰间挎个褡裢,起行前令摊主填满菜饭,配套的吃饭工具自然少不了筷子,还有用硬木刮成的平勺。其时摇唇鼓腮、一双筷子在嘴边乱舞的船工身边,几块两头拴着绳子的木板隐约可见——这个便是船工挽具,拉纤时垫在胸部,比直接套一根绳索来得轻松。
西方人士认为,中国是农耕国家,草场的稀缺导致肉类等畜牧业产品供应不足,除了猪、羊之外,中国人不能饲养大型的四足动物专供食用。其实这是误解。中国人不宰牛的习俗源自宗教信仰,与资源余缺丰歉了无关系。有数千年教化传承的佛教弘扬素食主义,视杀生害命为弥天大罪;耕牛作为东方人进行农业生产的得力助手,屠牛更被视为不义之举。宗教影响饮食习惯的现象不仅中国存在,穆斯林及忽必烈可汗治下的蒙古国民不食猪肉,导致养猪业在这些地区销声匿迹,便是足可相互印证的典例。中国肉食单调、粮米蔬菜种类繁多且烹调手法花样翻新,这应当归功于素食主义对这个东方文明古国的影响。不过在蒙古人统治阿拉伯世界期间,诸多禁忌被渐次打破,理性和宽容代替原教旨主义,势成时代发展之潮流。
中国以农立国,自古至今一直奉行重农主义政策,几乎所有可垦殖地段都种上了粮食作物,故此广袤的原野里很少见到放养的大型家畜。中国人的米粮情结着实根深蒂固,让他们抛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意识,比登天还难。耐人寻味的《康熙大帝传》一书作者郭士立先生在他的旅行见闻录中提到一件轶事,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中国人的思想观念:“暹罗盛产水稻,大米价格相对低廉。每一位造访这个东南亚国家的中国水手都会采购那么一两袋,当作最大的战利品带回家。中国人衡量年成好坏的标准是稻谷产量的多少,就连人数计量单位也使用‘人口’这样一个复合词,人生的要义就是张嘴吃饭,稻粱之谋是他们奔走红尘的全部;数米而炊、勤俭度日是他们崇尚的最高标准。碗中无米不成饭,别的食品再丰富也撑不起颜面,这就是中国人饭桌上的哲学。富人吃干饭、穷人喝稀粥,粮食储备不足的人家,只能通过喝那种水多米少的米糊撑满他们的辘辘饥肠。不少中国人向我‘垂询’一个问题,你们西方野人吃过米饭没?我的回应稍有迟疑,他们便会大呼小叫,‘哎呀!西方不毛之地连个水稻都不长,这些个蛮子居然没饿绝种,真是不可思议!’我向他们解释西方人士虽然不怎么吃米,但伙食并不比中国人差。可不管我怎样摇唇鼓舌、将我们的西餐吹个天花乱坠,他们也只是摇摇头,连米都没得吃,还能叫人吗?”
约翰·巴罗爵士记录出使中国自圆明园归来、沿途所见清兵的滑稽表演,就发生在市井繁华、人流如织的东昌府。“我们一行人抵达东昌府,当地衙门苦心孤诣,特意为我们安排了一场不伦不类的‘军事演习’。我们看到大约三百名兵士聚集城垣之下,列队迎候我们这些‘来自蛮夷之地的野人’。由于向晚时分天色太暗,具体人数及阵形都看不清楚。我们乘坐的船只一靠岸,便听一声锣响,每个士兵仿佛舞台上的魔术师,各从衣袂之下掏出一只花里胡哨的灯笼,耍起了马灯。”
东昌府郊阡陌纵横,农业发达;田间地头可以看到一种外观毛茸茸、黏糊糊的矮秆烟草,黄绿色的花朵外缘泛红,像镶了一圏玫瑰的花瓣。这里也种植大麻,不过面积较小,多用来混合烟叶制造土烟,而不是提取秸秆中的纤维纺织布料。
天津街头的游方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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