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正义的力量一齐动手,
将这座人间大狱夷为平地。
从戟天的塔尖到幽暗的地下室,
这里没有对主的赞美,只有呻吟和哭泣。
——《基督教的俘虏》
广州城附近的珠江大水漫溢,形成河汊纵横、长洲遍布的水乡泽国。对于熟悉这一带地形地貌的本土人士来说,长河落日、碧野苍天,这里的一切都是大自然绘就的风光长卷;异域人士初涉此地,稍不留心就会迷失在滩头荡尾,不费一番周折走不出来。这里找不到一处裸露的泥土,密密匝匝的草木遮蔽的河岸,挨挨挤挤的屋宇结成的村落,高下错落、蒙络摇缀,将造物的神奇演绎到极致。作为热带雨林生态环境发展最好的地区,广州盛产奇花异果,春有桃李冬有梅,一年到头盛开的鲜花,即便是工于丹青、妙手天成的中国艺术家,也有落笔不到的时候;浮光跃金的河面、团团簇簇的佳果,本身就是最精最美的图画,穷天下之颜色,谁人能染?竭世间之才俊,哪个敢描?(www.xing528.com)
西方人称之为“澳门水道”的一段河面上有座小岛,外观酷肖搏击中流的小船,闻名遐迩的大清海防要塞——大黄瘔塔就建在这座岛上。大黄瘔塔是一座四级浮屠,石块砌筑的防护墙环绕塔基,墙体上洞开的炮口虎视江面,大清水师炮队雄踞其中,戒备相当严密。这座塔的来历无从查考,不过根据中国军事工程部署传统及一贯的战略战术风格,该设施的设计初衷应该是这样:塔顶设置了望哨,观察周围敌方动态并向隐身在战壕内的士兵发布战斗指令。建筑物很高,但这样的配置战术上实在不高:敌军大炮一通远程精准轰炸过后,高塔完全有可能轰然倒塌,化身落石飞瓦将堑壕内的伏兵连同武器弹药一起埋葬,其杀伤力是区区几枚炸弹望尘莫及的。这座小岛的面积在一英亩左右,岛上除了几株遮天蔽日的大榕树外,便是军事设施。这几株树对于顶盔掼甲、一年四季驻扎于此的士兵来说很有用途——如火的骄阳下,那凉风习习的浓荫是他们最后的庇护所。堑壕之上遍植树木,遮风挡雨兼纳凉,此做法在大清帝国非常流行。中国专家认为,榕树不仅挡得住阳光,还抵御得了敌军炮弹的攻击。偌大一个帝国,甚嚣尘上的都是这一类妄言,难怪好端端的军营,总是与浮屠宝塔相伴,显得那么不伦不类——设计者以为威势赫赫的高塔有震慑作用,令来犯之敌有所顾忌、不敢贸然靠近。
从中英两国间关系首度出现裂痕直到鸦片战争爆发后的1841年6月23日,这座孤岛要塞一直控制在大清帝国水师手中。当大英帝国舰队出现在河面上的时候,清军未作任何抵抗,两英里外的广州也未采取任何驰援措施,炮台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落入我手。参与战事的英方军官声称,如果大清水师稍有抵抗的决心和殊死一战的斗志,居高临下发起反击,则英军进退失据、必败无疑。作为广州的门户,只要大黄瘔塔屹立不倒,再强大的海军也进不得半步,广州城的安全可保无虞。大英帝国海军官兵登上炮台后惊讶地发现,这座貌似孤悬于浩渺烟波间的小岛其实与河两岸交连互通——十层十英寸见方的木板构建的浮箱用粗大的铁闩楔接在一起,首尾相接横亘江面之上。只可惜大黄瘔塔一夕易手,这一防御工事设计者的良苦用心,最后悉数付诸东流。
第一次鸦片战争的硝烟未散,大清帝国上下本当体察英军的实力,对战后所签和约各项条款奉行不逮。可惜没有契约精神的清廷机关算尽,总想逃避履约责任,加之清军水师击沉一艘悬挂大英国旗的舰船,导致两国关系再生裂隙,战争或无可免。
广州街头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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