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历史的车轮会沿着既定的车辙缓缓前进,但在突发事件面前,往往会惊扰历史前进的速度。
1262年,正值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争夺汗位的斗争鏖战正酣时,汉人世侯李璮趁机叛乱山东,使忽必烈在驾驭元朝政治历史的进程中有点儿措手不及。内政的整顿初见成效,经济的恢复和发展还没有完全步入正轨。可以说当时元朝的形势内乱迭起,百废俱兴。
现在让我们把目光定格在世侯李璮身上。李璮是金末割据鲁南军阀李全之子(一说养子),李全起兵于潍州,后与杨妙真所部红袄军合并,转战于鲁南、山东沿海岛屿历数年。归降蒙古帝国后,领军攻伐宋江北重镇扬州时,导致军败。李全于退败途中因坐骑陷泥淖不能拔,被追赶而至的兵卒乱枪刺死。李全死后,残部推举他的妻子杨妙真主理军务,后杨妙真引退,益都行省之职由李璮继承。十年不到,李璮的势力逐渐伸展到益都以东和东南的差不多整个山东半岛。
李璮于1252年攻占南宋北境的海州,遂将州治从位于海岛的东海县移回旧址。蒙哥后期,他又出兵攻拔涟水相连四城,与南宋隔河相峙,直逼淮南东路。李璮在处心积虑拓展地盘的同时,利用各种方式培植和扩展自家势力。娶斡赤斤(成吉思汗幼弟)之孙塔察儿的妹妹为妻,通过政治联姻与黄金家族中“东诸侯”之长缔结起“肱脾相依”的关系,这是李璮在北方诸侯中立足发展的重要资本。另外,李璮以益都地处与南宋军事对峙的战略要冲为由,经常“挟敌国以要朝廷,而自为完缮益兵计”。
在蒙哥兴兵伐宋之际,几乎所有汉军万户均受命领兵参战,唯有李璮“诡辞不至”,竟以益都此处要津前线,分兵不便为由断然拒绝。而他攻取涟水等四城后,却向蒙古朝廷要求从东平等路份运饷给军,即使运输代价高昂也在所不惜。
忽必烈即位后,为稳住这位地处益都的汉人万户,蓄意怀柔,将江淮大都督的桂冠掷给李璮,希望他能感恩知报,不再处处掣肘元廷的大略方针。但他却屡次以拒宋为名,频繁向元廷索取大批箭矢、益都路盐课和官银,以扩充兵力和军备。人心不足蛇吞象,李璮日益扩大的胃口,继而引起蒙古帝国的高度警觉。
1261年,阿里不哥降而复叛,忽必烈御驾亲征,汉地诸万户世侯奉命调兵北方应战,李璮又故技重演,独以抵御南宋为托词拒不出兵。不仅如此,他还有意干扰忽必烈暂时与南宋修好议和的策略,要挟忽必烈“请选轻骑,倍道来援”,并借此获得大量赏赐来加紧修益都城防。
蒙古帝国把华北收入囊中之后,普遍禁止各路诸侯修置城壁,李璮的举动,确实是超乎寻常。北方各地的马匹,当时“无论军民,概属括买”,而此令独不及李璮地盘,李璮并散遣部下到辖境外以高价与元廷争购军马。北方各路通用的中统交钞,唯在李璮境内依然使用南宋政府发行的涟州会子。纳于朝廷的盐课也被他恶意侵吞,以作扩军养兵之用。
以上种种举止表明,蓄养精兵七八万的李璮成为汉地世侯中一个异数。
另外,曾做过李璮幕臣,也是其岳丈的王文统,在元廷任中书省平章政事,列宰相位,与李璮沆瀣一气,密切往来。趁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同室操戈之际,李璮认为时机成熟,将王文统暂缓举兵的劝告置之脑后,遂策动叛乱。他用早已布置妥当的私驿召回在燕京作留质的其子李彦简,三四天后,正式传檄山东,即全歼境内蒙古戍军,杀掉塔察儿的妹妹,发动武装叛乱。
李璮起兵反叛后,宣布以涟水、海州等三城献于南宋,换取了保信宁武军节度使、督视京东河北军马、齐郡王的官爵。宋理宗赵昀闻讯大喜,赋诗《古杭杂记》以贺:
力扶汉鼎赖元勋,
泰道宏开万象新。
声暨南郊方慕义,
恩渐东海悉来臣。
凯书已奏三边捷,
庙算全消万里尘。
坐致太平今日事,
中兴宝运喜环循。[1]
作为应答互和,李璮也作词明志:
腰刀首帕从军,戍楼独倚闲凝眺。中原气象,狐居兔穴,暮烟残照。投笔书怀,枕戈待旦,陇西年少。欢光阴掣电,易生髀肉,不如易腔改调。世变沧海成田,奈群生,几番惊扰。干戈烂漫,无时休息,凭谁驱扫。眼底山河,胸中事业,一声长啸。太平时、相将近也,稳稳百年燕赵。
词中“眼底山河,胸中事业,一声长啸”三句激情澎湃迸发,让人不禁联想起那大呼“还我河山”的抗金英雄岳飞所高歌的“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不过,李璮“稳稳百年燕赵”的雄心壮志终究未能实现,仅仅是延续了短短四月有余的一枕黄粱而已。
得到李璮布檄举事的消息时,阿里不哥已兵败放弃哈拉和林,本应乘势收复哈拉和林,并继续兵伐阿里不哥的忽必烈,没料到李璮反叛来势如此迅猛,不得不从哈拉和林撤兵返回开平,仓皇调师南下,赴山东讨逆平叛。
在赴山东途中,就如何讨伐山东叛贼李璮,忽必烈问计于姚枢。姚枢缜密分析片刻,才缓缓说道:“李璮举事,有三种战略可供选择:使璮乘吾北征之衅,濒海捣燕,闭关居庸,惶骇人心,为上策;与宋连和,负固持久,数扰边,使吾罢于奔救,为中策;如出兵济南,待山东诸侯应援,此成擒耳。”
忽必烈急切地问:“估计李璮会出何策?”姚枢断然回答:“出下策。”
姚枢果然料敌如神。李璮起兵之后,自海州乘舰回师益都后,大发府库犒其麾下将士。又发兵攻取济南,妄想出兵济南登高一呼,山东、河北及周边各世侯必将群起而响应,乘机点燃汉地抗蒙的战火,蒙古人的统治顷刻间危如累卵,他便能实现占据燕赵而雄霸一方的宏愿。二月二十六日,布防空虚的济南府被一举攻破。没想到,他一声长啸呼出,辖内汉民响应者寥若晨星。李璮在鲁南鱼肉民众长达几十年,百姓听说他举起叛旗的消息,皆筑寨自保,或逃入山林,数百里内,四野寂然,寥无人烟田稼。李璮与其父长期在金、蒙、宋之间首鼠两端、投机坐大、摇摆不定的行径使其丧失了最基本的信誉。南宋虽然收纳涟海诸城,也怒其举止无常,对其心怀戒备,始终没有给予坚强有力的军事援助。而李璮手握精兵仅仅五六万,幻想用这支军队从益都劳师奔袭燕京,显然是一步险棋。
在极为不利的背景下,残酷的环境留给李璮的唯一出路,乃是集中兵力,固守济南,待汉地世侯纷纷群起响应后,再以山东为据点伺机扩大战果。因此,也就应了姚枢预言的下策。
李璮把此次起叛成功的赌注完全压在不切实际的空想上,结果一步步把自己引向安坐待毙的深渊。此时,忽必烈利用汉法治汉地和置劝农司等政策已深入民心,蒙、汉矛盾已日趋锐减,汉人世侯如果没有充分的把握,绝不肯轻易举兵,与蒙古帝国抗衡的。
因此,李璮称乱后即传檄各路,结果,山东、河北汉地世侯响应者寥寥无几,只有太原路总管李毅奴哥,达鲁花赤戴曲薛以及邳州万户张邦直(张荣子)等几支散兵游勇举旗响应,尚未采取什么军事行动,很快因所部忻州监州阿八赤等告发而被剿灭。
就在李璮屯兵观望的时候,忽必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围攻济南的军事部署。
在诸路大军尚未抵达之际,忽必烈命水军万户解诚、张荣实,大名万户王文干及东平万户严忠范于东平会师,命济南万户张宏、归德万户邸浃、武卫军炮手元帅薛军胜等部主力会滨(治在今山东滨县东北)、棣(今山东惠民)等地开始树栅凿堑,围困济南,严防李璮伺机进犯。
二十日,忽必烈命合必赤总督诸军,因派兵平复汉人的叛乱,自然要委命一名蒙古宗王来统率三军。接着,又诏右丞相史天泽专征山东后,与前线统帅宗王合必赤商定,急增深沟高垒,“以岁月毙之”。
其后,忽必烈又命贴身近侍赵璧行中书省事于山东,并密诏“蒙古汉军听其节制”的旨意,此乃应急之举,希望蒙军和汉地侍候所率汉军密切配合,以达到攻伐叛军的目的。
此次平叛,忽必烈同时委任三名最高统帅,自有道理。他之所以授史天泽和赵璧密诏而不出示,实际上为了维护宗王合必赤的最高统帅地位。一旦有人对元廷心怀二志,其他两人就可以借用手中权力,彼此节制。
李璮见响应他的世侯屈指可数,知道自己称霸一方的如意算盘落空后,便指挥麾下将士与蒙古朝廷据理力争,唯有孤注一掷。战争伊始形势对李璮极为不利,从三月十七日起,李璮刚与史枢、阿术所率军交手,便受到重挫,被斩首四千。接着,万户韩世安率军在高苑一带又痛击李璮军,权府傅珪被擒获。
五月初,蒙军兵临济南城下,又在原有围城工事的基础上进一步构筑环城,将济南府团团围住。命史天泽督军,用火炮昼夜不息地轰击济南城垣,间或用云梯攻城。接连受到打击的李璮不敢迎战,退保济南城内,抗蒙的积极性受到挫败,继而转为消极防守。许多将领明里守城,暗里与城外蒙军交好,瞅准机会投诚。
六月初,宋将夏贵应李璮之请,由蒙宋边境向北推进,占领亳、滕、徐、宿、邳等州;另一支宋军约定由海路绕过山东半岛,在滨州海滩登陆,克利津等县,转战至沧州。企图从两翼接应李璮军队,被滨棣安抚使韩世安部蒙、汉联军合击,被迫节节南退。除济南、益都等大城市外,山东东路大部分地区很快被蒙军规复。进至滨州、沧州等地的宋军亦因势单力薄难以有所作为。
李璮率五六万人马被困守在济南长达四个月之久,城中粮草难以为继。李璮真正体会到劫数难逃,但仍作垂死挣扎。先“取城中子女赏将士,以悦其心”。以后粮饷日渐不支,又“分军就食民家,发其盖藏以继”。至六月中旬,城内粮尽力竭,锅底结网。“甚至截屋檐拌盐饲马;已而亦无,相将食人。”全城人心涣散,冒死呼号出城降蒙。李璮命令杀无赦,城中将士不愿滥杀无辜,哗变出降者一日数起。李璮本人也情绪低落,自知劫数将至。
至七月十三日,李璮纠集所有将士,孤注一掷作最后一次突围,胜败在此一举。终因缺粮乏力,被元军掩杀,仓皇退入济南城内。(www.xing528.com)
七月二十日晨,李璮见大势已去,无力回天,遂吩咐部众各讨出路。其麾下将士近六七千人纷纷解甲倒戈降蒙。
济南府危在旦夕。李璮知道自己的皇帝梦马上就要破灭了,手持佩剑走进夫人的房间,手刃夫人和爱妾后,他朝济南府望去,只见烟尘滚滚,已经听见全城铁蹄奔腾,百姓哭号连天,证明蒙军已经破城而入。
李璮眼睛充血,命侍卫牵过坐骑,飞身上马,溜出后门,向不远处的大明湖奔去。湖边恰好泊着一艘小船。李璮弃马后匆忙跳上去,使劲划起桨来,但是小船扎根般在原地打转,没有离开岸。原来,李璮心急如焚,忘记解开缆绳了。
正待弯腰解缆之际,见数十名蒙军赶来,李璮仰天长啸后,两眼一闭,纵身跳入湖中,孰料湖水浅及腰部。这一年,济南降雨稀少,加上湖中的泉口不再喷涌,造成湖水下落几尺。他领兵打仗不在行,即使寻死也不得要领。李璮吞咽了几口湖水后,没被淹死,站起身来,湖水仅及其胸部。身上的佩剑在他杀死妻妾后,被随手丢在房里了,现在他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他连连惊呼:“天要灭我!天要灭我!”
一名蒙军狰狞狂笑着,手持套索,在空中甩了几甩,向在湖中挣扎的李璮掷去,正好套中他的脖颈。数名蒙军合力,把落汤鸡般的李璮给拖上岸来。做了俘虏的李璮,被押到宗王合必赤的帐前接受史天泽、严忠范、董文柄等人的审讯,立而不拜。
见李璮浑身沾满泥水、落汤鸡般狼狈不堪的模样,东平万户严忠范嘲笑说:“李将军又去大明湖里游了一圈啊。”
李璮乜了他一眼,不屑一顾地说:“你这个出尔反尔的黄口小儿,没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严忠范臊红了脸,拔出腰刀,刀锋指着李璮,怒声问道:“你这个乱臣逆子,死到临头了,还敢这般傲气。”
李璮冷然一笑道:“我的儿,还轮不着你来教训大爷。我与你父亲严大帅是至交好友,严大帅死后,我对你们兄弟几个关怀备至。当初,我要起兵反对忽必烈时,你首先写信说当我起兵时,你就动员严家几个兄弟入伙共谋大业。孰料,当我举兵时,你却当起了缩头乌龟。现在倒也来了,是帮着忽必烈来斩杀你的恩人。”
“信口雌黄,我何时给你写信了?”严忠范情急之下,挥刀刺向李璮的肋下,“唰”的一声,鲜血喷涌而出。
李璮依旧面不改色,似乎这一刀,只是给他挠痒痒。
见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严忠范欲挥刀又刺,被董文柄及时制止了,说:“等问完话,再让你杀个痛快的。”
史天泽问道:“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陛下待你不薄,你为何举兵造反?”
李璮的额上沁满了细密的汗珠,双目瞪圆,吼道:“几年前,咱们曾在一起把酒论时势,是何等凛冽,何等舒心,现在你翻脸不认人了。不过,你曾给俺写过共同起兵的黑字白纸的文书,现在为何背弃盟约?”
李璮的挑衅,吓得史天泽魂飞魄散,他一挥手,严忠范手持利刀,就等这句话了,利刀一闪,砍断了李璮的一只胳膊。
李璮疼得咝咝哈哈地咧着嘴,照旧狂然颤抖地冷笑道:“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家伙,几年前,我们曾约好,等我振臂一呼,你们便会唯我马首是瞻。看来你们想要杀人灭口,只要你们不杀死我,我会把你们的文书全部呈给忽必烈,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今天即使杀了我,确凿的物证也在。”
见李璮誓死不低头认输,史天泽又挥了一下手,董文柄也手起刀落,砍断他的另一只胳膊。
李璮继续狂笑不已,两股战战,硬是支撑着没有倒地。
“哼,想得倒美,你等不到那一天了。”史天泽打心底佩服李璮的硬气,但浓眉紧锁,建议:“砍下他的双腿,看他还能坚持多久?”
身边的卫士们飞起一脚,把浑身溅满鲜血的李璮踢倒在地。因失去双臂,李璮触地时以头接地,只听见咕咚一声,头上起个血泡,他挣扎了几下,没有站起来。此时,严忠范和董文柄站在左右两旁,手中两道寒光擎在空中,只等凌然划下,李璮将身首异处。
“且慢动手!”严忠范、董文柄应声回头看,只见赵璧带领着十余人急火火地赶过来,大声制止道。
两人手举利刃,罔知所措地望着史天泽,请他拿主意,是杀还是留。
“史丞相,杀不得,杀不得啊。”赵璧站稳脚步,喘息未定地说:“活捉了叛贼李璮,应该押往燕京,交给陛下发落。”
“兵法云,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不就是区区一反贼嘛,陛下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去审讯他?”史天泽丝毫不理会赵璧的提议。
“应该要交付陛下发落啊,与李璮一起造反的乱党甚众,经过严加审讯,拔起萝卜带出泥,把他们一扫而光,让大元帝国永葆安宁,岂不更好?”
“赵平章是不是有点儿耸言听闻了吧。像李璮这样的反贼,在世上多留一刻,就会对陛下造成一刻的危险,定当立刻受戮,以绝后患。”史天泽说着,手往下狠狠劈下,接着两道白光凛然闪过,李璮的腿脚即刻分家,他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丞相!”赵璧见史天泽意气行事,不听劝阻,正告道:“急于处斩,小心有杀人灭口之嫌。”
严忠范极不耐烦地说:“你这个臭秀才,少在这里嚼舌根。”说完这话,又在李璮的肚子上补了一刀。
“严将军!”赵璧想伸手阻拦严忠范,见他杀意正浓,忙把手缩回来,劝道:“小心违背了圣命。”
“天塌下来由我顶着。”严忠范吼叫一声,把刀尖插向李璮的心窝。严忠范收刀,在李璮身上将刀上的血迹揩尽。这下,李璮缺少四肢的身体,捅出许多血窟窿,鲜血汩汩直流,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几乎发不出声音来了,不久,便一动不动了。
“丞相。”赵璧眼看着李璮命丧于严忠范和董文柄的刀锋之下,瞪着史天泽,愤然说:“这一下,我看你回去如何向陛下交代?”
史天泽坦然说道:“陛下命令微臣率兵铲除叛贼,微臣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现在反贼已除,正合圣意。反贼不杀,倘若在押回燕京的路上,被同党救走,这个责任将由谁承担?”
赵璧知道史天泽是在强词夺理,用颇为牵强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擅杀行为,厉声警告道:“那就回去找陛下评理吧。”
史天泽冷冷一笑说:“赵平章,你负责粮草军需的押运,我负责率领蒙军讨伐叛贼,各司其职,不要在我的职责之内横插一杠子吧。”
史天泽一反“缜密谦逊”的稳健作风,当机立断在军前擅命处死李璮,而没有按惯例献俘于朝廷,无异于明智之举。史天泽很担心临死前的李璮会更多地暴露北方世侯之间在私下窥测时局,议论不满,指摘朝政,甚至语涉反意的隐秘。
【注释】
[1]李全死后,其子松寿有山东,骎骎踰淮,据及涟水,连年为患。景定庚申八月,忽有书贻贾相,系两淮制置李庭芝缴进其书,往来十数。始疑中信,其终则直壬戌,诏改涟水为安东州,仍降德音,特授李璮保信武宁军节度使、督视京东河北等路军马。齐郡王宣赐奖谕,追复其父官爵,改正历日,御制赐贾相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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