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海生命之城市：基于有机宇宙论的多样性体现

怀特海指出：“多样性集合是由多个实有所组成，组成它的所有实有至少各自满足一个为任何其他实有所不能满足的条件。”[1]这里说明了多样性不是一个简单的数量概念，而是由不同的，各有自身特征的实有所组成的多样性。“宇宙既是实在事物构成的多样性集合，同时又是实在事物构成的统一体。这种统一体本身是实在事物的宏观效应，体现了通过流逝而获得新颖性的无限永恒性原则。这种多样性集合是由微观的实在事物所构成，每一个都体现了有限之流获得‘持久’的永恒性原则。一方面，一生成为多；另一方面，多又生成为一。但是生成着的东西总是实在事物，而实在事物的合生是主体性目的的发展过程。”[2]多样性是这个世界与生俱来的，世界的存在就是多样性的存在，世界是多与一的统一。怀特海把“多样性”作为存在范畴而从世界存在的多层级复合中析取出来，揭示了世界存在的生态属性，作为基本的生态观念的多样性渗透到世界生成过程的方方面面。怀特海把多样性看作美的核心价值。美的丰富性来自容纳多样性与差异性的能力，来自关系的丰富性。最高层次的美就是最多样性的恰当统一。美与健康的生态系统之间的联系是多样性。怀特海说：“所需要的是有机体在恰当的环境中所取得的生动价值的无限多样性的欣赏。你虽然掌握了关于太阳，关于大气层，关于地球旋转的所有知识，但你依然会错过日落的辉煌。”[3]当我们毁灭大自然的美，用同一性替代多样性，用单调代替灵动，用同质性代替个性，用苍白无力代替熠熠生辉时，我们不仅在毁灭自然，也是指毁灭美本身。

历史学家汤因比在《历史研究》中总结了五种刺激对于文明的作用：艰苦环境、新地方、打击、压力和缺失。当今世界面临着飞速的城镇化与资源环境可持续之间矛盾的巨大挑战，历史证明，是挑战也是机遇，这是创造前所未有的新文明的崭新时代。从发达国家国际性大都市的发展轨迹来看，城市的发展是有规律的，这种规律在产业层面上，与工业化的演进轨迹切合，与世界经济发展的长周期有关，也与生态环境密切相关。由于多种原因，城市成为全球可持续发展计划的中心。事实上，为我们的星球建设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未来，城市是关键的因素，任何有效地解决全球气候变化问题，阻止生物多样性的灭绝，以及面对其他环境的挑战时，都必须把城市当成重点。“城市的最显著问题是在于它们就如同生物体一样，必须吸收资源，排泄废物。”[4]自然就存在于城市之中，城市原本就置身于一个更大的天然环境之中。城市必须力求成为大自然的一部分，城市应具有保护性，具有净化空气、水和人心的能力，使我们的星球得到恢复和补充。如果说历史上的人类的使命是认识自然、征服自然、改造自然，当代人面临的使命是认识自然，保护环境，修复生态。(www.xing528.com)

根据怀特海有机哲学，城市化现象是一个大的“现实实有”，它的生成正在经历一个过程。世界是相互联系的有机整体，现实世界是流动的过程，城市化是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城市文明转变的过程，是变化的事件。世界万物在生成的过程中，时时刻刻都有新的可能性出现，它面对的是一个有无限可能的开放过程。城市化是一种现实实有，它有自我创造、自我更新的功能，而且在不断的变化中呈现出新的内容，被赋予新的力量，并且会持续不断地演变、创新和改造。怀特海强调每个机体、生成过程与生成环境之间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的紧密联系，尊重作为“多”中的每一个关系的不可替代性与不可还原性，世界是一个复杂的有机体。众多国家的城市化现象如同众多的现实实有处在不断与生态环境冲击和适应之中，构成了城市可持续发展的现实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