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园史也就是建设环境的历史,至少可追溯到公元前1500年的埃及壁画描绘的场景。公元前600年,巴比伦建造的“传奇空中花园”,据说是由一层层砌石拱顶支撑而起并铺着土壤的灌溉梯田形成的。中国和日本的景观园林目的是看起来像幅画,无论是从建筑或茶室内部看,还是在行走中体验到的一系列景色,就像看到一幅长长的山水画在不断地滚动和展开。[18]在风景如画的园林中创造了一系列精心设计的自然景色,能够随着观察者视点的变化而变化,这与作为建筑延续体的几何形景观相反。中国古典园林中的假山常常是以真山为摹本,对其抽象化、概括化后进行迁移,在有限的空间中,展现千岩万壑的磅礴气势,山水相济,以小见大。滴水寸石都源于古人内心的志趣与爱好,是寻求内心深处与自然的融合。“虽由人作,宛自天开”,“象外之象、景外之景”的造园理念,赋予了园中山水人性化的精神和人格化的情感。
《旧约全书·创世纪》里的“伊甸园”是“各样的树从地里长出来,可以悦人的眼目,其上的果子好做食物……”
《古兰经》中“所许给众敬慎者的天园情形是:诸河流于其中,果实常时不断;它的阴影也是这样”。
南朝梁文学家沈约在《阿弥陀佛铭》里据《阿弥陀经》描写净土宗的“极乐世界”是“于惟净土,既丽且庄,琪路异色,林沼焜煌……玲珑宝树,因风发响,愿游彼国,晨翘暮想”。在全世界,园林就是造在地上的天堂,是一处最理想的生活场所的模型。
欧洲人自古以来的思维习惯就倾向于穷究事物的内在规律性,喜欢用明确的方式提出问题和解释问题,形成清晰的认识。这种思维习惯表现在审美上,毕达哥拉斯和亚里士多德都把美看作是和谐,和谐有它的内部结构,这就是对称、均衡和秩序,而对称、均衡和秩序是可以用简单的数和几何关系来确定的。古罗马的建筑理论家维特鲁威(Marchs Vitruvius Pollio,约前90—前20)和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理论家阿尔伯蒂都把这样的美学观点写进书里,当作建筑形式美的基本规律。花园既然是按建筑构图规律设计的,数和几何关系就控制了它的布局。意大利花园的美在于它所有要素本身以及它们之间比例的协调,总构图的明晰和匀称。修剪过的树木,砌筑的水池、台阶、植坛和道路等等,它们的形状和大小、位置和相互关系,都推敲得很精致。连道路节点上的喷泉、水池和被它们切断的道路段落的长短宽窄,都讲究良好的比例。要欣赏这种花园的美,必须一览无余地看清它的整体。[19]
跟思维习惯相适应,欧洲人在自然面前采取的是积极的进取态度。他们不怕改造自然。朗特别墅的花园以水景为主,表现泉水出自岩洞,到形成急湍、瀑布、河、湖、直泻入大海的全过程。但这一切都是在纵贯整个花园的笔直的轴线上进行的,是在整整齐齐的花岗石工程里进行的,就像一个可控的模拟实验。
法国国王路易十四派到中国来的第一批耶稣会传教士之一李明(Louise le Comte,1655—1728),把中国的城市和园林跟法国的城市和园林对比之后,敏锐地发现:中国的城市是方方正正的,而花园却是曲曲折折的;相反,法国的城市是曲曲折折的,而花园却是方方正正的。(www.xing528.com)
中国城市的方正,是中央集权的君主专制制度的产物,反映着无所不在的君权和礼教的统治。一部分性灵未泯的士大夫们,要想逃出这张罗网,自在地喘一口气,就向往“帝力”所不及的自然中的生活。花园是这种生活的象征,所以模仿自然,造得曲曲折折。在中国园林里,花、草、树木不但本身的形态和颜色是美的,还有性格,有品德,人们对它们有或敬或爱的感情。这就更加丰富了中国园林的抒情性。正是这种抒情性,使得给园林题匾额、楹联和命名成了富有诗意的事。
法国城市的曲折,是封建分裂状态的产物,是长期内战和混乱的见证。新兴的资产阶级和一部分贵族,为了发展经济,渴望结束分裂和内战,争取国家统一,建立集中的、秩序严谨的君主专制政体。反映着他们的这种理想,花园就造得方方正正的。
可是,一进入18世纪,英国造园艺术开始追求自然,有意模仿克洛德和罗莎的风景画。到18世纪中叶,新的造园艺术成熟,叫作自然风致园。到18世纪下半叶,浪漫主义渐渐兴起,在中国造园艺术影响之下,不满足于自然风致园的过于平淡,开始追求更多的曲折,更深的层次,更浓郁的诗情画意。歌颂自然,就是歌颂自由。自然风致园是自由的象征。
对于如同“天园”般的阿拉伯园林,造园史家格罗莫尔评论道:“毫无疑问,阿拉伯人要求造园艺术具有细腻微妙的感觉,具有难以置信的精致完美,他们有本事从他们对自然的理解中提炼出造园艺术所需要的一切,而且好像一点都不费力气。”
20世纪50年代以来随着对生态环境的认识提高,城市公共园林和绿化开始考虑生态效应。公园更加重视绿化,配置植物,重视它的净化空气、调节小气候、降低噪音、提高舒适度等功能。园林的建设跟环境保护结合起来,提高了它的科学性。现代化城市里,人们更加热爱自然风光,英国式的自然风致园在现代造园艺术里始终占着优势。连高楼大厦的缝隙间,小小的一角绿地,也往往愿意仿造自然。近20年来,美国建筑师波特曼(J.Portman)推陈出新,发展了公共建筑物中央大厅的设计,它往往有六七层高,周围有重重叠叠的走廊、挑台和船形舱,种上攀援植物和悬垂植物,于是,室内创作出现了垂直绿化,还有各式的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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