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教师参与大学国际化的问卷调查结果

问卷调查法也称“书面调查法”或“填表法”，是研究者在实证研究中使用严格设计的问题或表格等书面调查工具^[69]，间接搜集研究材料的一种调查手段^[70]。问卷调查从确定调查目的开始，到问卷正式实施后撰写问卷调查报告，主要包括问卷编制、实施和结果报告三大步骤。本节主要从问卷设计与修订、问卷发放与回收、问卷数据的统计，以及问卷质量评估这四个方面作简要说明。

（一）问卷设计与修订

问卷编制主要包括前期准备（理论构思）、概念操作化、初步探索、编制初稿、试用以及修订与定稿等重要环节^[71]。

1.理论构思

本研究采用自编问卷作为调查工具，主要基于以下资源发展形成。首先，本研究以施维茨和贝蒂测试后的大学教师国际化调查问卷为基础模板。上述两份问卷均以美国高校教师为调查对象，关注“在过去三年中”高校教师参与国际化活动的结果或状态，如“您是否曾赴美国以外地区从事科研活动（Have you conducted research outside the United States？＿Yes／No）”（考察结果）^[72]；或者“您是否成为某个国际协会的成员”（Have you been a member on an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Yes／No）（考察状态）^[73]。由于本研究关注的是青年教师是否已将国际化参与内化为一种学术惯习而非偶然为之的个别行为，笔者结合对S大学相关人员预访谈的信息反馈，采用李克特5点量表（Likert Scale）问卷模板进行了全方位的修订、转译和补充，如将题项“您是否曾在国际性期刊或出版社发表或投稿？”（Have you submitted to or published in a foreign journal or press？＿Yes／No）调整为“您曾多次在国际性平台发表科研成果”。其次，本研究参考了CAP调查使用的问卷，采纳了其中有关工作和职业状态、个人背景与专业准备，以及与教师教学和科研有关的部分题项，作为自编问卷第一部分“个人背景与信息”的主要构成来源。此外，来自美国教育委员会（ACE）的大学国际化调查问卷中有关“大学承诺”和“教师政策和机会”的部分题项，也为本研究的问卷编制提供了重要参考信息^[74]。

表3-4呈现的是自编问卷的构成信息。除去问卷导语，问卷主体包括三个模块，分别是：A.个人背景与信息、B.国际化环境与策略，以及C.教师参与国际化。其中，模块A由主观题构成，旨在了解被调查者为学术职业准备的相关教育背景，以及目前的工作和职业发展状况，内容涉及最高学位授予国家／地区、岗位性质、职称、聘期状况等。模块B和C的主体均为程度量表，分别由若干关于相应主题的态度或看法的题目构成，判断结果对应的1～5分值分别为：1表示“完全不符合／完全不重要”；2表示“比较不符合／比较不重要”；3表示“一般／不知道”；4表示“比较符合／比较重要”；5表示“完全符合／非常重要”。上述两个模块同时包含若干多选题项，分别用于了解被调查者对于大学国际化策略环境的认知情况，以及考察被调查者在最近三年中（不满三年者从入校工作开始计算），对于与自身教学、科研及其他学术工作有关的国际化活动的参与情况。

表3-4　自编问卷构成及信息来源

2.设定操作指标

本研究主要通过参考已有文献提供的理论框架，为分表B和C提供了调查所需的基本维度和观测变量（见表3-5）。首先，根据奈特的理论框架，大学国际化策略涉及管理调控、操作实施、人力资源建设以及服务支持四个方面并分别包含若干重要举措。而在实际情境中，各方面的内容不可避免存在交叠。例如，在针对教师的国际化策略方面，以人力资源建设为核心目标的大学国际化策略至少包括学校管理层的整体管理规划（如制定相关规划性纲领、政策和制度），以及院系层面对具体政策指示的实际操作落实（如提供各类激励性举措）两个方面。因此，本研究主要从管理规划和操作落实两个维度编制大学国际化策略量表。另外，根据已有研究经常采用的、用于分析教师国际化的三个方面，将教师的参与行为划分为本土教学、本土科研以及跨境交流三个主体维度。由于本研究重点关注本土国际化（IaH），因此在题项设置上更偏向教师在本土教学和科研领域的国际化活动；在跨境交流部分仅强调具有物理性流动特征的跨境交流形式。

表3-5　问卷主体的概念维度和操作指标

3.初步探索与问卷编制

笔者主要通过专家评价法和预调查法（pre-testing）对问卷初稿进行检测、调整和修订。首先，在完成问卷初稿之后，笔者以打印和电子文档形式将问卷送交校内外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和部分校内调查对象，请他们对问卷的概念维度、总体结构、问题设计（包括题项的表述和措辞等）、选项编排等问题进行总体评价。参与这项工作的人员包括笔者的指导老师、笔者所在学院的专职研究人员、任职于大学国际合作交流部门的中高层管理者，以及校内参与了预访谈的部分专业院系青年教师。

4.问卷预测试与修订

在完成初步探索和编制初稿之后，本研究进入问卷试用阶段，以便为问卷修订和定稿提供反馈信息。笔者在2015年11～12月期间向S大学之外其他同类型高校中的青年教师发放并预测试问卷，根据反馈情况对问卷结构和调查内容进行了整体性全面调整并删除冗余题项。被测试群体的人口统计学特征与实际目标人群具有高度相似性。除去两份无效问卷，该阶段共获得有效问卷53份，样本人群所涉及专业领域涵盖除军事学之外的其他12个学科门类，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其后，在正式调查的被调查者中进行50份小样本调查，并对问卷选项（如是否存在选择率极低／过度集中／存在错误的选项）、题项（如是否存在与专家评价法确定的概念维度不一致或区分度较低的题目）、问卷设置以及实施情况进行全方面的再次检测。

笔者在获得预调查样本后首先对问卷中的封闭式问题进行了统计意义上的题目分析，包括题目的回答率、难度、区分度等。由于预调查样本较小，难免存在样本偏差情况。为了获取更多调查信息，本研究在此阶段以最低标准尽可能多地保留了符合问卷调查基本要求的所有题项，但对于其中被检验为存在明显歧义或统计意义不相关的题项予以删除。经过各阶段的摸索，最终完成正式问卷的编制。

（二）问卷发放与回收

正式问卷调查主要以电子版形式通过“问卷星”网站平台发放与回收。该网站是一个专业在线问卷调查、测评、投票平台，适用于国内范围的调查研究，功能强大，界面美观，使用便捷。除了在线电子问卷，问卷星平台同时提供手机微信填答问卷功能。手机问卷本质上也是一种电子问卷形式，被调查者通过扫描问卷网页上方的二维码可随时、随地通过手机填答并提交问卷。

正式问卷的发放时间为2016年6～10月。笔者通过系统梳理抽样样本在学校和院系网站上的个人简历信息获取被调查者的有效邮箱地址，同时联络学校人事部门以及各院系综合办或负责人事工作的主管，征求其同意和协助，并据此剔除在2015～2016春季学期结束之前确认已离职或正在办理离职手续的部分被调查者，最终确认抽样样本数量为708人。在此基础上，笔者通过电子邮件形式向被调查者发送问卷调查邀请函，告知被调查有关本次问卷调查的基本情况以及被调查者的各项知情权利。为了确保问卷的有效回收，在首轮发送问卷的电子链接和手机二维码之后，笔者定期跟踪问卷的填答情况，通过三轮跟进邮件（follow-up email）提醒未提交问卷的被调者查收并回复邮件。

表3-6　问卷样本的特征分布

（续表）

截至2016年10月31日，笔者共回收有效问卷250份，回收率为35.3%。回收的问卷样本与抽样样本在几个主要指标的对照情况如表3-7～表3-9所示：

（1）性别分布：抽样样本中的男性（68.22%）和女性（31.78%）比例接近2∶1，问卷回收数据中的性别分布与抽样数据非常接近。

表3-7　问卷样本与抽样样本的性别分布情况

（2）最高学位授予国别／地区分布：抽样样本中的绝大多数被调查者拥有博士学位，其中超过一半的被调查者在中国大陆的高校获得最高学位。海外学位授予国别／地区根据对应教师数量从多到少的排列为：北美（美国和加拿大）位居其首，紧跟其后的依次是欧洲（奥地利、比利时、丹麦、德国、法国、荷兰、瑞典、瑞士、意大利、英国）、中国香港、东亚（日本、新加坡、韩国）以及大洋洲。

表3-8　问卷样本与抽样样本的最高学位授予国家／地区分布情况

（3）职称分布：在抽样样本中，具有讲师和副教授职称的被调查者分别占据总样本数量的50%和42.66%，仅有超过5%的群体具有教授职称，不到1%的群体为助教。问卷样本中不同职称被调查者所占问卷样本总数的比例与抽样样本数据分布基本一致。(www.xing528.com)

表3-9　问卷样本与抽样样本的学术职称分布情况

综上对比，尽管问卷回收样本数量不尽理想，但基本上能够反映抽样样本数据的总体特征。因此，本研究通过对问卷样本数据的分析来考察目标群体对大学国际化策略的认知以及参与国际化活动的状况，其分析结果具有一定的参考性。

（三）问卷数据的统计

对问卷调查所得数据的统计分析涉及问卷格式标准化、制作数据文件、数据统计处理以及分析决策^[75]。在此过程中，如何根据研究目的和数据特征确定适切的数据统计工具与分析方法，是确保研究资料得到简化和恰当描述的关键。本研究主要使用SPSS 22.0软件对定量问卷数据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Exploratory Factor Analysis，EFA）、独立样本T检验（Independent T Test）、单因素方差分析（One-way ANONA）以及卡方检验（Chi-square Test，χ2）等。

1.探索性因子分析

探索性因子分析是因子分析的一类重要组成，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看作是主成分分析^[76]的推广和扩展。它将具有错综复杂关系的变量综合为数量较少的几个因子，以再现原始变量与因子之间的相互关系，探讨多个能够直接测量、并且具有一定相关性的实测指标是如何受少数几个内在的独立因子所支配，属于多元分析中处理降维的一种统计方法。假设有N个样本，P个指标，X＝（X1，X2，……，Xp）T为随机向量，要寻找的公因子为F＝（F1，F2，……，Fm）T，则模型称为因子模型。矩阵A＝（aij）称为因子载荷矩阵，aij为因子载荷，其实质就是公因子Fi和变量Xj的相关系数。ε为特殊因子，代表公因子以外的影响因素，实际分析时可以忽略不计^[77]。本研究主要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法对量表B和量表C进行降维处理，使之成为由少数核心因子代表的可观测变量。

X1＝a11F1＋a12F2＋……＋a1mFm＋ε1

X2＝a21F1＋a22F2＋……＋a2mFm＋ε2

……

Xp＝ap1F1＋ap2F2＋……＋a pmFm＋εp

2.独立样本T检验、单因素方差分析

独立样本T检验和单因素方差分析（又称“一维组间方差分析”）本质都是一种用于检验独立样本均值差别的显著性的统计方法。其共性在于两者均只有一个包含若干“组间变量”的自变量，而因变量是正态分布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仅用于比较两个独立样本均值的差异性，后者可用于检验两个及以上样本均数差别的显著性。本研究主要通过这两种统计方法对具有不同个体特征的青年教师的国际化参与情况进行差异性分析。相关数据赋值情况如下：

表3-10　独立样本T检验与单因素方差分析的变量信息

②　赋值说明：1代表海外博士学位拥有者，以及兼有海外博士学位和海外博后工作经历者；2代表在大陆高校获得博士学位，同时具有海外博后工作经历者。

3.卡方检验

卡方检验主要用于比较两个及两个以上样本率（构成比）以及两个分类变量的关联性，其根本思想是比较理论频数和实际频数的吻合程度或拟合优度问题。本研究主要通过建立不同个体因素与青年教师跨境国际化参与之间的卡方独立性检验来考察具备哪些特征的青年教师更有可能涉足跨境交流。

（四）问卷质量的评估

科学评价问卷质量的高低主要看问卷的效度（validity）和信度（reliability）两个指标^[78]。本研究主要通过对问卷的内容效度（content）、结构效度（construct）以及内在一致性信度（internal consistency）这三个方面来评估自编调查问卷的质量。

1.内容效度

问卷的内容效度指一份问卷对所要调查内容的覆盖程度或代表性程度。本研究对内容效度的评估主要通过专家评定法，检测问卷题项是否与所欲调查内容具有相关性和代表性^[79]。在具体操作层面，笔者将纸质问卷或电子问卷送交了解问卷内容的专家，请他们根据专业经验判断题目能否代表所欲调查内容的属性。

2.结构效度

问卷的结构效度也称“构想效度”，指问卷在多大程度上反映了所要假设的理论构想。研究主要结合探索性因子分析和相关分析来检验问卷量表的结构效度^[80]。探索性因子分析的先验性指标包括KMO（Kaiser-Meyer-Olkin）样本测度（KMO＞0.7）和巴特利特（Bartlett's）球形检验（Sig.＜0.005）两部分数值。KMO检验统计量是用于比较变量间简单相关系数和偏相关系数的指标，取值范围在0～1之间，KMO值越接近1，意味着变量间的相关性越强，原有变量越适合作因子分析。在实际分析中，KMO统计量在0.7以上时，效果比较好；当KMO统计量在0.5以下时，则认为不适合应用因子分析法。^[81]Bartlett's球形检验用于检验各变量之间相关性程度，其统计量根据相关系数矩阵的行列式获得，如果该值较大且其对应的相伴概率值小于用户心中的显著性水平，则拒绝“相关系数是单位矩阵”的零假设，认为原始变量之间存在相关性，适合作因子分析。

本研究问卷中原初包含28道测量题，归属两个分量表中。根据统计数据显示，各分量表的KMO值都大于0.7，Bartlett's球形检验值显著（Sig.＜0.001），表明量表数据符合因子分析的前提条件。在此基础上，研究采用主成分分析法进行因子提取，并以特征根（Eigenvalue）大于1为标准提取公因子，用最大方差正交旋转（Varimax with Kaiser Normalization）进行因子旋转。在具体操作层面，对量表因子的筛选主要基于以下三个条件：各因子负荷量大于0.5；各因子在不同公因子上的交叉载荷量小于0.4；各测量题项均落在符合的构面中。基于结构效度检测基础上的量表修正主要通过缩减测量题项的方式实现，本研究根据上述标准删除了无法满足上述条件的少量题项，最后将量表测量题数缩减至23题，共提取了6个公因子（表3-11）。另外，本研究通过检测潜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来评价结构效度：显著的相关系数说明理论模型假设成立，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

表3-11　问卷量表的KMO和Bartlett's检验（删减后）

3.内在一致性效度

问卷的内在一致性信度也称“内在一致性系数”，指的是问卷内部（即题项之间）的一致性程度。本研究选择科隆巴赫（Cronbach）Alpha系数（α）作为评估指标。α系数的取值范围通常是0～1，取值越高表明题项的内部一致性越强。一般情况下，当α系数在0.90及以上时，表明量表题项内部一致性优秀，0.80～0.89表示内部一致性良好，0.70～0.79表示一般，0.60为可量表内部一致性可接受的边缘；若α系数在0.59及以下时，有必要对量表题项进行重新检测^[82]。

本研究问卷量表中包含6个因子，笔者通过对每个构面进行信度分析发现，除“项目合作”（0.683）和“科研活动”（0.761）两个因子处于可接受范畴，量表中其余变量的Cronbach'sα系数都大于0.8，且两个分量表各自的α系数均达到0.8以上，证明这些题项之间具有较好的内部一致性。测量结果如表3-12所示。

表3-12　问卷中各分量表的因子提取、题项和_C_ronbach'sα系数检验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