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清初吉林满族史的文献及其史料价值已如前述,现就文献形成本身谈点感想。流人是清初吉林满族史资料的主要提供者,其刻苦创作精神令后人起敬。前述那些图籍,官修的比私家著述相形见绌,流人写的暂且不说,以方志讲,英萨额、西清的两种“外纪”均很成功。个人著作,有感而发,不为完成差使。流人及其家属方拱乾、杨宾、吴兆骞、吴桭臣、张缙彦写的亲身感受,是当时人记当时事,读者读来既感到真实,又感到亲切,似乎作者与读者面对面交谈,易于接受。他们的作品成为反映清初吉林满族历史最主要的资料,而且不乏现存吉林、黑龙江地方史最早的较系统的文献,如《宁古塔山水记》,被它的标点者李兴盛誉为“黑龙江第一部山水志”。流人受政治迫害,不忘著述,虽是习惯使然,但在苦寒之地被管制、半管制生活下,能进行创作,精神上的不屈服,实堪后人钦敬。
吉林满族著作出现较晚,反映满族文化不高,这是清朝错误政策的结果。直到乾隆前期,清朝政府不准吉林设文庙,建儒学,强调保持吉林“国语骑射”传统,不许当地满族学习汉文化,故而长时间内吉林满族不出学者。到道光年间英萨额才撰著《吉林外纪》,成为吉林地方史和满族史的功臣,应当给他大书一笔。不过其时离清朝建国已二百年,就他个人讲成就很大,而对吉林满族讲,只能说文化进步慢、不显著,这是清朝政策的结果,不能怪吉林满族。“国语骑射”政策的全面评价,不是本文的任务,但在吉林推迟了满族吸收汉文化的进程,不利于满族的进步,清朝政府不能辞其咎。可以设想一下,倘若清初就有吉林满族人写作史书,以本族人写本族事,一定比汉人写的还要真切深刻,因为汉人的写作,总有民族感情甚或民族偏见渗透进去,会因对满族社会生活有误解而出现误记,满族人自己写就没有这个问题。回过头来说,清朝政府不注意发展吉林满族文化,实在是历史性的损失,致使我们缺少满族文献,很难深入系统地研究清初吉林满族史,造成无法消弭的遗憾!
(原载阎崇年主编《满学研究》第二辑,民族出版社,1994年)(www.xing528.com)
【注释】
[1]本文所述的清初吉林概念及其所属地理范围,笔者在拙文《清初吉林满族社会与移民》(《清史论丛1995》,沈阳:辽宁古籍出版社,1995年)有明确说明,这里为免去重复,故行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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