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代人物传记史料研究》(商务印书馆,2000年)书中特辟一章,曰《历史档案中的人物传记史料》,绍述档案传记的形成,档案传记文献的类型,具体说明履历档、题名录、名册的史料价值,对国史馆传稿、内务府族谱、宗人府玉牒,也都一一作出交待。我为了这一章的写作,于1994至1995年,先后去“一史馆”两个月。我常常是星期一早上从天津赶到馆里,隔周的周五晚上回到天津,平日住在教育出版社的半地下室的招待所里,因为这儿离“一史馆”很近,步行进故宫神武门,再走不到十分钟就到馆里了。
在馆里,开始是提阅履历档,那时这部分档案已制成微缩胶卷,尚未印制成书,提供胶卷给读者阅览,可是屏幕上雪花屡现,影响阅读效果。我的阅览重点是在康熙、雍正两朝的,因而要求提调这一部分的原件,并翻拍一些资料片,得到馆长徐艺圃先生、秦国经先生允准,遂能如愿进行。为了解档案中的传记史料状况与特点,我不仅注意档案的内容,同时留意它的形成与形式,以及“一史馆”的保存、编目、编辑、出版状况。一般的情形是阅览厅开放时我阅档案,中午关闭时我到目录室翻检目录,确定下一步搜集资料的方向,更主要的是理解和认识“一史馆”的编目方法,以便按图索骥,获得快捷利用的方法。比如“一史馆”将引见履历档分为“宫中履历片”“宫中档案履历单”和“宫中履历引见折”三大类,分别编制目录,成《宫中履历引见官职索引》《官职履历引见折人名索引》,从中查找某个官员的履历非常方便。读后,我写作《清代履历档案的史料价值——以雍正朝为例》论文,并提交给1995年“一史馆”召开的馆庆七十周年学术讨论会。履历档的史料价值,逐渐为学者认识,如黄十庆先生、秦国经先生等先后发表专题论文,如果将它整理印刷出来,是造福学术界的事情,我同秦国经馆长谈及此事,得知他们已经整理,只是与出版社没有谈妥。我的同学吴恩扬先生时任天津教育出版社社长,我将此信息告诉他,他颇想接手出版,我遂将这个信息转告秦氏,不幸的是吴氏旋患绝症,心愿未了而谢世。1997年,《清代官员履历档案全编》由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印行,我看到这30册的巨著,内心充满了喜悦,感谢“一史馆”与华东师大出版社的合作。如今再利用“一史馆”的履历档,一般不必跑到馆里,人力、精力、财力不知要节省多少倍。由此我想到后来人(读书人)真是有福!
这一次我还查阅了内务府全宗的各种花名册,如嘉庆十六年(1811)的《清字收掌誊录官履历清册》,道光元年(1821)的《庆丰司造送司官清册》,五年(1825)的《管理三旗银两庄头处造送职名册》,光绪二年(1876)广储司的《逾岁官清册》,等等。我特别阅览了内务府属人族谱数十种,如《泰陵应差正黄旗易州红罗厂居住园头张顺承呈报家谱图》《镶黄旗沙河居住屯领催毡匠申庆旺呈报家谱图》等。清朝制度,内务府下属人员要定期呈报家谱,我看的是光绪、宣统年间形成的,呈报人的职业,确切地说是差役、职务,有庄头、蜜户、苇户、百长、领催、毡匠、投充、革退投充等。家谱反映这些家族居地、差役和生育人口状况。我利用这些家谱,写出《光绪宣统朝内务府庄丁家谱简介》(收入河北大学宋史研究中心编《漆侠教授纪念集》,2003年),试图说明它的利用价值。(www.xing528.com)
“一史馆”清朝国史馆全宗的传记档案,也是我此次的搜查目标。我的关注点在于传记是如何形成的,即立传和写作制度,并将“一史馆”所藏传记与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的作些比较。皇帝下令将某人宣付史馆,就是要给他写传记了。史官为纂修传记,广泛搜集素材,一面从官书摘取有关传主的材料,一面要求有关部门及家属提供相关文字(事迹册、事实清册、行状、行述、哀启、讣告、祭文、咨文、甘结、履历片、出身清单、政绩、奏折、文集、年谱等),写成之后,并不能成为定稿,往往经由另外的史官修饰,数易其手,始能通过。传记的传主,不仅有达官贵人,还有义行懿行的普通人,如“国史馆全宗·编纂类”下有孝友项、列女项,我提阅了嘉庆十一年(1806)云南《蒙化直隶厅儒学造报乐善好施姓名事迹年份清册》、嘉庆十五年(1810)《浙江孝子义夫孝妇各事实册》等。我依据在台北故宫博物院查阅的传记,并检索该馆出版的《清代文献传记传稿人名索引》,与“一史馆”保存的传记作出粗浅的对比,模糊地认识它们各自收藏的传记的特点。我将所阅览的各个全宗的档案传记材料及其分类编目知识,综合地写进《清代人物传记史料研究》一书的《历史档案中的人物传记史料》章中,希望给读者提供查阅“一史馆”传记档案的某些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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