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留痕：旧物实体装置艺术与空间设计的艺术解析

实体旧物装置本身具备的认同感以及造型的象征性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在室内设计当中，围绕着旧物实体装置艺术形成的空间，会因为旧物艺术装置的存在，能在观者的脑海中生发出很多相似的遐想和记忆，给室内空间带来很大的场力。如徐冰的《凤凰》，悬挂在晨边高地圣约翰主教堂（Cathedral Church of St. John the Divine），宏伟的正厅之中的展示图2-9，凤凰的抽象造型具有很强的视觉象征性，引发观者关于民族关于文化的很多方面的联想，进一步感受到美丽凤凰的沧桑感，所以，这件旧物装置本身能激发出人们的视觉联想和触觉联想，产生通感效应，对于空间主题的塑造，会产生强大的场所精神力量。

当下，室内空间设计越来越关注从陈设艺术的层面，以软装的方式进行，艺术化软装设计已经成为一种新的室内空间设计的潮流。毋庸讳言，在现实情况下，按照旧物艺术空间体验结构的理论进行考察，绝大多数旧物艺术室内空间设计还停留在陈设艺术层面，满足于在空间设计的表面进行装饰，属于室内空间设计中的软装设计。室内空间中无论是家具、陈设艺术品，灯具等无一不是艺术品，设计师的精力越来越多的停留在各个艺术品的协调当中。这种状况的出现，也是局部地体现出艺术在设计中的重要作用。但是，大量的艺术品进入同一室内空间，容易形成艺术品之间意义的消解，使空间设计形成某种风格化的感觉，空间的场所精神性也不容易产生。

在很多高档场所的设计中，家具、陈设、灯具等艺术化的趋势越来越强，甚至有很多都是设计师通过直接定制艺术家作品的方式来提升室内空间的品位和档次。越来越多的室内空间在发生着“由设计到艺术”的进化，消费者对于空间设计的品位越来越高，仅仅依靠商业化或追逐潮流为目的的艺术空间设计，已经不能满足大众的需要。在高品质的空间设计中，空间逐渐需要有艺术的指向，尤其是从设计空间的场所精神出发，人们在精神性的空间体验中，追求更加有品质的生活。陈设艺术的呈现方式多样，有平面综合材料艺术作品的形式，也有立体装置作品的形式。对于平面综合材料艺术作品的展示而言，比较常见的情况就是以旧物的本来状态展示。借鉴现成品艺术的创作方法，以旧物的拼贴为主，把一些便于拼贴的旧物同作品的衬板等相结合，把它们转化为艺术品的构成因素。

以“旧物实体装置为主”的室内空间设计，“旧物实体装置”往往与室内空间的功能要素发生关联，如空间六个界面隔断、家具、陈设品等，形成空间整体的旧物艺术系统，以艺术的方式巧妙地化解使用功能的问题，使人们在空间当中的行为体验更加丰富，有助于形成空间软质的文化景观，使空间的整体形象更加突出。同时，根据“虚实相生”的原理，艺术性的实体装置本身会释放出巨大的情感力量，生发出强有力的“场所精神”。(www.xing528.com)

关于旧物艺术空间体验结构的考察，还可以从视觉性的空间位置出发进行思考。就陈设艺术而言，其在空间中的位置，很多时候是作为有意味的“点”元素出现的。点具有视觉中心性，因此，在室内空间中，以“点”元素出现的作品，通常会占据整个空间的视觉中心位置。它们本身就可以构建一个空间的体系，符合室内空间场所的内在特征，如空间的层次与秩序，空间的轴线规律等，同时，还应该考虑人们行为方式的特征，根据具体人们行为的特征，进一步决定旧物陈设艺术的观看方式。从而选择和室内空间场所最恰当、吻合的陈列方式。另外，陈设艺术品的主题特别重要，设计师可以借鉴艺术中的表达方式，运用隐喻、象征等修辞方式，塑造室内空间的场所性特征。

在空间体验的过程中，室内空间中旧物实体造型的节奏、韵律形成的场，以及旧物表面的肌理中的图案、质感形成的节奏、韵律等能够带来激发出观者对于室内空间的听觉感受。旧物材料本身的味道，以及旧物的造型等元素，可能会打通观者视觉和嗅觉的隔膜，从而引发通感的现象。如果是餐厅设计，食物的味道、色泽加上整个室内空间的装修格调，可能会激发出味觉和视觉之间的通感。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每一种通感现象的发生，都和视觉有关联。因此，视觉因素在人们的众多感官体验中，是很重要的。

旧物立体装置对于空间的占有性更强，具有自己独特的精神性。运用得当，就可以超越陈设艺术仅仅烘托空间气氛、营造室内氛围的层面，而上升至场所精神。在前文所述的案例中，古根海姆博物馆中展出的陈箴的由旧自行车、轮胎构成的《仓促的分娩》艺术装置，如果放置在某公共空间中，其巨大的艺术感染力必然也能影响到整个空间的精神性。如果设计师再围绕这件艺术作品，做一些空间布局、分隔的设计，那么，艺术作品就会和空间发生深入一些的关系，它的场所精神会进一步散发出来。在此基础上，如果对室内空间本身进行进一步的界面的设计，那么，场所精神就会体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荷兰dsa设计事务所设计的荷兰清洁科技中心办公室，如图5-9，中间的隔断墙是用17700磅（8028千克）的旧衣服制造的隔音墙。我们能直接看到其中旧衣服柔软的质感和特色鲜明的肌理，给空间的场所带来了温暖、耳目一新的感觉。在设计师的巧妙设计之下，衣服的褶皱、层叠出来的质感和空间中原有的建筑的空旷与冰冷，形成强烈的反差，给人带来极其舒适的心理感觉。而且，其独有的色彩，质感也改变建筑墙面的单调等缺陷，达到扩展空间和调整比例、协调各空间单元之间的关系。这种旧物艺术创作的隔断，以“实体装置艺术”的形式让人们的思维重点不只是停留在“旧衣服”层面，而是可以上升到温暖柔软的触觉感知联想，成为一种极其温暖、极其独特的空间有机的组成部分，使这个隔断墙超越了简单的“分隔”空间的概念，给人们很多美好的感受，这种旧衣物的绵软温柔的质感，丰富的色彩，拉近了办公空间和人们心灵之间的距离。这种手法也超越了普通设计师惯常使用的设计手法，更是一件品质很高的旧物装置艺术作品，有审美同时又具有很好的功能性价值，和室内空间设计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