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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魏晋南北朝海上丝绸之路的发展历程

更新时间:2025-01-15 工作计划 版权反馈
【摘要】:与官方的朝贡贸易相比,海上丝绸之路的民间贸易历史更为悠久,影响更为深远。这些无疑是早期海上丝绸之路民间贸易的历史见证。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在经略西域、开辟陆上丝绸之路的同时,也派出“汉使”探索海上丝绸之路。这是公认的有史以来中西方文明的首次直接接触。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汉使出海主要是为了“求宝”,而非寻觅商机。

与官方的朝贡贸易相比,海上丝绸之路的民间贸易历史更为悠久,影响更为深远。著名历史学家吕思勉先生云:“以海道论,《史记·货殖列传》谓南海为珠玑、犀、玳瑁、果、布之凑,即后世西、南洋物也,则秦汉未并南越时,中国与西、南洋久相往来矣。是知民间之交通,必先于政府。”[58]著名南洋史专家许云樵先生亦言:“中国与南洋之交通也,官民异趣:官方虽出政治作用,民间则受经济支配。”[59]

在海上丝绸之路沿线,如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等地,出土了大量汉代陶器和陶片,器型和纹饰图案风格与广东沿海汉墓出土的陶器完全一致。20世纪90年代,考古学家对越南中部广南省的茶丘布召遗址,进行了发掘,经碳14测定,最早年代属于公元1世纪。距离东汉日南郡的南部边境只有数十千米的布召遗址,所出土的器物反映出其深受中国文化的影响,同时又有罗马文化的影子。这些无疑是早期海上丝绸之路民间贸易的历史见证。

印度是中西方交往的桥梁,在古代中西方的交往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据《后汉书·西域传》记载,天竺国(今印度)在东汉和帝时期(89—105年),曾多次派遣使者,历经千难万险,经过西域地区,沿着丝绸之路来到洛阳朝贡。后来因为西域发生动荡,东汉失去了对西域的控制权,双方的关系被迫中断。直到东汉桓帝时期(147—167年),天竺使者另辟蹊径,取道南海,即由陆上丝绸之路改为海上丝绸之路,再次来华,才使得双方的交往重新得以恢复。公元159年、161年两次经南海,沿海上丝绸之路来华朝贡。

台湾学者邢义田先生在《汉代中国与罗马关系的再检讨》一文中,曾经敏锐地指出,由于中间势力的阻隔,罗马和印度的关系主要是经由海路,罗马钱币极少出现在印度北方与西方往来的要道上,而几乎全部出现在南方海路的贸易点上[60]

历史上的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就像一对孪生兄弟,相伴而生,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共同构成我国对外交往的两大通道。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在经略西域、开辟陆上丝绸之路的同时,也派出“汉使”探索海上丝绸之路。《汉书·地理志》中曾对汉武帝经略海上丝绸之路有颇为详细的描述:属于黄门的“汉使”船队,携带丝绸和黄金,从汉朝南部海疆“日南障塞、徐闻、合浦”,即今天的北部湾和越南中部一带出发,在沿途土著人的护送下,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先后到达都元国、邑卢没国、谌离国、夫甘都卢国、黄支国和已程不国,为汉朝皇室采购明珠、璧流离等海外奇珍异品。一般认为,这里提到的都元国、邑卢没国、谌离国,大致在今天东南亚中南半岛、马来半岛一带,夫甘都卢国在今天的缅甸境内,已程不国在今天的斯里兰卡,黄支国在今天的印度南部。印度南部的坦焦尔和迈索尔都曾出土过西汉前期的中国古钱币,成为中国与印度海上交往的历史见证。

笔者曾经撰文指出,南印度出土的西汉前期的古钱币,应该与西汉前期在西南地区异常活跃的巴蜀商人集团有关。[61]西南丝绸之路与海上丝绸之路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换句话说,广义的海上丝绸之路是可以包含西南丝绸之路的。从云南出境,经缅甸抵达孟加拉湾,或沿伊洛瓦底江、怒江(境外称萨尔温江)、澜沧江(境外称湄公河)顺流而下,抵达安达曼海、泰国湾,再向西穿越印度洋,不正是海上丝绸之路吗?西南地区的学者又把西南丝绸之路称为南方丝绸之路[62],某种意义上,也透露出海上丝绸之路与南方丝绸之路关系密切的信息。谁又能否认海上丝绸之路在中国南方这个事实呢?

公元97年,东汉西域都护班超曾派遣副使甘英出使大秦(罗马帝国)。甘英在抵达波斯湾后,望海止步,无功而返,失去了最早的中西方直接接触的大好机会,令人痛惜。70年之后,公元166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徼外贡献,终于完成了中西方两大文明的直接对话。这是公认的有史以来中西方文明的首次直接接触。大秦使者(或假冒使者名义的罗马商人)第一次来华是沿海上丝绸之路,而非陆上丝绸之路,无疑与海上丝绸之路民间贸易的繁荣不无关系。

大汉帝国的盛世雄风曾经远播域外。西汉使者张骞的足迹已经踏足大夏,即今天的阿富汗地区。东汉使者甘英更是到达今天伊朗东南部的波斯湾一带,距离罗马帝国只有一步之遥了!吊诡的是,载入史册并被海内外学者广泛认可的中西方的最早直接接触,却是由西方人而非中国人完成的,经由南方的海上丝绸之路,而非北方的陆上丝绸之路。“大秦国……常利得中国丝,解以为胡綾,故数与安息诸国(今伊朗境内)交市于海中。”[63]罗马帝国的商业贸易异常繁荣,是名副其实的商业帝国,又是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海洋大国。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汉使出海主要是为了“求宝”,而非寻觅商机。张骞西域之行是为了寻找对付匈奴的战略伙伴,甘英出使大秦同样是出于政治目的,而非经济目的。

溯源海上丝绸之路,再展盛世雄风。早期华南海上丝绸之路民间贸易的重要地位和作用,需要重新审视,深入研究。

【注释】

[1]袁康:《越绝书·记地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第58页。

[2]广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等:《西汉南越王墓》,文物出版社,1991。

[3][南朝梁]萧子显撰《南齐书》卷十四《州郡志》上,中华书局,1972,第266页。

[4][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八百零三《珍宝部·珠下》引万震《南州异物志》,中华书局,1960。

[5][法]戈岱司编《希腊拉丁作家远东古文献辑录》,耿昇译,中华书局,1987,第17—19页。

[6][法]布尔努瓦:《丝绸之路》,耿昇译,新疆人民出版社,1982,第51页。

[7][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九百八十二《香部·薰陆》引《广志》,中华书局,1960。

[8][晋]陈寿撰《三国志·吴志·士燮传》,中华书局,1959,第1192页。

[9][美]谢弗:《唐代的外来文明》,吴玉贵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第343页。

[10]广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等编《西汉南越王墓》上,文物出版社,1991,第138、139、466、467页。

[11]陈寅恪:《〈三国志·曹冲华佗传〉与佛教故事》,载《寒柳堂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第157页。

[12]Lao Kan,Six-Tusked Elephants on a Han Bas-Relief,《劳干学术论文集》(甲编),台湾艺文印书馆,1976,第1391—1395页。

[13]俞伟超、信立祥:《孔望山摩崖造像的年代考察》,《文物》1981年第7期。

[14][南明宋]范晔撰《后汉书·班固传》,中华书局,1965,第1338页。

[15][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八百零七《珍宝部六·贝》引《广州志》,中华书局,1960。

[16][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八百零七《珍宝部六·贝》引万震《南州异物志》,中华书局,1960。

[17][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八百零七《珍宝部六·贝》引《南州异物志》,中华书局,1960。

[18][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八百零七《珍宝部六·瑇瑁》引《广志》,中华书局,1960。

[19][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九四三《鳞介部一五·玳瑁》引《本草经》,中华书局,1960。

[20]《太平寰宇记》卷一百五十七《岭南道·广州》。

[21]刘义庆撰《世说新语笺疏》下卷《汰侈》注引《南州异物志》,余嘉锡笺疏,中华书局,1983,第883页。

[22]房玄龄等撰《晋书》卷三十三《石崇传》,中华书局,1974,第1007页。

[23][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八百零七《珍宝部·琉璃》引《广志》,中华书局,1960。

[24][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八百零七《珍宝部·琉璃》引《南州异物志》,中华书局,1960。

[25][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八百零八《珍宝部·琉璃》引《魏略》,中华书局,1960。

[26][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八零八《珍宝部(七)·颇黎》引《梁四公记》,中华书局,1960。

[27][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八百八《珍宝部·水精》引《魏略》,中华书局,1960。(www.xing528.com)

[28]葛洪撰《抱朴子·内篇》(增订本)卷二《论仙》,王明校释,中华书局,1985,第22页。

[29]张光直:《中国文明的形成及其在世界文明史上的地位》,《燕京学报》新6期,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

[30][德]贡德·弗兰克:《白银资本——重视经济全球化中的东方》,刘北成译,中央编译出版社,2008,第139页。

[31]姚思廉撰《梁书》卷三十三《王僧孺传》,中华书局,1973,第470页。

[32][南明宋]范晔撰《后汉书》卷三十一《贾琮传》,中华书局,1965,第1111页。

[33][唐]房玄龄撰《晋书》卷九十《吴隐之传》,中华书局,1974,第2341页。

[34]《吕思勉读史札记》(增订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第580页。

[35][汉]班固:《汉书》卷十七《景武昭宣元成功臣表》,中华书局,1962,第656页。

[36][宋]王钦若等:《册府元龟》卷七百《牧守部·贪黩》,中华书局,1988。

[37][清]严可均辑《全宋文》卷四十九《奏劾韦朗》,商务印书馆,1999,第484页。

[38][宋]王钦若等:《册府元龟》卷七百《牧守部·贪黩》,中华书局,1988。

[39][唐]李延寿撰《南史》卷三十五《庾仲文传》,中华书局,1975,第913页。

[40][唐]李延寿撰《南史》卷二十六《袁昂传》,中华书局,1975,第710页。

[41][唐]房玄龄撰《晋书》卷九十七《林邑传》,中华书局,1974,第2546页。

[42][南明宋]范晔撰《后汉书》卷三十一《贾琮传》,中华书局,1965,第1111—1112页。

[43][唐]房玄龄撰《晋书》卷九十《吴隐之传》,中华书局,1974,第2341—2342页。

[44][唐]李延寿撰《南史》卷五十一《王劢传》,中华书局,1975,第1262页。

[45][唐]姚思廉撰《陈书》卷十七《王劢传》,中华书局,1972,第238页。

[46][南朝宋]范晔:《后汉书》卷七十六《循吏传》,中华书局,1965,第2473页。

[47]房玄龄等撰《晋书》卷五十七《陶璜传》,中华书局,1974,第1561页。

[48][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八百零三《珍宝部·珠下》引徐衷《南方草物状》,中华书局,1960。

[49][英]谢弗:《唐代的外来文明》,吴玉贵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第548—555页。

[50][宋]乐史撰《太平寰宇记》卷一百五十七引《南越志》,中华书局,2007。

[51][日]冈崎敬:《民族文化和东西文化的交流——石寨山遗址和奥开奥遗址》,周红译,云南省博物馆、中国古代铜鼓研究会编印,1985。

[52]参阅姜伯勤:《广州与海上丝绸之路上的伊兰人:论遂溪的考古新发现》,广东省人民政府外事办公室、广东省社会科学院编《广州与海上丝绸之路》,广东省社会科学院编印,1991。

[53][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八百一十二引《广州记》,中华书局,1960。

[54][唐]魏征、令狐德棻等撰《隋书》卷二十四《食货志》,中华书局,1973,第689页。

[55][唐]魏征、令狐德棻等撰《隋书》卷三十一《地理志》,中华书局,1973,第888页。

[56][梁]萧子显撰《南齐书》卷五十八《东南夷》,中华书局,1972,第1018页。

[57]《广州刺史欧阳頠德政碑》,载《广东通志·金石略》,广东人民出版社,2011,第46页。

[58]吕思勉:《吕思勉读史札记》,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第630页。

[59]许云樵:《南洋史》(上卷),新加坡星洲世界书局,1961,第13页。

[60]邢义田:《汉代中国与罗马关系的再检讨(1985—1995)》,《汉学研究》1997年第1期。

[61]周永卫:《西汉前期的蜀商在中外文化交流史上的贡献》,《史学月刊》2004年第9期。

[62]段渝:《南方丝绸之路研究论集》,巴蜀书社,2008。

[63][晋]陈寿撰《三国志》卷三十注引《魏略·西戎传》,中华书局,1959,第86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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