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讲到了与BIM技术相关的思考方式,我想用这样一个故事来呼应本节的题目:我们是怎样用知识改变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的。
英国量子物理学家戴维·多伊奇在读研究生的时候,有一次去参观天文系同学的工作。他们研究的是一组玻璃负片,恒星和星系在上面呈现为一系列黑白反相的暗影。
星系在上面的投影实在是太小了,必须拿显微镜才能看清。戴维在他同学的指导下,学会了如何在显微镜下不停地移动十字叉丝,他的眼前划过了一个又一个遥远的星系。
在观察某一个星系的时候,戴维突然想到一件有意思的事:自己正在看的这个小黑点,就是遥远宇宙中的一整个星系,它里面有数以十亿计的恒星和数以百亿颗的行星。每颗行星都有自己的季节变换,日升日落。有没有那么一颗行星,上面也有生命呢?如果有生命的话,会不会恰好诞生了一个高级文明呢?在那里,会不会也有一个天文学家,此刻正在观察着银河系呢?
戴维对自己的宏大想法有点感动,就抬头问旁边的朋友,眼前的这个星系有没有名字?那位朋友看了一眼说:“哦,这个不是星系,是感光剂上的一个缺陷。”
思维的急剧转换把戴维逗乐了,突然之间,他看到的图像里没有了天文学家,没有了山川河流,没有了亿万个世界,没有了几十亿年的季节变换。他以为是看到过的最大的物体,却只不过是一臂距离之内的一个微小污点,他把这个污点的尺寸估算大了何止亿万倍。
戴维的思考没有到此为止,他又追问自己:等等,我到底有没有看到星系呢?所有照片上的其他星系,不也都是一个个黑色斑点吗?而真正的星系,不是在头顶上方吗?(www.xing528.com)
人眼的能力太有限了,如果抬头仰望星空,尽管你和那些星系之间只隔着空气,你却什么也找不到;而在实验室里,你和真实的星空隔着的,是一台望远镜、一台显微镜或是一部相机。这些人造设备隔在中间,反倒让人把星空看清楚了。
如今,真正的天文学家从不仰望星空,他们用人造的仪器去观测人眼看不见的信号,然后把它们数字化,用计算机处理和分析。拿到科学家眼前的,早已不是星星本来的样子,而是一大堆数字和表格。
每多一层的物理隔离,就需要更高层的知识才能得到信息。每多一层隔离,对于普通人来说,就离星星本来的样子越远;而对研究人员来说,反倒离事物的本质更接近——他们能看出星系的距离、温度和其他性质,甚至能猜到那里是否有可能孕育生命。
技术已经深深地改变了人们观察世界的方式——显示屏上的像素,表格里的数字,这些东西在物理上与星系相差甚远,它们不由核动力支配,不曾存在了数十亿年,更不能孕育生命,但当天文学家看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它们就是恒星。
建筑信息模型,不也正是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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