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帝国的对外传播与中国社会认同建构

隋唐时期，中国与外部世界的交往是多元的，形式之一既是帝国统治者所倡导的“开海外，通绝域”这一以“臣服远夷，及搜求奇珍”为目的的主动的官方交往行为，比如隋朝炀帝就为了炫耀国威而“师出流求，兵加林邑”^[70]。形式之二则是外域他国歆慕华风，皆来朝贡。如，日本歆慕华风，至“曰：‘我闻海西有大隋，礼义之国，故遣朝贡；我夷人，僻在海隅，不闻礼义，……冀闻大国惟新之化。’^[71]南洋各国文化，较日本尤低，故皆来内属，非全出于畏惧心理也”。^[72]至于唐代，遣使入朝的国家更扩展至北方、西北和西南方的部落政权，如，突厥军中就有通解汉语的摩咄达官，这些“解汉语及诸国音者，遂得年少，曾到长安数年”^[73]；又如，吐蕃的松赞干布“释毡裘，袭纨绮，渐慕华风。仍遣酋豪子弟，请入国学以习诗、书”^[74]。形式之三则是，发生于都城、边境和各港口都市的商贸交往。“四境之外，商利亦无不饶”；“三边贸易（北、东北、西北），多系游牧部族。其物之最要者为马”^[75]。由于边境贸易的规模已然形成，唐代则在边境设通汉蕃语言之人为互市监，进行专门管理^[76]；“南方海道，来者尤多，以其交通便易也。唐代中国所以管理之者曰市舶使”。^[77]中外交往的形式之四是以布道求法为目的的宗教传播活动，既包括唐代僧侣的西域求法（代表人物有玄奘、法显、悟空、智猛等）^[78]，也包括外来僧人入唐留学（如日本的僧人圆仁来华后著《入唐求法巡礼记》），还包括其他各种信仰的在华传播，比如景教、袄教、摩尼教、伊斯兰教等。

唐代时期的中国能够成为“晚古时期一个新兴的世界组织”，“一个世界主义的大国”，^[79]从文化层面看，本质上是唐朝以开放的眼光和社会结构，与外部诸国积极沟通，多方面建立文化共识的结果。唐帝国能够获得他国的认同和尊重，至慕华之风四起、商客学生往来络绎，则在于唐朝的文化和实力在“他者”的观念世界建构了积极意义，进而产生了文化、经济价值。那么，

RQ1：唐朝的文化和实力，是怎样在“他者”的观念世界形成积极意义，进而产生威望和吸引力的？

RQ2：在与外部世界的交往过程中，唐帝国在文化观念方面，与关系结构中的“他者”达成了哪种共识基础？在这种共识基础上，建构了怎样的关系和秩序？

【注释】

[1]许倬云.我者与他者：中国历史上的内外分际［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39.

[2]费正清.中国：传统与变迁［M］.张沛，张源，顾思兼，译.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2.

[3]［宋］欧阳修，宋祁.新唐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5：6273，6150，6206.

[4]曼纽尔·卡斯特.认同的力量［M］.2版.曹荣湘，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1.

[5]曼纽尔·卡斯特.认同的力量［M］.2版.曹荣湘，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1-2.

[6]亚历山大·温特.国际政治中认同和结构变化［M］//约瑟夫·拉彼德，弗里德里希·克拉托赫维尔.文化和认同：国际关系回归理论.金烨，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3：71.（原文是“亚历山大·文特”，鉴于学界多用“亚历山大·温特”，且与“亚历山大·文特”是指同一人，全书统一用“亚历山大·温特”。）

[7]亚历山大·温特.国际政治的社会理论［M］.新1版.秦亚青，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

[8]秦亚青.文化与国际社会：建构主义国际关系理论研究［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6.

[9]高明士，等.隋唐五代史［M］.增订本.台北：里仁书局，2006.

[10]曼纽尔·卡斯特.认同的力量［M］.2版.曹荣湘，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6.

[11]费正清.中国：传统与变迁［M］.张沛，张源，顾思兼，译.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2：108-109.

[12]S.A.M.艾兹赫德.世界历史中的中国［M］.姜智芹，译.上海：世纪出版集团，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

[13]吕思勉.中国民族史两种［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9.

[14]亚历山大·温特.国际体系的三种无政府文化［M］//秦亚青.西方国际关系理论经典导读.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220.

[15]吴叡人.认同的力量：《想象的共同体》导读［M］//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和散布.吴叡人，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7-17.

[16]吴叡人.认同的力量：《想象的共同体》导读［M］//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和散布.吴叡人，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15.

[17]贺金瑞，燕继荣.从民族认同到国家认同［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科版），2008（5）：5-12.

[18]Jepperson R L，Went A，Katzenstein P J.Norms，Identity and culture in national security［M］//Katzenstein P J.The culture of national security：norms and identity in world politics.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09：59.

[19]亚历山大·温特.国际政治中认同和结构变化［M］//约瑟夫·拉彼德，弗里德里希·克拉托赫维尔.文化和认同：国际关系回归理论.金烨，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3：74-75.

[20]雷蒙德·威廉斯.文化与社会［M］.吴松江，张文定，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38-39.

[21]金子修一.皇帝祭祀的展开［M］//沟口雄三，小岛毅.中国的思维世界.孔歌，等，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411.

[22]张颂仁，陈光兴，高士明.历史意识与国族认同：杜赞奇读本［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81-140.

[23]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M］.吴叡人，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154.

[24]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M］.吴叡人，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13-14，160.

[25]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M］.吴叡人，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40-45.

[26]亚历山大·温特.国际政治的社会理论［M］.新1版.秦亚青，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27]相关文献如：杨洪新.电视文化对新疆少数民族的国家认同建构［J］.当代传播，2012（5）：60-62；韩素梅.国家话语、国家认同及媒介空间——以《人民日报》玉树地震报道为例［J］.国际新闻界，2011（1）：48-53；陆晔.媒介使用、社会凝聚力和国家认同——理论关系的经验检视［J］.新闻大学，2010（2）：14-22；张晓峰，张放.民族文化认同的建构：一种解读体育传播政治功能的视角［J］.现代传播，2009（2）：23-26.

[28]韩素梅.国家话语、国家认同及媒介空间——以《人民日报》玉树地震报道为例［J］.国际新闻界，2011（1）：52.

[29]陆晔.媒介使用、社会凝聚力和国家认同——理论关系的经验检视［J］.新闻大学，2010（2）：14.

[30]相关文献如：谢莹.电视仪式与国家认同的建构［J］.现代传播，2012（1）：157-158；曾一果.媒介仪式与国家认同——“国庆60周年庆典”央视电视直播的节目分析［J］.电视研究，2009（2）：68-69；张兵娟.电视媒介事件与仪式传播［J］.当代传播，2010（5）：29-32.

[31]陈静静.互联网与少数民族多维文化认同的建构——以云南少数民族网络媒介为例［J］.国际新闻界，2010（2）：13.

[32]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M］.吴叡人，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第二版序：5.

[33]张昆.从《君主论》看马基雅维里的政治传播观念［J］.新闻与传播研究，1999（2）：32.

[34]相关文献如：Alexander Dhoest.Quality and/as national identity：press discourse on Flemish period TV drama［J］.European journal of cultural studies，2004，7：305-324；Juan Li.Intertextuality and national identity：discourse of national conflicts in daily newspapers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China［J］.Discourse&society，2009，20：85-121；James W.Tollefson.The discursive reproduction of techno-science and Japanese national identity in The Daily Yomiuri coverage of the Fukushima nuclear disaster［J］.Discourse&communication，2013；Marina Dekavalla.Tax，war and waiting lists：the construction of national identity in newspaper coverage of general elections after devolution［J］.Discourse&society，2010，21：638-654；Linda Jean Kenix.You are either with us or with us：constructing a Samoan national identity through inclusion at the Samoa observer［J］.Journalism，2014；Hilde Van den Bulck.Public service television and national identity as a project of modernity：the example of Flemish television［J］.Media，culture&society，2001；Philipp Müller.National identity building through patterns of an international third-person perception in news coverage［J］.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gazette，2013，75：732-749；Ronald L.Jepperson，Alexander Wendt，Peter J.Katzenstein.Norms，identity and culture in national security［M］//Peter J.Katzenstein.The culture of national security：norms and identity in world politics，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Richard Barbrook.Broadcasting and national identity in Ireland［J］.Media，culture&society，1992，14：203-227；Rod Brookes.Newspapers and national identity：the BSE/CJD crisis and the British press［J］.Media，culture&society，1999，21：247-263；Sanna Inthorn.The death of the Hun？：national identity and German press coverage of the 1998 football World Cup［J］.European journal of cultural studies，2002，5：49-68.

[35]Linda Jean Kenix.You are either with us or with us：Constructing a Samoan national identity through inclusion at the Samoa observer［J］.Journalism，2014.

[36]James W.Tollefson.The discursive reproduction of techno-science and japanese national identity in The Daily Yomiuri coverage of the Fukushima nuclear disaster［J］.Discourse&communication，2013.

[37]Philipp Müller.National identity building through patterns of an international third-person perception in news coverage［J］.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gazette，2013，75：732-749.

[38]Dina Gavrilos.Communicating the new“Patriotism”：what does it mean to be a citizen in a global Context？［J］.Journal of communication inquiry，2003，27（4）：333-336.(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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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Méabh Ní Maolalaidh，Clifford Stevenson.National identity in a foreign context：Irish women accounting for their children's national identity in England［J］.Discourse&society，2014，25：245-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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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方豪.中西交通史［M］.郑阿财，编.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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