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话本评书《大宋八义》的一流演员顾桐峻

话本评书《大宋八义》的一流演员顾桐峻

时间:2023-08-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话本、评书,无疑都是民间文艺。英老先生会书极多,说起来尺寸慢,自成一派,声誉很高,最擅长《大宋八义》,英将其讲述本传之顾桐峻,顾桐峻技艺大长,三十年代他的《大宋八义》说到哪里红到哪里,成为天津茶楼、书场竞相聘请的一流演员。

话本评书《大宋八义》的一流演员顾桐峻

说书,是讲说惊心动魄、生动感人、情节曲折的故事,而且必须用广大人民群众熟悉的口语讲述。在不断讲述中,经过听众的直接“考试”和艺人的辗转流传,无数次地加工提炼,不断提高它的艺术水平,才形成若干底本,成为公认的书目。“话本”是说唱文学发展的必然结果,说唱的产生,早于话本。先有“话”,后有“本”,这是我们说书门里流传的说法。话本、评书,无疑都是民间文艺。由于封建统治对民间文艺的歧视与摧残,宋元时期的许多话本已经散失,据说当时属于短篇话本的就有一百多种,流传至今的不过四、五十篇,最著名的如《清平山堂话本》、《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等;讲史方面流传下来的有《武王伐纣平话》、《七国春秋平话》、《秦并六国平话》、《五代史平话》、《三国志平话》、《大宋宣和遗事》等等,还有一部说经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事实上,如今流传的评书书目,已经没有直接讲这些话本的了,现在还盛行的则是由这些话本脱颖、发展起来的,如《三国演义》、《水浒》、《西游记》等等。

在评书门里有“十三宝”之说。所谓“十三宝”,就是从前辈传下来、被行内一致公认的十三部评书:《大隋唐》、《五代残唐》、《大宋八义》、《明英烈》、《三侠五义》、《三国演义》、《水浒》、《盗马金枪》、《济公传》、《永庆升平》、《东汉》、《彭公案》、《聊斋》。在评书门里,把这十三部书称作“道活儿”,也就是撒手锏的意思。早年评书界门户观念深,竞争也很激烈,对书目很保守,这门户的演员不得说那门户的书,甚至不准相互听书,如果去偷听偷学,对方发现就引起争端。当然这是不利于评书发展的。后来,这种情况有所改变,有的评书在报刊上连载,公之于众,如我的师爷常杰淼的《雍正剑侠图》,张杰鑫的《三侠剑》,还有顾桐峻的《大宋八义》,都曾在《天津晚报》上连载。说到顾桐峻,还有一段轶事:顾桐峻是评书界前辈顾云亭之子,虽是门里出身,但技艺无特色。这时候,英致长年事已高,决心扶植后辈,挑选了王桐轩和顾桐峻,精心调教,培养两名徒孙。英老先生会书极多,说起来尺寸慢,自成一派,声誉很高,最擅长《大宋八义》,英将其讲述本传之顾桐峻,顾桐峻技艺大长,三十年代他的《大宋八义》说到哪里红到哪里,成为天津茶楼、书场竞相聘请的一流演员。我的保留节目《王小闹府》,就是顾桐峻讲述本《大宋八义》中的一段,听众很是欢迎。

从来写书的、说书的,不必全出于实,也不宜尽出于虚。如果事事皆实,容易失于枯燥、平庸;而事事皆虚,又难免过于诞言。评书为了适应听众需要,在史实基础上多有虚构,因此与史实又有出入。如在群众中广为流传的《说岳》、《精忠全传》,说书人大都是采用了前人编写的版本中最精采的部分,突出描述许多不见经传而流传民间的故事,使之成为书坛上最为出色的英雄传奇书目之一,说者甚众。早年最拿手说此书的有王秀峰、潘诚立、刘继云等,可以连说几十个小时,使听者驻足忘返。

说起书目的内容变更,特别是说起讲《精忠全传》,我不由得想起自己经历的一桩往事。五十多年前,我和比我晚一辈的张鸣远到大城县王口去说书,白天是张鸣远的《三侠剑》,晚场我讲《精忠全传》,听众很踊跃。座中有位白髯老者,每晚都打着灯笼来听书,而且到敛钱的时候,总扔二十文。渐渐地,我们就熟识了。当我说完秦桧宋高宗宠信而当上了宰相一节,再往下就该说秦桧陷害忠良岳武穆了。散场之后,老者等候在书馆里,邀我翌日上午到他家里去。我害怕出事,向书馆掌柜一打听,老者在王口有点声名,人称岳大爷,爱听说书,也爱广交朋友。第二天早晨,我按所约,找到了那高门楼砖瓦房,老者自我介绍说他是岳飞的后代,中堂上还供奉着岳武穆的画像。据这位岳爷说,本地有岳、秦、王三户大姓,岳、秦两姓人口众多。相传是岳飞被秦桧陷害,岳家妇孺、后辈,带着王横一家,逃到这里垦田避祸,而秦桧的家人也追赶而来。后来,秦桧失势,三姓人在此落户。岳、王二姓则亲如一家,代代结姻,相传至今。岳老对我说:你既然说《精忠全传》,下文就一定要大骂秦桧,骂得越生动、越痛快越好。可是你要知道,台下听众中有秦家的后代,他们听着就不是滋味,过去有说书的不知底细,为此动了武,吃了亏。当然,老弟如果惹恼了秦家,我们岳姓人也能袒护你,维护岳家尊严,可是互伤和气又何必呢?岳老者给我出个主意,把陷害岳飞的罪过全部推到宋王的身上,既使秦桧不能开脱罪责,可操刀把子的还是宋王。他认为这样改,不伤岳武穆的精忠,不落褒贬,姓秦的也比较心舒耳顺,说不定还肯多掏钱。当然,我不能妄自篡改历史,历来的编书人、说书人,都是力彰岳武穆之忠,秦桧之奸,兀术之横。这是在历史条件下人民反抗民族压迫的情绪的反映,以抗金英雄岳飞一生的忠勇为中心,道出赵宋统治阶级腐朽媚敌,外族统治者屡犯中京,人民英勇抵抗,表现坚贞的民族气节。至于说到秦桧,痛骂他,一次又一次地鞭挞、惩治他,正是大快人心的部分,就是最后岳飞的忠魂把宋高宗活活吓死,岳飞之子岳雷率其他将领之后裔直捣黄龙府,牛皋气死金兀术,也是按人民的愿望而形成的艺术想象,如何能由说书的篡改?我想来想去,决不能改词为秦桧“翻案”,但我也不想惹是非,三十六计,走为上!书没有往下讲,我就向书馆管事婉言辞活,离开了王口。

一个好的书目的形成,要靠书的内容,靠它厚实的艺术生命力,还要靠说书人不断的实践,不断的再创造。说书,必须把要说的书,章章节节,乃至句句行行都记得滚瓜烂熟,这在过去依靠口传心授的时候,是非常难得的,可以说比背鼓词、戏文难得多。但是,任何一位说书艺人,都不能上台去死背书道子,照本宣科。评书除讲历史、讲故事、树人物之外,还要借题发挥,将古比今,评古论今,博引旁征,乃至跑出书外讲历史知识社会常识、人情风物、天文地理、社会传闻,还可以评论是非,增加知识性、趣味性以至政治性,作到醒世娱人,增长知识,丰富内容。天津的评书艺术家陈士和讲《聊斋》故事《画皮》时,原书介绍主人公王生,开篇只有六个字“太原王生,早行”,用现代口语来说,也只是:太原地方,一个姓王的青年读书人,早晨走路。如此而已。可是到了陈士和的评书里,描述了王生的家世、性格,交代了王生与妻子的情况,说出了他早行的原因,引出两千多字的合情合理、绘声绘色的有趣内容,并且影射到当时的社会政治,做到寓教育于评书之中。誉满大江南北的扬州评书家王少堂,他的《武松》比原著的内容增加了许多倍,如讲《武松杀嫂》这回书,说到武松“飕”地一下掣出明晃晃的刀,一手揪住潘金莲的头发,就要砍下去,老先生便“缄口”不说了。以后又连续讲了好几天,武松那把刀还没有砍下去,其中穿插敷衍之巧,可以说是妙不可言!

说书家把一部书、一个书目树立在讲坛上,要把书中的人物形象刻画得有血有肉,那是要呕心沥血下一番苦功夫的。这番功夫要首先下在吃透书中人物上。如《说岳》里的岳飞、岳雷、岳家诸将,《三国演义》里的刘备关羽张飞诸葛亮周瑜鲁肃,《水浒》里的宋江鲁智深、武松、林冲吴用、阮氏三雄,乃至《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凡是你要重点讲述的人物,其性格务必吃透。说书是要把听众引入到书中去,听者入了迷,你的书才算说得好。那么,要听众入迷,你说书的首先要入迷,无论岳飞也好,宋江也好,孙悟空也好,闭上眼睛,他们的声音、笑貌、举止都能活现眼前,恍如真人,并且从感情上与书中人物合为一体,爱其所爱,憎其所憎,共欢乐,同痛苦。入了这个迷,才能把书讲好,讲得迷人,产生强烈的艺术效果。我们的前辈中是有这样的高手的。明代的著名说书家柳敬亭就得到过这样的评论“子得之矣!目之所视,手之所倚,足之所跋,言未发而哀乐具乎其前。此说之全矣!”清代大说书家叶霜林也能做到这种地步,《清稗类抄》就有记载。

有人认为,戏曲表演要讲究手、眼、身、法、步,而鼓曲、评书演员运用摹拟手法,手、眼为主。这个说法只是看到了说书大都是坐着说,偶有站着的,绝无满台跑的。演员表达只要靠语言配以眼神和必要的手势摹拟就可以了。其实不然,说书固然要用活生生的口头文学语言,娓娓动听地把所要评讲的内容讲出来,把听众引入通观古今的境地,凭借语言塑造描绘形象,而表演、表情也是十分重要,并且很讲究的。说书和演戏一样,也要深入角色,从人物性格出发,装龙象龙,装虎象虎,绘声绘色,结合情理,运用手、眼、身、法、步的表演,打动听众,感染听众。我年轻的时候,有一年到胜芳去说书,书场离玄帝庙不远,每天晚间,总有一位老和尚来听书,他慈眉善目,端坐在木条板凳上,腰板挺直,象是练过功的人。一来二去,我俩便熟识了,他约我到庙里去随喜,叙谈中,我才知道老僧自幼爱好武术,通晓多路拳法,尤擅八卦掌。我们从评书《剑侠图》谈到武术的基本招数。他说:阁下的书说得还可以,但从你比划的姿势,可以看出是个外行。我很老实地说自己根本不懂武术。老僧说:这样不行,要把书说好,应该说什么象什么,何况听众中也有懂武术的人,一瞧你的架势就知道是个外行。而且你的一招一势不合书中情节,哪一招破哪一势,讲得不对,岂不是笑话么?我心悦诚服,向老师父请教,并且不断到庙里,请他纠正我的谬误。后来老师父又领我参观了他练功的地方和各种兵刃器械,并且为我示范动作,给我粗略地讲解了一些有关“少林”、“武当”等武术知识,我简直入了迷。分手时,又承赠送我他自己编著出版的《八卦掌》一部,详述八卦掌各招各式及他学习的心得,并附有铜版照片,我如获至宝,多年来一直珍藏参考。我从老师父的教诲中受到的最大启迪是,说书不仅要重视语言的运用,字眼的选择,而且要以“杂学”来充实自己,多方面锤炼技艺,特别是不可乱说、乱扯、乱比拟,张冠李戴,出现“关公战秦琼”之类的笑话。

在我们评书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叫做“人有多形,书有多种”,“嘛样人,说嘛书”。意思是说评书艺人的形体、气质有多种多样,什么样的演员,说什么样的书相宜,什么样的书,最好什么样的人去说,这在评书界是很讲究的。评书艺人们把书目分为两大类,即“袍带书”与“短打书”,而“看人定书”关系演员的艺术前途,也关系到评书艺术的流派发展。一般说来,演员本身在行动方面老练、沉着、稳健,容貌上是“整脸”(端方开阔的脸型),在发音方面音清、语亮、声调肥厚的,最好说袍带书。陈士和、袁阔成就以袍带书见长。而形态飒俐、灵活,声音尖亮,俏肖猩猿之态的,说短打书就更见佳妙。其中著名的有顾存德、尹豫恒、朱豫章等。顾存德原来说袍带书,学《隋唐》,书讲得不坏,但“火”不起来,因为他的性格、动作、语言、体形都适合说短打书,所以他放下《隋唐》,改说《剑侠图》,立即“火”起来了。与顾存德同辈的魏存发体态严谨,语音沉重,不善诙谐,说袍带书,讲金戈铁马的历史故事,描绘历史上创基立业的开国人物,壮怀激烈的英雄,就比较有利。当然,在当代评书演员中,经验丰富,多才多艺,对各类书都无所不能的也有,如现今还驰骋书坛的姜存瑞师兄,他说《三国演义》有“姜三国”的称誉,早年说《善恶图》座无虚席。姜存瑞的评书《三国》虽然是师承前辈顾桐峻、王豫荆,又吸取了同辈师兄弟魏存发等人的优点,但是他刻意求精,在自身特点上扬长避短,推陈出新,经过几十年的磨砺,自成一家,名满津门。姜师兄十分重视评书艺术,重视各家之长,他研究总结数十年来评书表演的特色,认为:北方评书在表演上,基本可分六种风格,即:端、豪、迈、怪、默、帅。他称赞名家陈士和糅合了端、豪、迈三者,技艺方面别具一格。而姜存瑞自己的风格,则是端正、刚豪之中又兼有帅脆之美。(www.xing528.com)

在评书界乃至广大听众中,陈士和的声誉是极高的,他是北方评书第八代的优秀传人,师承“致”字辈的张致兰。陈士和祖籍浙江绍兴,一八八七年生于北京,家境贫寒。青年时代为谋生计,学习厨行,曾在某王府膳房帮厨,闲暇时,常去书场茶馆听评书,最爱听张致兰讲《聊斋》,对评书产生了强烈的爱好。据说,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只要有机会,他就风雨无阻,去听张老先生的评书。辛亥革命之后,他便离开了王府,拜张致兰学艺。张致兰是清末的秀才,他说《聊斋》是用口语照蒲松龄的原文直译,不蔓不枝。陈士和师承张致兰的技艺,博采旁收,精心揣摩,抱着极为严肃的态度,在吃透原著的基础上,根据评书的艺术特点进行了细腻的加工和大胆的再创作。他给《聊斋志异》撰写了好多的评书底本,以他自己的生活体验、对生活的感受以及丰富的社会历史知识和想象,特别是富有独特风格的语言,对原著做了大幅度的艺术加工。敷衍穿插,多至千言,少则数语,都能与原书血肉相连,有的地方做到了以珠换豆。他的《聊斋》评书,讲得自然,想得深而说得俏,于诙谐幽默中说出许多道理来。听众评陈士和的评书是:“既通俗,又文雅;既逗笑,又有味。”概括其艺术风格,可以说是:细致生动,娓娓动听,平淡自然,俗中见雅,富有机趣,寓意深刻。经过他加工,再创作的《聊斋》故事,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聊斋志异》这部文学名著,使之成为群众喜爱的评书精品之一。陈老先生在艺术上是经过了刻苦的磨砺,而在作艺生涯中,也并非一帆风顺。一九三〇年他由北京到天津说《聊斋》时,就受到天津几大门户的排挤,给予种种限制。陈先生费了许多周折,直到与有声势的门长结为了兄弟,才在地域很不理想的南大道永福茶楼得到一席场地,这地方有“死地”之称,生意很难做得活。陈先生一部《聊斋》,把死地方说活了,听众格外踊跃,同行也肯定了他的技艺。解放后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与支持下,整理出版了陈士和的《评书聊斋志异》,收录了《画皮》、《崂山道士》、《阿宝》、《续黄粱》、《瑞云》、《梦狼》、《席方平》等书段。一九五五年,陈士和老先生病故于当时的天津红十字医院,天津文艺界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

评书的书目非常丰富,除了《三国》、《水浒》、《聊斋》、《西游记》等优秀的传统书目之外,解放后以革命史、现实生活斗争为题材的新书目,如《马本斋》、《欧阳海》等,更进一步丰富了评书这一口头文学之库。评书的传统书目,从内容来看,讲史大都是以历史事实为依据,讲述历代兴废战争之事,加入许多民间有趣的传统故事,特别是在阶级矛盾、民族矛盾尖锐的时候,借讲史揭露与鞭挞历史上荒淫暴虐的封建帝王以及祸国殃民的权臣贵族,而且可以不拘泥于史实去表达人民的爱憎。象评书《杨家将》这种从历史小说中发展出来的英雄传奇,较历史演义又高一筹,精采多了。过去周坪镇、丁庆文等讲这部书,讲《十二寡妇征西》,杨门女将的英雄群象刻画得有血有肉,她们不是深居闺阁的千金小姐、碧玉佳人,而是继承父兄遗志,为保卫中原建立功勋的女英豪,人人爱听。如今女评书演员刘兰芳讲这部书,也非常动人。这样好的评书,在书坛上一直放着异彩。当然,也无可讳言,在旧的评书中,总有些封建色彩和历史的局限性,有的则是既有精华也有糟粕,而且也有不少坏书,有的还流传甚广。在这里我想说一说侠义公案类的评书。

早在宋元话本中就有公案小说,如《错斩崔宁》、《简帖和尚》,描写陈二姐、皇甫妻杨氏的无辜遭遇,指斥封建官吏的昏聩残酷,草菅人命,评论家誉之“为市井细民写心”的作品。到了明代以后出现了一批记载清官断讼的公案小说和评书,如《龙图公案》等等,清嘉庆年间又有《善恶图》等等。象《善恶图》,我们这般年岁的评书演员,差不多还都说过,演说的是宋徽宗时民不聊生,一批侠义之士出来杀富济贫,杀赃官、除恶霸,中有八人结义,又称“大宋八义”。主人公之一的罗宝,据称是罗贯中的儿子,乃是一位英雄好汉,也表现了人民对罗贯中的感情。英致长是最善此书。晚清开始,侠义与公案题材合流,侠客都成了地主阶级的鹰犬,在“清官”治下,侠客们的“行义”,无非是为了维护封建统治。在解放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武侠剑客、“清官”充斥评书艺坛,如《三侠五义》、《七侠五义》、《小五义》、《七剑十三侠》、《三侠剑》、《雍正剑侠图》、《永庆升平》等等。《三侠剑》是英致长、王致久、徐长胜从《清烈传》这部武侠小说中的故事、人物引申而成的,它以夏侯商元、艾莲池、红衣道姑为三剑客,以胜英、孟凯、萧杰为三侠,杀赃官、除恶霸,以江湖奇侠、草泽英雄的形象,活跃书坛。英致长等老先生,自编自说,有经验,又善于迎合听众心理,因此此书目在旧社会里盛行长久,很多人善说此书。后来,传之于张杰鑫,再经锤炼说得更加精采。《三侠五义》原是根据唱本改编的小说,最初的唱本是石玉昆编述,他在咸丰、同治年间唱单弦《龙图公案》轰动北京。《三侠五义》由唱本演变为小说,是经过加工润色的。鲁迅先生对这部小说的艺术性有“绘声状物,甚有平话习气”的评价。盛行书坛的《包公案》、《三侠五义》、《七侠五义》内容基本相同,因为它来自民间,最初的编述者和后来的传述者,又大都是民间艺人,所以不少地方暴露了封建社会的黑暗、人民的痛苦。作者、说者对那些无法无天、蹂躏百姓、为非作歹的皇亲国戚、恶霸土豪,表示了憎恨和不满,塑造了包公这样一个廉洁公正、能断奇案、平反冤狱的清官形象。同时描写了一些除暴安良的侠客卢方、韩彰、徐庆、蒋平、白玉堂。其中白玉堂被塑造得最生动,他心高气傲,连皇宫相府都不放在眼里,出入深宫内院,飞来窜去,杀人题诗,盗走三宝,敢把皇帝亲口封为“御猫”的四品护卫展昭囚在通天窟内,痛快淋漓地加以嘲讽。《五鼠闹东京》的章节,大有蔑视封建秩序的意思,所以人民大众格外欣赏。但是,后来书中包拯、颜查散等清官统率下的这班侠客却被统治阶级收买,都变成了封建统治者的爪牙,就是富有反抗性的白玉堂也不例外,闹了东京之后,封建统治阶级满足了他个人英雄主义的欲望,他也就俯首帖耳,做了皇帝的四品护卫,死心塌地为封建统治者服务,最后死于铜网阵中。从英致长老先生到前辈知名艺人王杰魁,金杰丽、王桐轩以下,很多人都擅长此书。对于这类书目,是褒是贬,是演是不演,莫衷一是。

极坏书目的流传,莫过于解放前夕的《杂八列传》、《混混儿论》,还有所谓的《沽上英雄谱》。这些书把流氓、地痞、恶霸、混混儿当作豪杰来颂扬,把最丑恶的东西加以美化,混淆视听。

据传说,早在百余年前就有个叫周美处的人,打着竹板,连说带唱,讲过《杂八列传》。所说的故事、人物都是自成一段,互不连贯。大约是在抗日战争爆发的一九三七年前后,评书艺人马轸华在西头三角地名叫常七的茶馆里又试说了几段《杂八列传》,并且是按老样,连说带唱,唱的是太平歌词。后来,保定发生一桩希奇古怪的社会新闻,马轸华编了一段评书,叫《卢永泰》,招徕了一些听众。为了挣钱餬口,马轸华等现编现说,只求有人听,顾不上质量优劣。可是日久辞穷,马轸华自己编造不出什么东西,于是,久居三角地的三个老者马凤仪、王学涛、严学章就凑在一起,为马轸华编词儿。严原是清末县衙门里的一个小官吏,念过几句书,对江湖上乱七八糟的事,见闻颇广,为马轸华编了一段所谓真人实事的《康小八》,经马自己加工,迎合了一些小市民的口味,纳入了《杂八列传》,三个老者也就在马轸华说书中变着法儿糊弄钱。于是什么《李金鳌》、《刘广海出世》、《沽上英雄谱》乃至《袁文会》等等相继出笼。所谓混混儿,实际上是不务正业的人,专靠耍流氓寻衅闹事,斗殴打架。而马凤仪、严学章之辈,把李金鳌之流的行径加以精心装扮,涂脂抹粉,当作英雄豪杰写成评书,加以歌颂,特别是打着“真人真事”的幌子,招徕听众。我记得《李金鳌》在东兴市场上演时,书场老板还挖空心思,弄来一张照片,放得老大,标明为李金鳌肖像,引来许许多多好奇的群众,书场满座,听众多得挤都挤不动。此外,当时南马路小学校长,自号“娱园老人”,走访书场,把这些坏书记录下来,加枝添叶,在渲染那些混混儿互相倾轧、闹事的劣行之外、对娼妓生活也做了露骨描绘,写出了《沽上英雄谱》,也颇招引听众。社会上的一些“无行”的所谓“文人”,见为说书艺人编写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利可图,如是竞相出手,一个笔名“大梁酒徒”的小报记者,按《杂八列传》的手法、《沽上英雄谱》的套数,把他搜集到的社会上的桃色新闻、凶杀案件等等编成评书,即《混混儿论》,集荒诞、淫秽、反动之大成。在解放前夕,一些文痞把天津大恶霸、流氓头子袁文会、刘广海等人的劣迹秽行,拼凑成评书《袁文会》、《刘广海出世》,内容反动、低级、下流,严重地污染书坛,毒害听众的身心。解放后,罪大恶极的恶霸、流氓头子被人民政府镇压,《杂八列传》、《混混儿论》也就灭迹书坛。

(河西区政协供稿,步丰基整理)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