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道教理论的倡导者葛洪辞世二百多年后,张果成为神仙道教的忠实推崇者和实践者。他研究过东汉末年道家学者魏伯阳的《参同契》(最早记载魏伯阳事迹的是葛洪的《神仙传》)。魏伯阳也是早期道教史上一位重要人物,他的贡献是对战国以来的道教活动做了概括性的总结。葛洪则在此基础上提出了神仙道教理论,对道教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被认为是中国道教史上划时代的人物。葛洪的道教思想对张果的修行所产生的影响是巨大而深远的,尤其是神仙道教理论,使张果一生都远离民间道教的漩涡,游离于封建统治阶级和人民群众尖锐的阶级斗争之外,专心治学,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这也是他后来能够名列“八仙”、广为流传的原因。
葛洪曾撰文严厉驳斥“五斗米教”等民间道教的教规、教义及其组织形式,“攻讦早期民间道教,诋毁农民起义”,也不赞成道教成为统治者手中的工具。“他认为道教的修行应以神仙养生为内,儒术应世为外,将道教的神仙方术与儒家的纲常名教相结合,宣扬道教徒要以儒家的忠、孝、仁、恕、信义、和顺为本,否则虽勤于修炼也不能成仙,这就为上层化的士族贵族道家奠定了理论基础。”(《中国道教史》)
张果应出身巴蜀道教世家,是天师道创始人张陵的后裔。他很可能是汉中王张鲁弟张卫的后代。《魏书》记载曹操亲率十万大军经阶州攻汉中,张鲁欲降曹操,其弟张卫守阳平关拒不投降,与曹军死战而败死军中。张鲁降,全家被曹操胁迫北迁。张卫一族的幸存者则从此隐匿民间。阳平关与两当县同在嘉陵江畔,近在咫尺,张卫既战死阳平关,后人绝不会远行,几代以后张果先祖迁居两当的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张果隐瞒身世,后来干脆远离家乡,都是为自己的成仙之道预作的周密筹划,因为成仙的神化过程必须得有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张果既是张陵的后裔,可以说是有家学渊源的,除了著述,他还非常重视实践活动。民间传说,张果还在两当县的太阳寺一带炼过丹。有史料记载自唐至清,历朝历代,两当境内开采金、银、铅、铜、铁等矿产的生产活动从未停止过。道教修炼外丹相当于现在在实验室进行定量的冶金试验,炼丹的道士必须把全过程和观察到的新情况详细记录下来,要炼成一种丹药,必须得经过反反复复多次试验,是很辛苦的。太阳寺古代以产银、铅著称,但炼丹还需要汞、铜、硫、矾等矿物,可以断定,张果的活动一定还涉及两当和周边地区的其他地方。
张果的著作除了散佚的外,都被收进《道藏》。他的主要著述有:《玉洞大神丹砂真要诀》一卷、《气诀》一卷、《休粮服气法》一卷、《阴符经太无传》一卷、《阴符经辩命论》一卷、《神仙得道灵药经》一卷、《罔象成名图》一卷、《丹砂诀》一卷、《阴符经玄解》一卷、《黄帝阴符经注》及《附录》各一卷,还有《黄帝阴符经注序》《太上九要心印妙经》《太上九要心印妙经序》《还丹契秘图》《金虎白龙诗》《三论元旨·道宗章》《道体论》《道体论序》《星命溯源》《张果星踪》等。后两篇有人质疑系托名伪作,尚未有定论,其余作品经历代学者鉴定,均出自张果之手。张果晚年所收弟子陈少微亦有著述,对道教理论颇有建树。现代科学家认为通过《龙虎还丹诀》能够看到我国古代炼丹术对化学的贡献,而《龙虎还丹诀》正是陈少微、金陵子师承张果《丹砂诀》而成的。
张果的内丹修炼理念,实是一套服气的功夫,在隋唐以来道教的服气理论中可算上乘之作。它的逻辑理论是:道至虚无生一气,便从一气产阴阳,阴阳再合生三体,三体重生万物昌。阐述了顺行则万物化生的发展观点,逆行则归元——炼三为二、炼二为一、炼神还虚,与道合一。不难看出,他把炼丹术氧化——还原——氧化——再还原的法则引入到练气功中显然是唯心的,但气功可以延年益寿则毫无疑问。《云笈七签》卷五十九《张果先生服气法》对此有较详细的阐述:“每日常偃卧,摄心绝想,闭气握固,鼻引口吐,无令耳闻,唯是细微。满即闭,使足心汗出,一至二数至百以上,闭急,微引少气,还闭,热呵冷吹。能至一二千,即不用粮食,不须药物,时饮一两盏好酒或水,通肠耳。数至五千,则随处出入,有功当自知也,则可入水卧也。”“随处出入”即随气化形,就像故事中的茅山道士可以穿墙而过,来去无踪。修炼内丹的最高境界就是胎息,玄念少,具有可操作性,后被喇嘛教借用发展为“瑜伽功”,可活埋于地下八天。此外张果还强调练功贵在有常、勤奋和节欲。
中唐以后,关于张果的传说日益增多,且越来越离奇,《明皇杂录》《宣室志》《续神仙传》载:“果常乘一白驴,日行数万里。休则重叠之,其厚如纸,置于巾箱中,乘则以水噀之,还成驴矣。”这是后世“八仙”传说中张果老倒骑毛驴的雏形。
“八仙”人物中故事最多的是吕洞宾,年龄最大的是张果老,也只有张果老真有其人,其他七位都是根据一些历史线索和民间传说被神化了的。(www.xing528.com)
张果应当是神仙道教文化之大成者,他穷毕生之力,内外兼修,著书立说,为丰富和发展道教文化,尤其是神仙道教文化做出了功不可没的贡献。他倒骑毛驴是向世人揭示了一个深刻的行为哲学理念,即向后看。明代文人唐伯虎对此理解最深,他有诗写道:“万事由天莫强求,何须苦苦用机谋?饱三餐饭常知足,得一帆风便可收。生事事生何日了,害人人害几时休?冤家宜解不宜结,各自回头看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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