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酉政变：大清号的旧轮改谁掌管？

咸丰十一年（1861），咸丰皇帝在热河行宫病逝。慈禧与慈安两宫太后拢聚奕䜣等人排开八个顾命大臣，夺取政权，开始垂帘听政，史称“辛酉政变”。垂帘听政从血腥的政变而来，但当时之所以采取这种政治手段，亦确属不得已之举：其时同治皇帝年甫五周岁，还不具备行政能力，必须有人辅佐代行皇权。慈禧太后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开启了她47年掌政的起点。

从辛酉政变开始的这一段时光，用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沈渭滨的著作《晚清女主：细说慈禧》中的一句话来概括再好不过：“这是个不同于嘉道以来不思改革、墨守成规，在中世纪徘徊的新时代；这也是一个不同于以往自我封闭而力图面向世界的新时代；这更是一个不同于以往思想禁锢、万马齐喑， 而是新学盛行、新潮迭起、思想启蒙的时代。”为什么这么说呢？这还得从“同治中兴”说起。此时适逢1860年清政府与英法媾和及1864年太平天国被消灭，政治上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和平时期。这个时期里，开启中国近代化历程的活动—洋务运动开始开展了。此前，通过屈辱的鸦片战争，中国的大门已被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打开，有识之士纷纷疾呼“师夷长技以制夷”。奈何统治者沉浸于天朝上国的美梦中，向近代化迈步的历程始终没有开启。直到咸同之交，以奕䜣、文祥、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人为代表的洋务派发出了“自强”的呼声，“夫中国之宜谋自强，至今日而已亟矣。认时务者，莫不以采西学、制洋器为自强之道”。自强以练兵为急，练兵以制器为先。于是，以创办近代军事工业为先导的“洋务运动”便应运而生。咸丰十一年（1861），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设立，洋务运动有了一个中枢机构。洋务运动从此进入实际运作阶段。此后30余年间，洋务运动经历了从创办军事企业以“求强”到创办民用企业以“求富”的两个阶段。

说到这里，似乎还没有提到本文的关键人物—慈禧太后。在这个过程中，慈禧太后对洋务抱有什么样的态度呢？在德龄公主的回忆录中，慈禧太后对于遥远的西方文明充满了好奇。从德龄入宫起，慈禧关于西方见闻的问题就没有停止过：问德龄家人的服装配色和装饰；问法国人民参加舞会的习惯；问外国人在画画时使用的工具；问相机的原理和更多机器的使用方法……对于发达而先进的西方科技，慈禧太后其实有着很深的憧憬，但是碍于太后的面子，也碍于“祖宗之法不能变”的训制，她不能说出口，也不能对现行的东西做一个彻底而天翻地覆的更改。从这些生活细节以小见大，便可以知道慈禧太后在整个洋务运动中所持的态度并非历史书上一再强调的“顽固”和“保守”。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她或多或少对洋务运动是支持的。(www.xing528.com)

当时，奕䜣等人试图在京师同文馆中设立一个天文算学馆，遭到倭仁等一群顽固派的阻挠和反对，正是因为慈禧太后的默许，这一切才能够进行下去，天文算学馆才得以招生开馆。再如，慈禧太后在幼童留美一事中起了促进作用。在容闳和李鸿章提出这个大胆的想法之后，慈禧太后也及时给予支持，这才使得中国的知识分子第一次得到全面接受西方先进知识洗礼的机会。其他的，比如设厂制造枪炮轮船、修造铁路等，每一项事务基本都遭到过传统保守势力的非议和阻挠。当时的顽固派打着“一闻修造铁路、电报，痛心疾首，群起阻难，至有以见洋人机器为公愤者”的旗号，高呼着反抗的口号，但是各项事业最终都能艰难地起步，这有赖于慈禧太后在背后的默默支持。

虽然洋务运动终究没有真正使得这个国家富强起来—甲午中日战争就是最好的试金石，但是它的存在对于中国由封建国家迈向近代化的进程有里程碑一般的意义。这也是在辛酉政变慈禧太后上台之后，史学界所公认的晚清的一大功劳。从这个时候开始，清朝开启了所谓的“同治中兴”时期，也算是一段回光返照。之后慈禧太后一度放权，江山社稷也从飘摇欲坠开始逐渐有了稳固的趋势和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