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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年太平天国农民起义:书生筹军,挫败清政府,内讧丛生

时间:2023-08-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851年,太平天国农民起义在广西爆发,很快席卷了大半个中国,沉重地打击了清王朝的腐朽统治。为了挽回败局,清政府发布诏谕,令各省举办团练,镇压太平军。曾国藩到任后,认为当务之急是迅速镇压造反民众。但绿营兵害怕辛苦,不肯训练,对此曾国藩想进行处罚,结果引起提督鲍起豹、副将清德忌恨,他们嗾使兵变,围攻曾国藩住处,曾国藩差点被乱军打死。在军事上,曾国藩明显地受到理学的影响。曾国藩主张以礼治军。

1851年太平天国农民起义:书生筹军,挫败清政府,内讧丛生

1851年,太平天国农民起义在广西爆发,很快席卷了大半个中国,沉重地打击了清王朝的腐朽统治。起义者利用自己创立的拜上帝教反对传统的儒、释、道三教,把孔孟儒学称为“ 妖书邪说”。为了镇压起义,挽救清王朝的命运,以曾国藩为代表的理学士人纷纷投笔从戎,积极参与镇压太平天国的活动。他们一方面网罗士人,组织湘军等地主武装,进行武力镇压;另一方面打出“卫道” 的旗帜,呼吁振兴孔孟程朱之学,以对抗太平天国的“异端邪说”,恢复被起义打乱的封建秩序。可以说,这场全国性的社会动荡为程朱理学焕发余晖提供了重要的契机。

1851年1月11日,洪秀全领导的起义在广西桂平县(今桂平市)金田村爆发。太平军一再击败清军,夺取了大片土地,清政府统治摇摇欲坠。

为了挽回败局,清政府发布诏谕,令各省举办团练,镇压太平军。咸丰二年十二月(1853年1月),曾国藩接到了协助湖南巡抚办理湖南团练的谕旨。他一度十分犹豫,既想借此一展身手、建功立业,又担心居丧期间出面参战会被时人抨击。但不久太平军西征军攻占武汉,战祸蔓延至湖南,加之好友郭嵩焘和父亲曾麟书的劝说,曾国藩决定前往长沙办理团练。

曾国藩到任后,认为当务之急是迅速镇压造反民众。对于拥兵甚众的太平军,曾国藩一时没有办法,但面对零星反抗的群众和小股起事,曾国藩却显示了他的干练凶狠和铁石心肠。他直接跳过清朝法律对刑案的审理程序,实行“就地正法”的严刑。曾国藩还把地主组织起来,捕杀、捆送本乡、本族的“莠民”,以杀一儆百的方式,震慑任何敢于反抗统治的民众。地主镇压农民起义的积极性被迅速调动了起来。曾国藩家人在家乡带头响应,肆无忌惮大开杀戒。湖南很快陷入一片恐慌之中,民众为此给曾国藩送了一个外号—“曾剃头”,以谴责他杀起人来如剃发一样轻易、彻底。

面对太平军的兵锋,为了安抚地主阶级人心,曾国藩创作《保守平安歌》三首,第一《莫逃走》,第二《要齐心》,第三《操武艺》,四处传播,劝地主武装自己,组织团练抵抗太平军。

对于团练,曾国藩总结自己和他人的经验,将“团练”一分为二,赋予不同的含义:“团”,就是保甲,担负清查户口、搜捕群众等任务,以维护社会的稳定;“练”,则是编组的军队,用于与太平军作战。

此时清军用于与太平军作战的八旗绿营等官军军纪涣散,战斗力低下,完全无法抵抗太平军的进攻。曾国藩曾尝试对湖南绿营兵进行改造,为此特别提拔选用了会打仗的低级将官塔齐布。但绿营兵害怕辛苦,不肯训练,对此曾国藩想进行处罚,结果引起提督鲍起豹、副将清德忌恨,他们嗾使兵变,围攻曾国藩住处,曾国藩差点被乱军打死。湖南的地方官员们也对曾国藩处处掣肘,他在长沙难以立足,于是前往衡州,打算在那里另起炉灶,编练一支真正能听其指挥、效命打仗的新式军队。这便是湘军。

曾国藩从多个方面努力打造这支军队。

在素质方面,曾国藩明确要求,不收游卒滑弁,只择“乡民壮健朴实者”,“练一人收一人之益,练一日有一日之效”。选入的兵丁,保留了乡民固有的诚实和勇敢,未曾沾染军营浮华的习气,因而比较容易训练。

编制方面,乡勇原是民间自卫的力量,属于没有编制的队伍。曾国藩为了体现队伍的“正规化”,专门研究、颁订营制,以三百六十人为营,后增为五百人。每个营分四个哨,每哨分八个队,有劈山炮、抬枪、鸟枪、刀、矛诸队,加上亲兵六个队,共三十八队;每营长夫一百八十名;数营或数十营设统领一员;水师每营三百八十八人,船长、炮手、篙、舵、橹、桨,各有定制。

在训练和风纪上,曾国藩仿造明代骁将戚继光的训练法,每日操练各种阵法、技击。新兵至少要操练两个月。在此期间,体弱多病者、技术低劣者、油腔滑调者,都陆续被淘汰掉。曾国藩希望打造一支纪律严明、不扰百姓的队伍,为此他“每次与诸弁兵讲说至一时数刻之久”,“盖欲感动一二,冀其不扰百姓,以雪兵勇不如贼匪之耻,而稍变武弁漫无纪律之态”。然而,湘军在这一点上最后做得并不好,在历史上留下了屠杀、劫掠百姓的污点和罪名。

在用人方面,曾国藩选择营官非常慎重。他说:“带勇之人,第一要才堪治民,第二要不怕死,第三要不计名利,第四要耐受辛苦……四者似过于求备,而苟阙其一,则万不可以带兵。故吾谓带兵之人须智深勇沉之士,文经武纬之才。”他又说:“欲练乡勇万人,概求吾党质直晓军事君子将之,以忠义之气为主,而辅之以训练之勤,相激相劘,而后可以言战也。”无奈当时知晓军事的儒生寥寥无几,于是只要是能“以忠诚相期奖”者就可招入。由于儒生终究是信奉孔孟的,面对太平军创设的新教旨,必然以死相拼卫道,大有“我不知战,但知无走,平生久要,临难不苟”的精神,在曾国藩看来,这是最宝贵的,因此他认为儒生即使军事素养低,也可以任用。

在粮饷方面,曾国藩也是多番谋划。他知道绿营战斗力不强的原因之一就是待遇太薄,又不按时发放粮饷,兵弁们打仗不肯效死力,于是规定湘军的口粮如下:操演日给予一钱;出征本省土匪,每日一钱四分;征外省粤匪,每日一钱五分。队长、哨长以次而加;养伤银上等三十,中等二十,下等十两;阵亡恤银六十两。这比绿营的饷银差不多增加了一倍。如此在物质上极大地保障了湘军的士气和战斗力。湘军的粮饷最初由捐募而来,后来由湖南、湖北的厘金等税收拨给,这就有了更稳定的来源。

在军中关系方面 ,湘军每一营内都是同县人,且各营人又都是湖南人,他们之间有同乡、同里、同族的关系,所以能齐心作战。但曾国藩也看到其不足之处:一旦长期征战,必然会引发思乡之情,加之营中皆为同乡,容易传染这种思乡气氛,导致军队失去征战之志。后期在围攻安庆、天京时,这方面的短板就暴露了出来。曾国藩为此投入大力做思想工作,后期甚至放任了湘军的一些劣行。

湘军的装备属于冷热混用,但仍以冷兵器为主。其中有相当数量的西洋火炮,是从广州等口岸进口的。但曾国藩对洋枪的使用颇为抵制,这使得湘军与后来的淮军比,在武器装备方面要落后许多,甚至一些太平军的部队,火器装备都要比湘军好。

在军事上,曾国藩明显地受到理学的影响。湘军集团的首领和骨干人物,如胡林翼、左宗棠、罗泽南、郭嵩焘、刘蓉、刘长佑、曾国荃均为受当时学风影响讲习理学、注重实用的人物。曾国藩主张以礼治军。他认为,“带勇之法,用恩莫如用仁,用威莫如用礼”,还说:“将领之管兵勇,如父兄之管子弟。父兄严者,其子弟整肃,其家必兴;溺爱者,其子弟骄纵,其家必败。”曾国藩的这套做法就是把封建伦理观念同尊卑等级观念融合起来,将军法、军规与家法、家规结合起来,用父子、兄弟、师生、朋友等亲友关系掩饰、调剂以至补充上下尊卑关系,以减少内部的摩擦与抵触,使士兵或下级易于服从。为达到这一目的,曾国藩非常重视对士兵的政治思想训练和军官的选拔、培养。但是,理学对他的影响也造成他在军事上出现了一些弱点,譬如行军迂缓、用兵呆板、不善打运动战,尤其不能亲自带兵打仗,等等。

除了打造能作战的劲旅,要击败太平军,还必须制定正确的战略方针。曾国藩认为,要攻占天京,彻底击败太平军,必须控制天京上游的武汉、九江、安庆等战略要点。其中打武汉是第一步,只有打下了武汉,再向下游推进,集中湖北、湖南、江西、安徽四省力量合剿,才能置太平军于死地。对于这一战略,曾国藩始终坚持不渝,十年不变,这也是他最后获得成功的重要原因。

为了实现这一战略,控制长江水路是必需的,这就需要打造强大的水师。于是水师成为曾国藩重点发展的军种,湘军水师不断得到强化,最后纵横长江上下,控制要道隘口,成为制约太平军机动能力、压倒太平军的重要力量。

曾国藩还建立幕府,吸纳人才从事政治、军事、战略制定、情报、经济等工作。由于太平军主张打倒孔孟,导致全国儒生纷纷加入反太平军的阵营,曾国藩的幕府一时人才济济,集中了当时中国最优秀的人才。罗泽南、朱孙治、王錱等一批笃信孔孟的儒生成为湘军骨干。(www.xing528.com)

咸丰三年(1853)七月,湘军赴江西救援南昌,主动向太平军发起攻击,虽然被打得伤亡惨重,罗泽南的四个弟子阵亡,但湘军拼死不退,展示了远强于八旗、绿营的战斗力。此战极大增强了曾国藩的信心,从此更加用心扩军、练军,增强湘军力量。

在此期间,战局几度紧张,朝廷一再催促曾国藩出兵。但曾国藩非常慎重,认为湘军必须彻底整训完毕方可出击。为此他甚至坐视友军败亡而不顾。

最后咸丰皇帝忍不住试问他:“今观汝奏,直以数省军务,一身克当,试问汝之才力,能乎否乎?平时漫自矜诩,以为无出己之右者,及至临事,果能尽符其言甚好,若稍涉张皇,岂不贻笑于天下?着设法赶紧赴援,能早一步,即得一步之益。汝能自担重任,迥非畏葸者比,言既出诸汝口,必须尽如所言,办与朕看!”

对此,曾国藩郑重地回答:我必等到船炮造齐才能出兵。目前饷乏兵单,谁能担保有什么成效?我只有不怕死的实干就是了。与其受大言欺君之罪,不如受畏葸不前之罪!从此事也可以看出曾国藩谨慎、稳重的作战、行事风格。

不久,战况再度恶化,组建楚勇的江忠源战死庐州,曾国藩的会试座师吴文镕也战死黄州。太平军全力进攻武汉,并分兵攻击湖南。曾国藩认识到“事机幽危,不能十全”,于是率领已经练成的水陆兵勇一万七千人出征。

在出发之前,他发表了著名的《讨粤匪檄》,抨击太平军四大罪状:“①视我两湖三江被胁之人,曾犬豕牛马之不若!②窃外夷之绪,崇天主之教……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③毁宣圣之木主……无庙不焚,无像不灭,斯又鬼神所共愤怒。④农不能自耕以纳赋,而谓田皆天王之田;商不能自贾以取息,而谓货皆天王之货……人民无论贫富,一概抢掠罄尽,寸草不留。”这一檄文对煽动地主、儒生以及众多民众参战起了很大作用。

很快,湘军便与太平军交上了手,双方各有胜负。在湘潭,湘军击败了太平军,取得大捷。但在靖港,曾国藩亲率的水陆各营却遭到大败。一出马就打败仗,曾国藩愤恨到自投于水,幸被左右救了起来。退回长沙后,曾国藩对湘军进行了整顿,强化军纪,很快使湘军恢复了战斗力,然后按照攻占武汉的既定战略方针,重新向太平军发起攻势。

咸丰四年八月(1854年10月),太平军被湘军从武汉逐出。随后,湘军三路东进,在田家镇、半壁山进行了关键一战。结果太平军再次大败,苦心经营的防线被彻底摧毁,水师基本覆没,陆师损失大批精锐,湖北疆土大部分丧失。田家镇、半壁山之捷,增长了湘军士气。咸丰四年十月二十日(1854年12月9日),曾国藩指挥塔齐布、罗泽南北渡长江,攻占黄梅等战略要地,将九江团团围困。曾国藩乐观地认为,太平军经屡次大创,“东南大局,似有转机”。

在此期间,曾国藩一边指挥湘军作战,一边努力整顿吏治、举贤荐能、减轻民众负担等,使得湖南、湖北成为湘军的稳固后方,从而有力地支援了前线战争

太平军连续失利,太平天国东王杨秀清深感震惊,于是改派天国名将—翼王石达开赶赴安庆主持上游军事。石达开审时度势,鉴于湘军士气旺盛、军锋正锐,水师更占绝对优势的实际情况,釆取了扼守要塞、以逸待劳、伺机打击的方针与湘军抗衡。

从十二月(1855年1月)始,湘军连续向九江、湖口等地发动猛烈进攻,但连连碰壁。石达开利用湘军大小战船配合不力的机会,将两者分割围攻,大败湘军,焚毁大量船只。不久,太平军再次发动更大规模的袭击。九江与小池口的太平军各抬小船数十只入江,冲进湘军船队纵火,焚烧了大批战船。太平军小船又将曾国藩的坐船团团围困,打死船上多名手下。曾国藩羞愤至极,再次投水自尽,被救起,送往罗泽南陆营。

这一仗让湘军上下心惊胆战,士气低迷。太平军转败为胜,重新掌握了主动权,随即开始了反攻。咸丰五年二月十七日(1855年4月3日),太平军第三次占领武汉,再次控制了湖北大片土地,又分兵攻江西各地,江西全省动荡不安。湘军大将塔齐布、罗泽南继续围攻九江,但仍是坚城难下。塔齐布于七月十八日(8月30日)患气脱之证呕血而死。咸丰六年正月二十五(1856年3月1日),太平军又攻占重镇吉安,随即乘胜北上攻破湘军樟树镇大营。曾国藩困守南昌,四面被围。为了打出一条出路,曾国藩派罗泽南回援武昌,会合湖北巡抚胡林翼的队伍去反攻。罗泽南想着尽快将武汉攻下来,再往救曾国藩,日夜在战场一线督战,结果被火炮击中,重伤而死。一连损失两员重要大将,战场劣势无法扭转,江西的官员又对曾国藩处处排挤掣肘,这无疑是曾国藩最困难的时候,大有山穷水尽、众叛亲离之感。

然而,曾国藩并未放弃。他所服膺的“挺经”—顽强坚持,不屈不挠,“躬自入局,挺膺负责,乃有成事之可冀”的思想,起了重要的支撑作用。他生平长进全在受辱之时,总是咬牙励志,“蓄其气而长其智,切不可忝然自馁”。艰难困苦,正是磨炼英雄、玉汝于成的好时机。“盖打脱牙之时多矣,无一次不和血吞之”。曾国藩咬紧牙关,继续对湘军水陆师进行整顿,顽强抵抗太平军进攻。

只要坚持住,事情便会有转机。果然不久之后,内外形势便发生了变化。太平军方面可谓连连失误:先是在南昌指日可下之际,石达开被调回天京破江南大营;更严重的是,咸丰六年八月初四(1856年9月2日)发生了“天京事变”,太平军诸王内部厮杀,杨秀清、韦昌辉先后被杀,部众人头滚滚、万人成骨。石达开离开天京,脱离洪秀全的控制。最初的五王死逃一空,从此天国元气大伤,走上下坡路。

清廷方面,胡林翼担任湖北巡抚以后,竭力经营,不久把武汉克复,和总督官文合作施治,替曾国藩布置了一个坚固的后方。湘军将领李续宾统率罗泽南旧部,和杨载福的水师、鲍超的霆军,都到了九江。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也从家中出来,招募了一支两万人的队伍前来救援,成立“吉字营”,攻吉安。这支部队后来成了曾国藩倚仗的嫡系,是湘军中最强悍、凶残的一部。至此,湘军才大有起色。

经过挫折,曾国藩的战略变得更加慎重。他常以“扎硬寨,打死仗”勖勉部下,不尚诡谋奇,力求稳慎。曾国荃也有“稳扎稳打,机动则发”之言,他生怕自己做不到,还特地写字句自勉:“打仗不慌不忙,先求稳当,次求变化。”

曾国藩的谨慎态度自有其道理。就他所处的环境而言,他虽是督师,实居客寄的地位,筹兵筹饷一无实权,州县官都不听他的指挥,各省督抚又常常窘谑他,只有胡林翼诚心帮他的忙。湘军将士虽然拥戴他,可是他们的官职有的比他还高,他更像是一个道义上的统帅。因此,曾国藩是经不起败仗的。他的苦衷一般人哪能明了,于是他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牙掉 和血吞。

艰苦的境遇,终于使得他在咸丰七年(1857)听到父亲死去的噩耗,立刻就率曾国华、曾国荃回籍奔丧,大有急流勇退的意思。清廷虽不允他终制,勉以“全忠即为全孝”,但他立志守礼,加之江西形势基本稳定,咸丰帝也就顺水推舟,予以同意。曾国藩就此在籍守制,在家住了一年零四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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